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福随意地问:“阿光,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还好吗?”
阿光赶紧将嘴里正嚼着的那块肉咽了下去,用餐巾纸抹了抹嘴巴,黯然地说:“哎,别了,上个星期刚刚辞工。”
“怎么了?那个单位不好吗?”毕福刚问。
“好个屁,天天加班,累死累活,工资也就千把块,这日子怎么过啊。”
“嗯,天天加班才千多块的工资,确实少了点。”
“可不是吗?这么多年来,我不断地变换工作,根本没什么储蓄,再加上现在物价飞涨,每个月的工资根本不够开销。”
大家静静地听着,不出声。
阿光接着说:“哎,当年刚来这里工作时,每个月才区区-5元,居然觉得挺多的,除去所有开支,还能存下1-2元,现在千多块的工资,还没到月底已经花光了,真的成了大家所说的‘月光族’,这都是我老爸的错。”
“怎么扯到你老爸,他跟你的工作有关吗?”毕福刚问。
“不怪他怪谁?谁叫他给我取这个倒霉的名字-何士光,害得我每个月的工资都花得光光的。”
听阿光这么一说,龙辰、毕福星和谢天华三个人相视了一眼,都偷偷抿嘴笑。
阿光大倒苦:“又是我老爸,硬逼着我结婚,现在好了,工作一变动,举家迁都,劳民伤财。除了操心自己工作之外,还要送孩子上放。”
“那你怎么忙得过来?”
“当然忙不过来,所以我只好让老婆辞了工,专职照顾小孩。每天做饭做菜,洗衣拖地,接送小孩子往返幼儿园。小孩有个头痛发烧感冒什么的,又是她一个人东奔西跑,哎,真是苦了她了。”
“那倒是,一个人的薪水,养活一家三口,确实不容易啊。”
“不是一家三口,是一家七口!”
“哦?一家七口?你,老婆,小孩,不是三个人吗?”
“呵呵,如果只有三个,我也不那么累了,你也知道,我老爸老妈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没办法,老年人都是这样了。十多年来,我每个月都固定往家里寄点钱给他们,哪怕是借,也要给他们寄钱,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收入。还有我老婆娘家的生活也不富裕,她老爸老妈经弛电话里向我们哭穷,没办法,只好每次给他们寄点钱过去▲且,这两年她爸的肝一直不好,现在每天都喝中药,上次老婆回娘家探亲,回来后,一见我就抱头痛哭,说她爸个人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要我以后多寄点钱回去……”
大家都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气氛顿时变压抑起来。
“你在结婚之前也没存点钱吗?”毕福刚问。
“哎,别了,一就生气,当年跟老婆结婚后,被老婆的哥哥怂恿买了某支股票,谁知那公司一蹶不振,眼看着人家炒股赚得盆满钵满,而我们的血压却不断下降,不见底,我们怕了,只好忍痛割肉。投入三万,剩下两千。老实说,股票这玩意,我阿光从此以后再也不沾了,太诡异太血腥太恐怖了。三万块钱,那可是孩子的奶粉钱啊,就这样没了,就算扔进漏里都有些涟漪啊,可放在股市里,什么都没有。我真后悔不拿这三万块来进些杂货在街边摆摊。”
“炒股是一门高深的问,需要参与者有宽裕的资金,有精明的头脑,有超强的心素质,懂的叫投资,不懂的叫投机,输赢就只能靠运气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福刚说。
“这个道我已经懂了,好歹也交了三万块的费。”阿光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听着他的心酸的笑声,看着他的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大家心情更加沉重了。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辞工。”毕福刚说。
“其实,以我目前的情况来讲,什么时候辞工都不合适,但是让我慢慢老化在流水线上,我死也不甘心。”
“这话有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这就是我来到你的原因了,你回家的第一天我就到处找你,后来知道你回家了,我就天天盼你回来,现在终天盼到你了。”
“盼我?”毕福刚问,“我能帮你什么?”
“能,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我,刚哥,带上我吧,我做你的助手,我要我干什么行,我知道你准备开一间公司,一定需要赤胆忠心的人,像我,一定合适。”阿光拍着胸脯说。
………【第114章 观念】………
毕福刚看着他的脸,许久之后,才缓缓地说:“阿光,你听不听我的话。”
阿光一拍胸脯:“听,当然听,有什么事你说,要摆平谁你说。”
毕福刚道:“不是这种事,我是说你今天的窘境,是你昨天碌碌无为的结果。”
阿光脸色一沉,马上不高兴了:“刚哥,你这话不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停努力,怎么能说碌碌无为?”
“忙得不对路就是瞎忙,也算碌碌无为的一种,就像被人蒙住眼睛拉磨的驴子,自以为走了很远很远,其实只是在那里兜圈子,我这么比喻是针对某种现象,不是针对你个人的,千万别见怪。”
阿光不作声,显然心里很不痛快,却无法表达出来,他举起筷子,夹了一块白切鸡肉塞进嘴巴,死命地嚼,好像那块白切鸡肉跟他有仇似的。
毕福刚继续说下去:“我不是炫耀什么,也没什么可以炫耀的,但我觉得,就拿我们同班同来讲,我们都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大家跑了十多年以后,差别怎么变得那么大呢?我除了某些个人因素无法改变之外,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
“什么东西?”
“观念”
“观念?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很多人现在都在不断重复自己的过去,以自己所掌握的微薄知识为标准,用它来衡量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凡是跟这个‘标准’不相符的,便认定是谬论,从而排斥它,凡是跟这个‘标准’相符的,便沾沾自喜,从而更加迷信这个所谓的‘标准’。”
“你是在教训我?”
“随你怎么,事实本来就是这样的,如果今天不试着改变你自己,窘境将延续到你的明天,甚至陪伴着你走完这短暂的人生!”
“你在诅咒我?”
“不是诅咒,是当头棒喝”
“你……”
“……”
阿光站了起来,生气地瞪了毕福刚一眼,正要走开。
“阿光,别这样啦,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了,犯不着为了几句话闹得不愉快。”毕福刚赶紧拉住他。
阿光悻悻地坐下,强忍着一肚子气,一口气把眼前的茶水喝个精光,转过脸去看着门外,不毕福刚。气氛异常尴尬。
“其实,我……”毕福刚正要解释。
“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也不听你讲什么人生大道,我目前最需要的是一份稳定的,待遇高的好工作,别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对了,这句话在几年以前你就对我说过,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们坐在公园的树荫底下,在场的还有五六个朋友。”
“哈,奇怪,这也记得那么清楚?”
“不奇怪,因为我当时就感觉到你的这个原始需求毁掉你的前程,只不过当时只是感觉,而现在却是证实,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你果然一点都没改变,还是十几年以前的你。”
“又来了。”
“好了,不说了,你用十多年时间养成的观念,我又怎么可能凭几句话就改变得了呢?”
阿光转过脸来,盯着毕福刚,说出一句令毕福刚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的话:“你公司招工吗?利用你的关系介绍一个人进去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毕福刚都不,也随口说出一句令阿光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的话:“你真的打一辈子工吗?”
阿光冷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么说。”
毕福刚微笑道:“我也知道你这么。”
“谢谢你的早餐,告辞了。”阿光愤然离席,扬长而去。
看到阿光愤然离去,大家心情都很不好。尤其是龙辰,他第一次看到做为一个尘世人的烦恼与无奈,他:我的状况比阿光稍微好一点,最起码我目前只需要养活我自己,问题是将来,假如将来我也要结婚生小孩,组建家庭,我靠什么为生?难道要靠我的穿墙术和隐身术去别人家里偷钱?当然,凭着我出神入化的穿墙术和隐身术,绝对神不知鬼不觉,特别是那些贪官污吏,偷了他的钱,让他吃了哑巴亏还不敢声张!不过,这不可能,我绝对不做这种事,我宁愿饿死也绝不干这种事。
毕福星问:“老弟,那个阿光是谁呀?”
毕福刚道:“是我的一个同,在校时,我跟他关系非常好,性格也非常合得来,那时,我们俩简直是形影不离。”
“他现在混得好像不处怎么样啊。”
“确实是。”
“你这么对他,他恨你的。”
“没办法,观念上的差距太大了,我们的关系只越走越远。”
“你不打算帮他吗?”
“怎么不帮?你知道我帮他介绍过几份工作吗?不少于五份了,每份都说工资底,待遇不好,可是他从没过利用自己的工作优势,将自己培养成某一行业的高手。”
“你怎么不跟他讲这些厉害关系?”
“怎么不讲?可他就是听不进去,大家刚才也看到了吧。”
“那倒也是。”
毕福刚对在坐的各位说:“不是我诅咒大家,你们刚才都听到了,如果弄不好,阿光的现在,就是你们的未来。”
毕福刚这么一说,在坐各位人人为之动容。
毕福星道:“老弟,有话你就直说吧,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改造自己,否则来干吗?”
毕福刚道:“我不看到在坐的各位步阿光的后尘,但是,我又怕我讲着讲着,你们个个都打起瞌睡来,每次都是这样,我的话只有龙辰听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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