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笑笑,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提着茶壶出去。
才到门口,阿悦上前来要接过她手中的茶壶:“大姐,娘说让我来。”
白棠心中有数:“小弟呢?”
“小弟在后院玩呢,大姐,刚才娘亲同我说……”
“说什么了?”
“娘亲说,一家人总要在一起的,无论是哪个都一样是爹娘的心头宝。”
阿悦笑得很开心,很开心:“我知道,是大姐为我求了情,我等会儿就帮娘亲把绣好的帕送去绣庄上。”
白棠抬手摸摸她的头发,既然爹娘都不乐意让她同石永言多接触,那么她还是听话就好。
石永梅的半杯茶都没喝完,见她回来,啧啧作响:“白叔还是看不上我哥。”
“这话说的,石大哥才救了我爹回来,我爹心里头感激都来不及。”
“我不会说错话,白叔就担心我哥把你给拐走了,年前,我哥闯了祸跑那会儿,白叔把你锁在家里头,生怕你跟着一起。”
石永梅将花枝招展的一张脸凑到跟前:“可是,我知道,你根本就不会跟着他跑,你没那个心。”
白棠被她说的心里头一跳,她和石永言的关系,到底到了哪一步?
石永梅的手指,很轻的摸了下她的脸:“先不说这些,我把好事先告诉你。”
白棠拍开她的手,不喜欢这种故意的轻挑。
“生气了?”石永梅眯着眼睛笑,“阿棠,你长得那么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白棠板着脸回道。
“知道就好。你家缺钱,还很急,别说我不帮你,有个活,从今天晚上,一连天,做成了,给十两银,你去不去?”
个晚上,十两银。
好像特意为白家准备的。
白棠想都没想:“不去。”
石永梅呆了呆:“个晚上,十两银,你不去!”
“飞来横财,我不要。”
十两银不是小数目,白棠不是傻,她知道阿梅不会害她,但是这条,绝对不是什么好差事。
“大姐儿,大姐儿,快些出来送客。”徐氏在外头喊人。
“你再考虑下,要是想明白了,就来找我。”石永梅的手脚利,从窗台又原爬了出去。
白棠走出去,见徐氏手中还拿着那个银镯,果然石永言不会收下这份薄礼,爹娘脸上挂不住,又觉得亏欠了个人情债,还都还不上。
“娘,屋外风大,你的咳嗽才好些,我送石大哥出去。”
白棠突然想到,娘是特意留了个机会。
至于是给她,还是给他,就说不好了。
“阿棠。”石永言站在院门口,一双脚迈不开。
眼前的少女,脸孔带着粉黛的颜色,眉眼如山水画般,秀丽可人,比年前更加好看,更加叫人移不开视线。
石永言有些庆幸自己已经回来,在她及笄之前,在她还没有被旁人订下之前。
“石大哥,家中最近不方便,等以后宽裕些,救父之恩,一定要再重谢的。”
“我不是要来讨谢礼,你家,你家欠了一笔银钱,如果你愿意的话……”
白棠没有等他说完话,抬起头来,莞尔一笑。
“石大哥,家中是欠了外债,不过我会想办法还清,如果问你借了,还是一样要还,就不麻烦多一茬事了。”
白棠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说到底,别人家的银总是别人家的,她不想多欠一份人情。
年前的白棠与石永言,是什么关系,她不想多提,在眼前的这个人,只是邻居而已。
“要是对方逼得紧,你不要受了委屈。”
石永言其实带着十五两银,对他而言,十五两虽然不是小数目,还不至于拿不出手,然而面对着白棠一双亮晶晶的眼,他明白,白棠心中自有打算。
年了,她变了。
白棠微笑着将院门给关合上,一转身,徐氏站在门前,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娘,我没答应借他的钱。”
要借也不是这会儿,白棠的心思很透彻,石永言就住在隔壁,跑不了,要实在过不了这个坎,她再开口也来得及。
“刚才,我同你爹与他说了说话,倒是不像以前那么混账了,看样是在外头长了见识,不再莽莽撞撞的,倒是我们多心了。”
白棠留意到,娘用了混账两个字。
可见在爹娘心中,是有多不待见石永言。
这个人,以前到底做了些什么?
还有,阿梅说他闯祸躲出去,一躲年,她却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氏将银镯塞过来给她:“这个镯,大概也能值个一两。”
“这个是娘的陪嫁,怎么能随便用!”
“十五两银,我与你爹又商量了下,实在不行,将这间屋和地都抵出去,你早上说的很是,再苦不能苦了家里人,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白棠何尝没有计算过这笔账,屋和地加一起是够抵债,那么以后呢?还了债以后,一家五口人,住到哪里,靠什么维持生计,难不成拖着岁的弟弟,风餐露宿,有一顿没一顿,再无安稳的日可过!
她不禁又想到阿梅说的好差事,个晚上,赚十两银。
只要不是那一档的买卖,或许可以试试。
白棠给家人准备好午饭,再打开抽屉,铁线草都只有一株,爹的伤势不轻,伤药是万万不能断的,请大夫来看,根本没有闲钱。
于是,她留了句话,说去山上采药,背着竹筐,匆匆就出了家门。
在村口,瞧见阿梅的红裙,白棠的脚步一顿:“阿梅,你说的好差事,到底是什么?”
。。。
 ;。。。 ; ; 白棠已经猜到他们会说什么,有些话就像那泼出去的水,一旦出口,很难再往回收。
她知道,家里头的处境难。
再难也不能将阿悦拿出去抵债,谁都不知道牙婆会将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卖到什么狼虎之地,白棠没有想,因为她答应过阿悦,绝对不会让这般的惨事发生。
徐氏的眉眼一动,女人显然要敏感些。
知道白棠是想阻止他们开口,她低下头来苦笑了下,孩有孩的天真,大姐儿这般聪慧能干,长得又好,一颗心也比寻常人坚毅些。
如何不知道生活艰难起来,一家人卯足了劲,也是跨不过去的。
但是,看着白棠那张秀色逼人的脸孔,徐氏没有往下说,她转了个口风:“昨晚,你爹说是隔壁年没有回来的石头,刚巧救了他回来。”
白棠松口气:“是,保长说了,要好好答谢他。”
白岩开口道:“年不见,他倒是看着比以前要沉稳些了。”
“照理说,他救了你,怎么样都该送些谢礼过去,但是家里头,真是拿不出什么了的。”
徐氏站起身来,走到大屋中,像是在翻找东西。
“大姐儿,石头虽然救了爹,你还是……”
白棠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难道说,这个石头当年离家与她有关?
“爹,你也知道,我那次摔下山坡以后,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对,对,那次你摔得重,可是昏睡了好几天,醒来差点连爹娘都不敢认,我原想着不让你再进山,实在过危险。”
“不碍事的,爹,我如今都选平坡上下山,不走那些险道,你放心便是。”
徐氏折转回来,手中是个细细的银镯,大概用指甲一掐就能断成两半。
但是白棠知道,这已经算是家里最体面的一件饰了。
“孩娘,你送去隔壁,给石家二姑,别管人家看得上看不上,总是我们家一片心意。”
白岩很清楚,这个谢礼有些轻,毕竟人家是救了他一条性命。
“以后有了好的,我们再补上就是。”
徐氏说着话,才走到门边,外头居然有人敲院门。
她的脸色一白,想到昨天来逼债的,两条腿都有些迈不开来。
“娘,我去看看。”白棠按住了徐氏的手背,“爹好像还有话要同你说。”
她明明记得那两人答应要等天后,要是说话不算数,又要来逼债,她也预备着豁出去了!
白棠双手把住院门,重重往外一推,没好气的应道:“人都在家,敲这么大声,隔里都能听见了。”
外头那人没有准备,差点被门板拍到鼻尖上,幸好眼明手快,单手将门给挡住。
石永言以为自己在外头转转兜兜了年,该长的见识一点不少,怎么见着白家的大姐儿,想要说的话会硬生生憋在嗓眼里头,怎么都不肯往外冒?
白棠一见数落错了对象,一双眼都没地方放,赶紧的只看着鞋尖前头两寸的地方:“原来是石家大哥,这么早过来,是来看我爹的伤势?”
石永言嗯了一声,两个人直接在院门前冷场了。
徐氏在屋里头不放心,走出来看一眼,赶紧迎上来道:“是石头来了,你叔昨天要不是你搭救,还不知道破落到什么田地,快进屋来坐。”
石永言扯开笑容道:“乡里乡亲的,我们又是多年的老邻居,别说是举手之劳,就算是再艰难些,也一定要帮衬着。”
“大姐儿,快去烧水,石头看看,这不是一家忙了大半宿,都没有睡个好觉,才起来不久,蓬头垢面的就见人了。”
白棠明白娘是特意将自己支使开,步并作两步走,往灶房走去,背后**辣的,一定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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