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那边已经不仅仅是黑烟升腾,火苗窜起来,站在这里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这把火,烧得有些古怪。”
翠羽说的,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翠羽,翠羽,我们要不要避一避,火要是再烧过来,麻烦就大了。”
已经有人心不稳。
“慌什么,离这里还隔着中间的花园,哪里这么容易就蔓延过来,余府一直有规矩,下人不能随意出入内外院,没得到大管事的口令,谁也不许离开内院。”
这样一个柔丽的美人儿,当真板下脸,还是有点气势的。
镇住了还想要开口反驳的人。
“带她下去洗洗脸,换个衣服,大管事没准又要来看人的。”
翠羽将白棠推给另外几个,扭身就走。
白棠被扯到屋里,这一次不比前头的精细,热水是打来了,一套半新不旧的衣裙,扔到跟前算数。
一转头,屋里都没人了,大概都出去看火势。
白棠心里头,有一点点猜测,余府的这把火应该是有人刻意放的,否则又不是天干地燥的季节,这许多人过去扑火,扑到现在还没熄灭?
要是按着她的想法,放火的好处还真不少。
一来可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二来可以让有些不能见光的,从此销声匿迹。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是哪一种?
她将脸洗干净,外衣重新换过,将蝴蝶簪往怀里一收,头发随意编结成辫,垂在身前。
推门出去,十几个年轻女站在院里,有人已经收拾好细软,紧紧抱着个小包袱,预备着随时能够逃出去。
翠羽见她出来,冲她招招手道:“五娘,别怕。”
白棠走到她身边:“火小多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旁边有人不服气的冲了一句。
“就是,烟火气大得吓死人,要我说是火势更大了。”
“就因为烟火气大,我才知道是火小了,被大量的水压下去,出来的就都是浓烟。”
白棠瞅瞅身后那个人:“你没生火煮过饭吗,要是火苗舔上来,一瓢水下去,刺啦一声,那烟能呛得人眼泪直流。”
“这个还真没注意。”那人听她说的头头是道,搓着双手,声音没那么大了。
“你这个打扮倒是清爽可人。”翠羽将两人的对方都听在耳朵里,“要是明天还继续那个宴会,我同大管事说说,就让你这样去,没准那位贵客就好这一口。”
一听到贵客两字,白棠眼前立刻浮现出七公的样,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神气劲儿,说话都是用眼角余光的。
他几次番的逗弄她,就和逗弄只猫儿狗儿没区别。
人家都说清楚,就是图个乐,既然博君一笑,至少还留了句好话,她会离开余府,平平的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七公的这句话。
。。。
 ;。。。 ; ; 七公下手有点重,白棠压根站不住脚,一连往后退了七八步,脚后跟又绊倒门槛,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跌出门外。
那么,他也是算准了洗澡的时候,她会被送过来,所以才故意那么做的!
白棠想要问的,脸皮还是不够厚,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
就算没有将身份彻底交代,此人非富即贵,那是绝对没有错的。
白棠一股脑儿从地上爬起来,全身上下却哪里也不痛了。
他将手中的分量拿捏的好,一点没伤到她。
而且最后那句话,还明显是带着笑意的,她想恨都恨不上。
没等阿陆对她的脸,点评几句,白棠捂着脸直接就往外冲了出去。
“哎,你别走啊。”
阿陆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将她给拦住了。
“你还觉得我丢人没丢到家嘛!”
对着阿陆,白棠说话可顺溜利落了,一点没有被压得死死的那种紧迫感。
“主人有话没说完。”阿陆明明就是想笑话她的,还冲着她挤挤眼。
“都说完了!”白棠咬牙切齿的回道。
“你回头去看。”
都喊我滚了,我还回头做什么!做什么!
话是这样说,脖有点不听话,跟着那点小心思,慢慢的往后转去。
七公站在门前,头发还披着,外衣松松的披在身上,有点慵懒的样。
“我说别的话,你没放在心上,一说滚,两只脚倒是跑得快。”
白棠还要依仗他的来头傍身,赶紧做出一副老实脸:“七公教训的是。”
“我也不想教训你。”
那么让人像根木头桩一样,站在院里,又是为了啥?
“有一句话,我知道是你想听的。”
白棠的耳朵已经快竖起来了,是她想听的,他怎么就猜到了?
“你也算在我面前逗了个乐,所以,给你句见底的话,保你平安出余家。”
说完,七公背过身,衣袖在白棠视线中拂过,人已经径直进屋了。
压根就没打算等到她的回答,白棠暗暗吃惊,她明明就没有说过自己不是余府的人。
七公的话一出口,等于猜全了她的处境。
指着这句话,她是不是可以放下悬在半空的心?
就这样一想着往外走,大管事在前头喊了她几句,白棠都没听见,整个人都因为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走神走飞了。
“五娘!”大管事气急败坏的冲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
白棠疼得直龇牙咧嘴,和大管事的手劲一比,七公的那些戏弄,就和逗弄只猫咪没啥区别了。
当时那些热乎乎的气息,湿润润的话语,叫人心生遐思。
这会儿,走出来,白棠才发现,她半句话没套问出来,自家的底倒是被摸去了一大半。
还好阿梅聪明,进余府的时候,给的就是假名字,一时半会儿的,就算真有心去查,又哪里查得到娘,五娘又是哪个。
“问到什么没有,才进去那么一会儿就出来了,是不是你惹贵客动气了!”
大管事说话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
白棠真想重重瞪他一眼,是不是在里面待上一晚上,做足全套,才算光荣完成任务。
“贵客同你说了什么没有?”
大管事见她不吱声,心里头更没底了,宴请的大人物没来,可千万别把郡府大人派遣来的人都给得罪了。
“他说,可以称呼他七公。”
“七公?”
“家中排行第七。”
“好,好,这个好。”大管事顺手招个人过来,“快些去打听,荀凌郡哪一家的名门望族,家中有排行第七的公在外走动?”
那人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大管事的脸变得真快,刚才还乌云笼罩的,这会儿已经和颜悦色,那样顶顶温和可亲的。“七公还说了什么?”
白棠把七公那几句话背了出来,她可以一字不差,却不会那种傲气的口吻。
大管事听完以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挣扎了一下才开口:“这些都是贵客说的?”
“是,他还说要是余家有人不信,可以去郡府大人面前问个究竟。”
在七公的嘴里,只有郡府,没有大人,那种很明显凌驾于郡府地位之上的姿态,让大管事嗓发紧。
“你先回去休息,我要去向二公回禀。”
大管事走出几步,又想起来,回头对站在原地的白棠嘱咐:“你不要回孙妈的那个院,去前头,给你换衣服的地方。”
白棠依从大管事的话,以为可以很快回去休息,结果走了很久,才发现自己迷了。
又是一棵眼熟的大树,绕到她的眼前,她好像在原地走了圈。
余府本来地方就大,花园还造得像个迷宫,白棠想找个人来问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的下人,丫鬟,一个不见人影,根本没地方开口。
不等她再想仔细辨认一下方位,就听到不远处响起震耳的铜锣声。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走水了,走水了。”
有一个人喊,顿时四面八方都跟着喊起来。
白棠当然知道,走水的意思就是失火了,她很快做出决定,站在原地,哪里也不去。
东北方向,有黑烟升腾而起,余府的灯烛照得很亮,火势看着不明显。
不等她再看几眼,有人从身后小步跑了过来,直接握住她的手。
“不是让你回去,怎么像根木头站在这里。”
白棠转过头去,冲着对方笑:“萍姑姐姐。”
“这一声姐姐,我可担当不起。”萍姑没好气的答道,“以后,我要喊你姐姐了,别磨磨蹭蹭的,跟我过来。”
白棠被她拉扯着就走,萍姑方向明确,很快将她带到了翠羽所在的那一间大屋前。
“别乱跑,让你待在哪里,就老老实实的。”
她才训了一句话,屋门打开,翠羽仿佛就站在门边,专门候着一样,笑吟吟的捏住白棠的衣袖:“怎么一朵花出去,落汤鸡回来?”
萍姑听了这句话,再仔细看看眼前的白棠,噗嗤一声笑开了。
“那位贵客好重的口味,这是把你放在汤锅里洗刷洗刷了?”
明显的幸灾乐祸,白棠可以假装听不懂,脑袋一缩,直接装傻充愣。
。。。
 ;。。。 ; ; 那双手从白棠的脸颊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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