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阿梅当初是和她同去同往的,回头问问阿梅,不是就一目了然了,何必去碰这么个软钉。
石娃睡得很香,白棠见他小嘴边流了口水出来,取出帕轻轻替他擦干净。
二十两银沉甸甸的,她接过来时,一点不心虚,娘亲的性命都差点交代了,别说二十两了,二两都赔不起她的亲娘。
。。。
 ;。。。 ; ; “我家在白圩村好多年,哪里来的这一门亲戚,石头哥就住我家隔壁,也没见过这个人上门来过。”
“他是去年才找到你娘的,大概是走了****运了,有些人,老天爷都懒得收。”
一个常年混迹在赌坊,而且十赌九输的赌鬼,无意中发现躲着自己十来年的亲姐姐,就住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可是把徐起乐坏了。
这不就等于是找到个财神爷了,他死皮赖脸的从徐氏手里套弄出不少的钱,又一份不拉的都送进了赌场。
那家场背后的东家,就有明哥一份,要知道开赌场的,对每个进来的赌客都是知根知底的。
知道这么个烂赌鬼有了可以还债的恩主,徐起借起钱来更加胆大,反正到后来,徐氏总能够替他填补上空缺。
年前还了一次十两的银以后,徐氏同他翻了脸,说这些钱是她借了外债才补上的,这也是最后一次帮他还钱,以后再没有一钱了。
不知是当时徐氏的态过于坚决,还是徐起知道白家差不多要掏空了,或者是他那阵的手气还不坏。
大半年了,他没有再来借过钱。
直到天前,也就是白棠去了余家做活的时候。
徐起再一次摸上白家的门,他先在外头找了块砖头,对准脑门,重重的拍了一下,顿时头破血流,样吓死人。
他将血渍在全身都胡乱的擦过,才偷偷的摸进白家后院,爬在墙头等着徐氏出现。
徐氏一见他这要死不死的样,当场吓得没晕过去,赶紧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起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说得可怜到家,要是没有十五两银还债,他就会被人当场打死,横死田边。
徐氏又怕又气,想要拒绝,没想到徐起一把抱住她的双腿,哭嚎道,难道她忘记爹娘临死前说过的话,要她照顾好徐家唯一的男丁,好歹给徐家留下一线香火。
这场戏演的过于逼真,徐氏想到爹娘临死前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一时心软,答应给他通融。
徐起一擦脸,又糊了一脸血,最可怜不过的问她,几时能够凑到,他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对方说了,没有钱,就要他的命。
徐氏狠了狠心,让他两天后来拿。
“所以,你放在家中的银不见了。”明哥说到这里,看了白棠一眼,”你娘因为心中有愧,生怕我当真把你弟弟拿去买给牙婆,对你爹没法交代,所以才一时心急,吞了耗药。”
“我娘为什么不同我明说,说清楚有这么个混蛋,一直在讹她的钱?”
白棠总算明白,家里头怎么会从年前起,过得这么窘迫,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敢情都喂给了这头无底洞的恶狼。
娘亲傻了,应该在最初的时候,就直接拒绝的。
想到这一年光景,娘亲没有一顿吃饱饭,白棠都快心疼死了。
娘亲肯定又难过,又伤心,还要瞒着大伙儿。
“她怎么能说?”明哥反问道。
白棠轻轻叹了口气,是的,娘亲怎么能开这个口,家里但凡有一点剩余的,根本存不住,又被徐起拿走了。
他拿得越多,徐氏越不能开口。
不但害怕让白棠知道,还有白岩在那里,要知道,仅仅这些事儿,都足以休妻了。
所以,就算咬碎了牙,徐氏依然保持着沉默。
只是,爹就没有起一点儿疑心吗,家里头的钱,多少总有点数的,要是爹出面的话,徐起应该没这么嚣张。
爹为什么要这样纵容徐起!
“你都想明白了?”明哥问道。
“很多都想不明白。”白棠按了按阳穴,脑袋疼,像要裂开了。
不幸中的大幸是,徐氏吞了耗药,没死成,被她给救回来了。
“回去再慢慢想。”明哥好脾气的说道,”先来说说我的正事儿。”
这些归根结底都是白家的家务事,确实不应该在个外人面前问得多,尽管这个外人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
白棠分了神,她想的是,直接把明哥放倒,在他抬头问,为什么要杀我的时候,她可以很神气的回答:”因为你知道的多了!”
这个笑话,似乎有点冷,但是不这么想想,白棠心口实在是堵得慌。
娘亲背着一家人,不停给烂赌鬼的舅舅送钱,差点都家破人亡了。
她不想说半句娘亲的不是,娘亲都已经预备一死了之了,可见心里也是难受到不行了。
石娃,她要把石娃毫发无伤的带回去。
“我弟弟呢?”
“说完正事,让你带他回去,小家伙个小,牙口倒是很好,把王四的手咬了两个小洞。”
“你们有没有打他!”
“别紧张,王四哪里会和这么个小萝卜头计较。”
事实是,明哥不发话,王四的手被咬得血直流,也只能忍着气。
“你的正事儿是什么?”白棠重新坐下来,一仰头,把面前的茶喝个底朝天。
“你在余家结识了位大人物,对不对?”明哥嘴里说着话,目光却是停留在石永言身上。
据他的消息,那位大人物对白家姑颇为上心,两个人在天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好。
听说,人都打扮得整整齐齐,送进屋里头去了,对方也没有要拒绝,顺势就给留下来了。
没准,有个良机,麻雀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只麻雀就在他面前停着,他怎么能够不好好利用一下。
至于旁边的这位石兄弟,看样对白家姑也很有好感,听对话,还是住在两隔壁的邻居。
要是说青梅竹马都不过分了,白家姑好手段,好能耐。
明哥的嘴角微微一挑,那个笑容就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了。
白棠眼睛尖,一下就察觉了:”我说了不会做坏事的,你有话就说,说完我就走,反正银已经还了你,你也不能压着人不放。”
“我也没说是坏事。”明哥没想到她观察力这么强,心里头稍许动了点心思,就被她看出来了。
“什么大人物的,我是不知道的。”
。。。
 ;。。。 ; ; 看架势,应该与白家姑是一的,白圩村里应该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否则的话,他上次上门讨债,怎么不见来相帮?
难不成是才回来的,从哪里回来,值得商榷。
明哥将这一堆的问题,先从脑里头排除出去,这些都不要紧,将手头的那件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探究。
“我在白家说的话,你的家人应该都有告诉过你,我的确没有要逼她到死的意思。”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前后也说了好几句,不知你问的是哪一句?”
“你说,钱去了哪里,我娘比谁都清楚,家里的钱是没有凑够,但是至少还有十几两,然而十几两银不翼而飞了!”
“银不会长脚走,哪里真的会不翼而飞。”
明哥瞅着她,似笑非笑道:”总是有人将银取走了。”
“那是我们家救命的钱!”
“如果那边也急着要救命呢?”
“我娘不可能这么没有分寸行事,她明明知道……”
“她明明知道这些钱都是你辛辛苦苦攒起来的,她也知道这笔钱的重要性,但是事非人愿。”
明哥给了白棠一点点考虑的时间,等着她不住起伏的胸口,渐渐平静下来,知道她有点想明白了。
“那个人是谁?”
白棠问得很痛苦,她想知道答案,又想要去回避。
生怕有得秘密一旦浮出水面,再想往下沉就不可能了。
这是徐氏的秘密,可能也是白家不能够去碰的秘密。
“那个人也在这里。”
明哥真是早有打算,这句话一出口,白棠蹭的站起来,石永言跟着也站了起来。
“石头哥,事已如此,你不用回避的。”
白棠轻声说道,她站起来是被真相所激,而石永言显然是要避开不听。
但是,连人都在明哥这里了,纸包不住火,根本是藏不住了。
“王四,把人带上来。”
明哥转个半身来,深深看着她:”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只是,我提起的那件事情?”
“只要不是做坏事,又在我能力所及之内,我不会推辞。”
“那就好!”明哥抚掌而笑道,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已经猜到我要你做什么?”
白棠平静的回望他,她一个村姑,平日里,不过是上山采采药,没有能力让人这般兴师动众的,明哥所求之事,必然与一个人有关。
七公。
白棠心里头一想到这个名字,就像被猫爪抓了一把,她才与他同车而坐,被几十张弓箭对准射击。
经历了这一瞬间,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改变了。
“真是聪明的姑,很好,很好。”
明哥是正儿八经的夸赞她。
石永言侧过头来,看着她,看着她,双手在衣袖的掩饰下,渐渐紧捏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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