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床铺,倒下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阿棠,阿棠。”石永梅小声的喊她。
她有些迷糊,撑开眼帘,回道:“睡吧,还有两天要熬。”
“有几个人不会回来了。”
“你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是去攀高枝了。”石永梅不屑一顾的说道。
“我们只管着自己,别人的事情少掺和。”
“你就没一点好奇?”
白棠想,要是顺着阿梅的话往下说,大概真的能说到天亮了。
那几个没回来的,做什么去了,她恐怕比阿梅还清楚得多,至于那个痛哭流涕的,是为了什么,她也很清楚。
一盆菜,色香味俱全的往桌上搁。
有人大快朵颐,有人浅尝一口,也有人看一眼,不合胃口。
她应该谢天谢地,遇到个对她压根没对胃口的,否则的话,失声痛哭的人会不会是她?
十两银,还真的不够买下她这个人。
阿梅遇到的那个,大概被小小吃了一口。
“你不问问,她们去哪里了,那个排第一的,也不见了。”
白棠转个身,将后背留给继续呱噪的阿梅,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阿梅恨得差点伸手在被底下掐她手臂上的肉,手才一动,叹口气,将被拉高,盖住脸,也睡了。
这一晚,白棠睡得很不安稳,耳朵里老是觉得听见有人哭着说话,哭声忽大忽小的,几次已经睡实了,又被惊醒。
她始终没把脸露出被外,强迫自己必须保证睡到天亮。
到天快亮的时候,才什么声音都消失干净,这第一晚算是熬过去了。
那种稍许安逸的气氛,在一个尖叫声中,被彻彻底底的打破了。
白棠睡在最里面,她挣扎着要坐起来看个究竟,阿梅扑过来,用手紧紧的把她的眼睛给捂住了。
“阿棠,不要看,不要去看。”
胆一向很大的阿梅,声音是发抖的。
天已经亮了,光线从最外面透进来。
阿梅的动作不够快,所以,白棠看到了在门边悬挂着的那个人,双脚离地远远的,没有穿鞋,一双白袜,格外显眼。
不知是哪里吹来的风,将尸体吹得一晃一晃,就像在这间屋中,每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很快有人闻讯赶过来,孙妈被萍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这间屋死过人,暂时是不能住了,甚至这个小院都被彻底的遗弃。
昨晚睡在这里的人,不许带任何的随身之物,穿戴好衣裙,套上鞋,就必须赶快离开。
白棠和石永梅本来就是两手空空,出来的很快。
萍姑看到白棠,一张小脸明显是受过惊吓,雪白雪白的,大眼睛里有种佯装的镇定。
两个年轻的女,双手紧紧的拉着。
她对乙二的这一个,不喜欢,长得招摇,神色间也不懂得掩饰,不知霍管事怎么安排的,居然给的是乙字。
萍姑将视线很快转移开去:“怎么还有人不出来?”
“在里头收拾。”孙妈被骂得缩着脖回答。
萍姑一脸的了然,冷笑一声道:“收拾,有什么好收拾的!”
她大步进去,径直进了中间那个屋,不多时,就听到环佩叮当的轻响。
几支簪,两个金镯,居然还有几个不小的银锭,全部扔出了屋外。
已经出来的,又重新伸头去看里面的热闹。
萍姑的声音不大,却很严厉:“用不着东藏**的,这点东西还怕余府吞了不成,是谁的都给我捡起来,马上离开这个院。”
白棠见着个人垂着头出来,抖抖的,还是一样不缺的全部捡起来,往怀里揣。
萍姑又去了白棠住的那一间,里面只留下一个人,坐在窗口一动不动。
“上吊那个,昨晚就睡在她隔壁,早上也是她第一个见着尸体的,估计心里头承受不住。”
石永梅凑过来,咬着白棠的耳朵说。
“那人为什么要死?”白棠轻声问道。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死!
留着性命,好好的活下去,就那么难以做到吗!
白棠的脸色很难看,石永梅在旁边看得都发急,使劲摇着她。
“阿棠,你振作点,这些都是命,都是命!”
白棠的眼神从迷离,又渐渐的清醒过来,她转过头看着阿梅,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不,我从来不相信命,我要好好的活着,用力的活下去。”
。。。
 ;。。。 ; ; 白棠洗得很快,担心中途有别人回来,到时候大家都尴尬。
等她将小门推开,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孙妈就坐在外头笑眯眯看着她。
一大块干松柔软的面巾递过来,白棠赶紧接到手,将头发细细印干。
她的头发生得又浓又密,洗一次很是费劲。
在家的时候,她只选在一大早洗头,那么才有足够的时间来晾干长头发。
“头发长得真好,模样也标致。”
孙妈见她往四下看,站起身来道:“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不是都说今天来的都是贵客,你回来的倒是很早。”
“我服侍的那一位,赶了很远的,说要回去休息了。”
孙妈抬高了眉毛,很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话:“你长得倒是一副聪明相,怎么笨成这样。”
白棠呆呆看着她,还在用力想,这句话里头的信息量大,她要慢慢琢磨,才能够想清楚。
外面有人推门进来,是与她同去的两个,排在丙字位置的。
一见她已经换衣洗澡,像是同病相怜了。
“你也被打发回来了?”
白棠点点头。
“她长得这么好,都早早回来了,我们就别痴心妄想了。”另一个垂头丧气道,“走了,洗澡睡觉,明天再说。”
两人与白棠擦肩而过,前面一个还不死心,回头又问道:“你拿到什么好处了?”
“别问了,能拿到就不回来了,仔细人家同你闹起来。”
推搡着走开,白棠好像有一点点明白了。
两两的,又回来几个人。
白棠一直等到阿梅进来,才快步走上前去:“阿梅,在这里。”
石永梅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见到她以后,精神才振作些:“你被留在最后那里做杂活,有没有吃亏?”
“最后又来了一个贵客,我被安排在屏风那边了。”
石永梅一听这话,赶紧扯着她的手,往角落里头走。
脚步走得很急,抓人抓得很有力,白棠的腕都被抓红了。
没来得及开口,阿梅已经拉着她的双手,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你有没有事?”
“阿梅,你这是?”
两个人差不多是一起开了口,然后互相看着彼此,静默下来。
“我会有什么事?”白棠又问道。
“有没有人对你……”阿梅欲言又止的样。
平日里爽快火辣的性,变得这样扭捏,还真是不习惯。
白棠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认真问道:“阿梅,你有没有事?”
石永梅慢慢摇摇头道:“乙二的那位客人,是一位年纪很大的老者,我没有事。”
白棠的心里头一紧,阿梅的答案,差不多就落实了她前头的猜测。
余府铺张的摆下这样的宴席,一摆就是天,给出的工钱是十两银,做最简单的斟酒端菜,就能给十两银。
唯一的要求就是相貌出众的少女。
从一开始,白棠就怀疑过,这份工绝对不简单。
但是家里头实在缺钱,再者她还有阿梅作伴,两个人一条心,胆就肥了许多。
老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十两银,如果想要依靠田地里的那些作物攒钱,怕是年都不够。
讨债的迫在眉睫,那个不是善茬的明哥,虽然暂且放过白家一马,但是欠的钱,一个都不会少要回去。
白棠根本不敢让自己多想,甚至不惜不听娘的劝告,执意要来。
十两银,她不能让阿悦跌入火坑。
等到余峻将歌舞迫不及待的放出来,白棠不是小孩,她看得懂其中的用意。
这些美貌的少女,实则不过是席间,用来
石永梅恨不得将她的头发和衣袖都撩起来,压低着嗓道:“你别怕,要是有人对你动手动脚的,就是打也要打出去!”
“真的没事,那个贵客很斯,很有礼。”
中间的那一段,白棠略了过去。
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的那么详细,反正她就是吓了一跳,没吃什么亏。
“那就好,那就好。”石永梅稍许放心,“你头一个回来的?”
“回来有些时候了,你看衣服换了,洗澡洗头了,连床铺都选好了。”
“带我过去看看。”石永梅一颗心提到这会儿,见白棠安然无恙,才放下来。
白棠知道她的好心,神色间特别柔和:“阿梅,我选的是最里面的铺。”
“这是让我们睡个大通铺!“石永梅见白棠身边的那个床位已经让人摆放了包袱。
她一向不同陌生人客气,高声嚷道:“这是谁的,快些来拿走。”
等了会儿,见没人吱声,她道门边拿了另一个包袱,将原本的那个放到隔壁床位去了。
刚放完,那个人回来了,顿时叫嚷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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