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冲出重围,夺路而逃。拦截他的金骑慑于他那股双睛充血、口喷白沫的拼命劲儿,恐怕遭到他的毒手,逡巡而退。
杨可胜却没有那么幸运,慌乱中马失前蹄,被金军乱军斩杀,姚平仲单骑落荒,因是有违种师道的节制,而他做为种师道的部将,深知种师道御将甚严,若是得胜而归,自然是在皇帝的保护下加官进爵,可这一败,回去后说不定会被种师道斩首以校军法,故而不敢再回汴京城,取道西北方向逃出。
当完颜宗望指挥金军主力向宋军发动反攻,正与李纲的御营司大军激战之时,完颜宗弼却让合鲁索指挥大军向范琼部进攻,而自己率领数千骑直直向王泽的曹州军大营杀来。
东壁外樊家岗曹州勤王大营
王泽在大帐中来回度步,神色之间充满不安的焦燥。李墨涵、王咏翎、张云仁、封元、张阶、李纯、邱云七名弟子侍立在两旁,面对王泽的沉默,七人谁也不敢多言。
赵桓钦定的由姚平仲率军偷袭金军牟驼冈大营便在今夜,说是偷袭,王泽很明白先机以失,金军早已枕戈待旦,蓄势以待,劫营失利已是必然,王泽所能做的只能是焦虑的观望与等待。在这个时候,北壁即将打响之时,因驻扎在北壁东北方面的范琼、王师古部遭到金军的突然进攻,战事激烈,东壁隶属宣抚司的各勤王大军业已知晓,但没有宣抚司帅令谁也没有轻动。
当王泽正在算计着战事进行到何等地步时,上官云、傅全二人全身披挂,铁甲锵锵地匆匆入帐,对着王泽施礼后。上官云说道:“大人,北壁开战了,姚太尉正在向牟驼冈进军。”
“是吗?”王泽停住脚步,望着上官云,目光中充满无奈的聊聊。
又是一阵寂静,各人心中均有所想,谁也没有说话,大帐内气氛让人感到吃力的压抑。
“恩师。”王咏翎终于鼓足勇气,打破了这令人郁闷的场面。“应当出兵北行,声援姚太尉。”
在场众人多是轻轻舒了口气,毕竟王咏翎说出自己想说,却又在王泽没有表态前不能说的话。
王泽看也没有看王咏翎,只是回到正中座位上坐下。
“大人”上官云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冲动,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官家有旨,诏各路勤王守臣待金人师动后可以就近便宜行事。”
“恩师,此时我军出击,正可分散金人注意,又可趁势斩获金人……”王咏翎又插了句话,当他看到王泽望向他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后,低下了头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下。
“大人,姚太尉袭牟驼冈正吸引金军主力,而我一鼓作气,即可支援范太尉又可破东壁金军各寨。”傅全盯着王泽,求战之意已是迫不急耐。
确实是极好的机会,王泽也是这么认为。他知道姚平仲的劫营虽然失败,但在姚平仲失利后再次出动,定会收到出奇不意的效果。
王泽心中极为矛盾,利用姚平仲劫营的机会,打个时间差,或可收到奇效。但他并不想这么做,最少现在还不是时候,王泽没有想过及早的介入这段历史,只是想做为一名旁观者冷眼看着这段历史。
王泽有些罪恶感,做为一名对历史熟悉者,他有可能从这段历史去改变历史,可他不能更不愿这么做。对于他来说,还没有到时候,他还须等待,等待最为有利的时机,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有些时候这种充满负罪感的等待是最痛苦的,特别是面对自己亲自教授出来弟子们那一双双真挚的眼神时王泽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能不能坚持,能不能达到目的。
牺牲一部分或许是对大多数的一种责任,王泽用这个信念支撑着自己。
第十一章
“没有宣抚司帅令,不可轻动。”王泽平静地说道:“况且,现今事态不明,等等再说。”
上官云见王泽口气不是很坚决,认为此时王泽也在战与不战之间摇摆,决定进一步说服王泽同意出兵。“大人,李相公、种相公亦是极力赞成此战,全军将吏莫不希望大人恩准出战,北面友军正被金人围攻,若是作壁上观,岂不冷了将吏之心。”
他不仅抬出李纲与种师道的名头,更绝的是将全军求战欲望,赤裸裸地列在王泽面前,颇有几分迫使王泽顾及武人蛮性,为防生事而同意出战的味道。
上官云刚刚说完,遽然感到王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嘴角间挂着讥讽的笑意。他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心底发虚,底气悠然不足,只得低下眼睑,不敢正视王泽。
王泽对于上官云所言,丝毫没有动摇,自从他入世之后,只是在内心之中对蔡京、王黼、秦桧三人,有过雷霆般地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惧意,如今王黼早已落魄,蔡京也以是昨日黄花,至于秦桧,王泽有十足的信心使之不足为患,上官云提点的李纲等人,王泽还真的没有惧怕过,至于提到的全军将吏,王泽更是一笑了之。
“二位都回去吧,好生戒备,我军位处东壁北面,其势突出,万勿使得金人反倒偷袭我寨。”王泽仍是面带笑意地温声说道:“北壁若是事急,宣抚司必有出兵帅令。”
众人面面相嘘,各有心事,王泽看着众人仍不死心模样,有些感到好笑。
正在此时,一名中军卫士入内禀道:“大人,急脚子在外急报。”
王泽心中一凛,有股不安的感觉闪过心底。于是说道:“传——”
待急脚子入内,向王泽行礼后说道:“大人,北壁围攻金军范太尉的金军有数千骑脱离大队,正向南下,现今可能已到我军北寨。”
众人大吃一惊,王泽嘴角微动,心道:‘来的好快,我不惹他,他倒是来惹我。’
“看来金人是要趁势将我大营拔除,以利于来日攻取东壁。”傅全目光望着王泽。“如今范太尉等无力支援,我等只能孤军奋战。”
“看清金人有多少骑了吗?”上官云刚说完这话,懵然感到所言不妥,他发现傅全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与嘲弄,他倒是没有看见一直没有说话的张云仁、封元二人,目光中亦是发出轻蔑的神色。
上官云明白自己在情急之下说出了一个多么愚不可及的外行话,是他做为一位大将,不应当说出来的话,在夜半之时,急脚子如何能辨出分军而出的马队人数。
“无妨,金军要应付姚太尉又要与御营司大军作战,能南下人数不会近万,多是在三四千之间。”封元倒是轻轻接下了话,多少为上官云解了围,使得上官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不错,金军不会超过五千人。”王泽对封元临机判断赞许地笑了笑,又对急脚子说道:“速去饶开金军马队,再探其有无援军。”
“是,小人明白。”急脚子领命匆匆退下。
“看来今夜可能会有一场悪战,二位准备吧。”王泽盯着上官云与傅全,音调有些激动。
“下将遵命。”上官云与傅全二人齐声唱喝后双双退下。
“你等随我去前面看看。”王泽说罢起身快步出去,李墨涵、王咏翎等人默默地在后面。
在营中高台上远眺东北方向,黑幕中隐隐传来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清晰可见三条火龙正向营寨游来,运动速度极为惊人。
“金人好大的胆子,不过几千人深入东壁竟敢举火。”张云仁愤然说道:“太目中无人了。”
深夜袭击敌方防守严密的营寨,而且是深入京东数万宋军重兵戍守,营垒遍布的后方,竟然全军点燃火把,明目张胆的进军,这是犯了兵家大忌。尽管是骑兵,但不过数千,如若宋军各寨出兵围击,将是极为危险的事情。王泽自度金军马队的领军将领若不是个笨蛋,那就是一个用兵诡诈,谋略高深的人,王泽倾向于相信后者。
“这是吃准了我军各寨不明敌情,又无将令,仓促间不能出战。”封元的话使王泽再次暗暗称赞封元有大将之才。
“那也不能任由金人任意猖狂”王咏翎盯着正在靠近的三条火龙,气愤的咬牙。
“夜半之时,虽知金人不过数千,倒不如使将吏固守营寨,量区区数千骑还不敢久攻万人大寨,不消几时金人自可退去。”李纯也是喜好军旅,见地到不失为目前上策。
“不错,传令全军谨守各寨,无令不得擅自出战,违令者斩。”
王泽观望着三条火龙可以看到金军马队的中军,逐渐成与营寨对列的一字型列开,左右队散开成数百骑一队在中军左右翼散成疏阵以掩护中军,这正是金军马队惯用的阵势。
金军主力骑兵多为身披重甲的重骑兵,对于敌方迅猛的袭击迎战不便,故而每战必然用大量兵力在两翼散开以达到应付敌方的突然逆袭,掩护主力冲击的目的。
“与我后方重地,临阵列阵不攻,这是为何?”李墨涵被金军从容列阵,进而不攻的态势给弄糊涂了,在宋军勤王大军四面环绕的重地列阵,可是犯了大忌。一旦时久被宋军军将摸清虚实,对于聚歼几千金军的大功,还是有人愿意冒无令出战的风险。
“大人,金人狂傲不知兵法,竟敢寨前列阵,请大人使下将出战,必能活擒敌酋。”上官云快步走到台下,昂首高声请战。这般大好立功时机,谁人甘心放弃,便是王泽亦不能免俗,一时间,一双双炙热的目光齐齐射向王泽。
“点马军五百,步军四千出寨列阵,寨中将吏做好随时接应准备。”王泽毅然说道:“上官云为军阵正将,张云仁、封元、张阶、李纯四人随为师出寨。”
“遵命。”得到出战点名的人回应显得出奇的响亮,没有被点名的人脸上都是有些不虞,李墨涵等到没什么,邱云也是年纪最小,不让出战当然无话可说,只是王咏翎面上不太好看。
第十二章
宋军寨门大开,五百骑兵先出,在离营寨数百步呈三列一字横队列开,随后又有一指挥的步弩手列成四队出寨,分列为两队,齐齐前压,在马军两翼附近停下,张弩上矢对准金军马队冲锋的道路,所谓正面射人,侧面射马,两翼双排齐射的杀伤效果,较正面三列射杀效果要好,取之为‘薄翼’。
在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