《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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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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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元当即意识到曲端在说长从第二军兵力单薄或是质疑北侍军战斗力,他立即高声道:“曲帅说的是,正因为朝廷各路大军逼近兴庆,西李抵抗才空前顽强,我军更应当处处谨慎,不得有半点差池,慢一点就慢一点,总是要拿下兴庆的!且大战在即,后方必须稳定,决不可冒着两线作战的危险来打这一仗,金军只要不越过地斤泽等地,袭扰南面州郡,我军决不可与之交战,曲帅在千秋点时,亦是得到朝廷再三嘱托,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和金军交战,更不用说主动出击了。”

曲端脸色闪过稍许尴尬,的确在千秋点时,王泽再三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与金军冒然交战,即使是打了起来,也要点到为止,打退他们就可以了,万不可制造出给金军进行战争的任何借口,免得在胜利在望的时候又生出许多事端。关于这一点,当是他亦深以为然,金军数万人进入夏国境地浑水摸鱼,很有可能造成宋军两面作战的困境,而当时夏军在各条战线仍然保持相当兵力,所以他亦是主张不要招惹金军。但随着战局顺利进行,高澄已经是困兽之斗毫无还手之力,省嵬城即将拿下,李彦仙的大军开始进攻西平府,夏军已然四面楚歌,战局已经非常明朗,兴庆易手属于定局。他渐渐感到金军贪得无厌,不仅对河曲五原进行渗透,而且对地斤泽以南亦是每每进犯。

就在前几天的塘报中完颜活女派遣两个马军千夫队对地斤泽进行一次袭击,虽然在赵怀德沉着冷静的备战之下,双方都保持着冷静,未曾交战,金军在绕了一圈之后就撤退了。但金军南下的欲望再明白不过。他坚决不能容许金军贪图他的胜利果实,在取得西北的军事优势后,倾向于对这伙趁火打劫的金军进行主动打击,把他们赶出去。

当然,关于同金军交战的事情,他并不是一味蛮干,而是在一番权衡后,感到自己有力量承受金军压力后,才有了这样的打算。

“如今女真虽说与朝廷达成和议,但他们贪婪之心实不可测,虽说摄于朝廷坚决守卫沿河决心,没有干扰成征伐西李作战,然其十余万大军仍然驻泊沿河,一旦在西北给予他们口实,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次用兵沿河四路?朝廷执政徐徐图之苦心就在于避免与强虏再战,如今北侍军相当兵力西调,一旦沿河有事,四路狼烟蜂起,岂不是西军诸帅之罪过……”封元毫不客气地指出与金军作战的弊端,言辞犀利、毫不避讳曲端等人的颜面,此时他既然站在王宣和枢参一面,也不再顾及曲端和西侍军都参军司,索性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张昇气的脸色铁青,他在千秋点受了王泽、唐格的指责,心中还压着一团火,封元又毫不委婉地高声议论,让他实在压抑不住,既然不能把王泽和唐格怎么样,那正好在王泽的弟子身上发发火气,当下厉声道:“沿河防御乃北侍军职责,我西侍军拱卫陕西六路,征伐西李叛羌,对于进入河曲的金军决不能姑息养奸,即便是沿河四路有事,那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做甚?以封参军之言,为了北侍军能够息兵罢战,我西侍军就得舍弃最有利的形势来迁就不成?”

封元冷眼看着张昇,暗骂张昇愚顽不泯,他做为王泽的弟子,自然明白王泽整个战略构想,只是无法当众说出来罢了。而张昇气急之下、口无遮拦,不仅对北侍军毫无敬意,而且言下隐隐有对朝廷与金妥协不满,令他不能不怀疑张昇有没有能力担任西侍军都参军使,不过他自然不用自己在说话,在场的王宣和韩世忠心中必然早就有了定论。

曲端眼看张昇气急之下话不对路,亦是感到不妥,在坐韩世忠甚至连高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不禁暗骂张昇糊涂,怎么说话连个遮拦也没有,不仅明打明地数落了北侍军,让人听了隐隐有把殿前司也牵扯上的感觉,毕竟殿前司拱圣侍卫大军也担负着沿河一段的戍守。

韩世忠脸色毫无颜色,他岂能容忍张昇当众侮辱北侍军,即便他明白张昇也是无心之言,但这口气绝对是咽不下去,当下冷冷地道:“张太尉说的有理,沿河北侍军各支大军纷纷西调,一旦女真人大举南下,北侍军的确难以支撑,然谨守各处关防还是万无一失去的!这一点张太尉务须放心”

高平亦是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太尉说的是、说的是啊!”

曲端的脸色越发难堪,恨恨地暗骂张昇一开口就得罪了北侍军、殿前司两位都校,而且这言论一旦传入朝廷,必然引起朝廷中偏向北侍军或殿前司大臣们的不满,将给人以口实还不知道,到那时吃了暗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了,如今还是先安抚面前这两位才是正理,高平不能得罪,韩世忠也尽量不要得罪才是,当下轻轻一叹,道:“几日后,全军将对兴庆发动全面攻势,殿前司三军与长从侍卫大军将担当重任,不知二位太尉还有何要求?”

王宣眉头微动,他看了眼封元,这是封元的目光也正看向他,二人心中跟明镜似地,那就是曲端在西侍军两位都参军使提议上,无法再自圆其说,只能转而言其他。其中或许还有别的缘由,但又有什么呢?反正曲端态度的变化对于他们坚决主张按朝廷策略有利,不禁相顾一笑。

韩世忠为人谨慎,行事低调,一番谦虚后表示北侍军拔隶诸军当服从曲端分派,但他还是在言语中,多少流露出希望长从第二军能担当偏师大任,这是关乎他个人的名声,更是整个北侍军的颜面。他在稍稍犹豫后,还是隐讳地表示认可曲端的心情和好意。

高平却颇有意味地道:“曲帅,以下将看来王参军与封参军言之有理。”

曲端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高平,见他把脸扭了过去,不禁深深一叹,寂落地道:“长从第二军独但大任,还须慎之又慎!”

“曲帅言之有理,韩太尉自有处置。”高平淡淡地望了曲端一眼,脸颊挂上一抹残笑。

韩世忠脸色木纳,沉声道:“曲帅放心,第二军亦是北侍军精锐,从云翼侍卫大军各部,都是北侍军阖门氐侯将校,万余虎狼之师,必能不负朝廷所望。”

曲端向二人报以勉强地一笑,暗自无奈却又只能这样了。

第十一章

李彦仙的胜捷侍卫大军三万余人,并六千余名射羽第一军将吏为主力的宋军部队,开始对西平府灵州城发动猛烈进攻。说是进攻,实际上宋军并不直接对城池关防进行强攻,而是逐个拔除西平府境内的夏军各据点,往往是射羽第一军各部对目标一阵激烈的弩箭打击之后,胜捷侍卫大军冲上去收拾残局,这一举动,直接牵制了西平府的两万夏军对曲端主力的侧翼威胁。

正面宋军主力对怀州、静州的强大攻势终于开始了,宋军首先以殿前司拔隶三军、长从侍卫大军第一军、第三军、步曲侍卫大军分两路渡河,殿前司在怀州地界渡河,长从侍卫大军都司和所属第一军、第三军并步曲侍卫大军在静州与怀州之间渡河,云骑、骁骑两支侍卫大军担任后备警戒,防止夏军在宋军主力渡河期间发动侧翼袭击。

飞云渡上

并不宽的河面上,布满了一艘艘宋军的战船,与其说是战船和木筏,不如说是临时修造的简易渡船,每条船上都挤满了身披甲胄、穿着土黄色当然更多的是绯红色军衣的将吏,每艘船的前面都有几人手持一人多高大牌,船上其他将吏纷纷拿步军圆盾举起,在整条船上形成一个简单的防御体系,来抵御对岸弓弩的射击,当然是防御如弓箭和神臂弓一类的箭矢。

大河西岸,离河岸不远处的一处高坡上,李良辅正在观望河面上和河对岸宋军壮观的渡河场面,他以多年与宋军交手的经验来细心观察,看到渡河的宋军部队是步曲侍卫大军,当然还有一部分长从侍卫大军,尽管他没有同长从侍卫大军交过手,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军旗上判断宋军部队的番号。而步曲侍卫大军更不用说,那是他的老对头了,自从步曲侍卫大军刚刚成军,他就与之交手不断,陆陆续续打了有好几年。但令他名誉扫地、羞愧难当的一战——云涧城之役,他的二十万大军猛攻几个月,竟然拿不下步曲侍卫大军一个军司防守的三源地,此战被他引以生平第一大耻辱,也是他最想最想挽回的一次面子。

今天真是冤家路窄,又和这个老对手面对面叫上劲了,他暗自咬牙切齿要狠狠地打压步曲侍卫大军,以解心头之很,为自己挽回些许颜面,至于隶属北侍军的长从侍卫大军,他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抗拒宋军而已。

夏军在大河西岸经营了许久,虽说不是固若金汤,却也称的上防备森严,一部部守御用的大弩,一座座重型抛石机,不间断地对河面发射砲石、大矢,河岸的木栅栏后,一排排弓弩手轮流对宋军船只放箭。

由于夏军重型抛石机没有宋军的精巧,准确度极低,绝大多数砲石落在水中,激起丈余高的水浪,距离船只较近的,冲击力把小船晃的左右激荡,上面的将吏难以站稳脚跟,被晃动的摇摆不止。偶尔击中个别船只,其毁伤威力相当惊人,没有船能承受砲石的一击,中者无不船毁人亡,所幸的是这种概率极低,不然宋军将吏可要倒大霉了。反而攻城弩发挥了一定的威力,往往能够射杀数人之多,大牌对于这种大矢的防御力形同虚设,可惜这种大弩专用于攻城,乃仿造宋军床子弩,但夏军素来重视野战,强调机动性,这种大弩装备不多,更何况夏国境内缺乏优良的树木制造大弩,临时抱佛脚显然不行,无论是数量还是射手素质都无法对宋军形成持续有效打击。

河沿上的弓弩手虽然对迫近岸边的宋军威胁较大,但船上宋军前有大牌,左、右、上方都有盾牌沿河,只能偶尔由空隙中射入杀伤里面的人,效果不是太明显。船上的宋军亦是配备了弓弩手,他们同样没有被动地挨打,只要是得空就用手中的弓弩对岸边的夏军反击,但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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