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毕塔问道:“先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却又不好问你。我看这无定山大营戒备森严,我以前也带过兵,你们这防范也太过了一些,长久如此的话,士卒疲累不堪,却是不利于士气啊。”
端木芸道:“谁说不是呢,这张弛有度的道理,爹爹肯定也明白。不过现在有些特殊情况……”
穆毕塔道:“愿闻其详。”
端木芸起身走到帐篷门口,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才又重新返回帐篷。
“这次血月人入侵我们沧澜族领地,处处透着一股子邪劲!”端木芸一字一句地说道。
虎头和小真一听,也来了兴致,眼巴巴地看着端木芸,想要一听究竟。
穆毕塔道:“不知端木姑娘方不方便给我们说说?”
端木芸笑道:“有何不方便?穆大哥是天玄老人的弟子,天玄老人是正我们沧澜族最敬仰的仙人!”
端木芸轻轻拢了拢头发,继续道:
“穆大哥想必已经知道,我沧澜族与血月族虽然说不上世代友好,但双方却也百余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
几年前血月族老酋长病重无法视事,洛天成当上新酋长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进攻我们沧澜族领地。
这是第一点说不通的。
穆大哥你想想,洛天成初登酋长宝座,按说族中还有不少蠢蠢欲动的势力,该当韬光养晦,坐稳酋长位置再说。
可是他却穷兵黩武,甘冒如此之大的风险攻打我们沧澜族,一旦兵败,洛天成酋长宝位就坐不稳了。
他没有道理冒这么大风险。”
穆毕塔边听边点头,脑子没少转动。
端木芸接着道:“还有这第二点说不通的,要说洛天成穷兵黩武倒也罢了,我们沧澜族向来民风彪悍,士卒以善战著称。可是短短几年下来,南方边镇尽失,这却也太匪夷所思了。”
穆毕塔接过话茬,道:
“正是如此。
血月狼兵远道而来,天时地利人和通通都在你们沧澜族一边,更何况你们是守城,血月人进攻势头却如此摧枯拉朽。
要说他们战力果真如此出众的话,想必很多年前,你们沧澜人就被他们灭族了吧!”
端木芸一惊,道:“穆大哥真神人也!你,你怎么说的这话与当初我爹爹和大伯商议之话一模一样啊!”
穆毕塔哈哈一笑,道:“嘿嘿,我还以为这些是端木姑娘分析出来的,却不知原来是你听墙角听来的!”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强烈的阳光照得整个血月狼兵大营泛着一层白光,士卒们简直就要睁不开眼睛了。
营帐中大多数兵卒都在帐篷中休息,只有少数守寨卫兵还提着刀枪,耷拉着脑袋靠在望楼之上。
酋长大帐之中,一身紫袍的洛天成一个人喝着闷酒。
酒案上横七竖八地倒放着不少羊皮酒袋,看得出来这位血月大酋长已经喝了很多酒了。
洛天成旁边站着一名小校,谦恭地垂手而立。
洛天成仰头将手中的羊皮酒袋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的酒滴,道:“取酒来!”
小校哪敢违命,连忙道了声喏,飞奔而出。
少顷,一员老将走进大帐,洛天成定睛一看,这名留着虾米胡子的老将正是叔父洛季同。
洛季同是血月老酋长洛伯同的小弟弟,洛伯同兄弟四人,二弟和三弟早亡,现在只有这一个弟弟,故而洛季同在血月族中地位很高,连洛天成都要让他三分。
洛季同长叹一声,走到洛天成身旁,一脸关切之色:“天成,大饮伤身,不要再喝了。”
洛天成起身一拱手,道:“叔父,侄儿心中苦闷,但求一醉。”
洛季同将酒案上的羊皮酒袋收拾摆放到一旁,缓缓问道:“瑶丫头还是不肯答应?”
洛天成在酒精的作用下,眼睛血红,似乎要喷出火来:“以命相争,我若再苦苦相逼,她便要自杀!”
门口小校此时正提着一袋子酒跑了进来,一进大帐见洛季同在酋长身旁,顿时手足无措,木纳地站在原地。
洛季同眼光如刀子一般扫过那小校,嘴里蹦出三个字:“滚出去!”
小校一听,心里害怕洛季同责罚,连滚带爬地逃出大帐,也顾不得手中酒袋掉落在地上。
洛季同走到酒袋旁,一脚将羊皮酒袋踢出大帐。
洛天成苦笑一声:“叔父——何必呢?侄儿心里有数,这酒再也不喝了。”
洛季同冷哼一声,怒道:“刚才老夫问过大巫师了,大哥病危,怕是撑不了三日。你现在又这般模样,真的是要气死老夫吗?”
洛天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洛季同见洛天成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问道:“战局还不至于不可收拾,贤侄何至于此?”
洛天成摇摇头,道:“不瞒叔父,侄儿前些天突破修为,达到了心动期。本以为可以大开杀戒,然而恶战两场下来,发现情况远不是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洛季同露出疑惑之色:“哦?”
洛天成道:“以前侄儿也曾听说过,修真之人虽然功力高强,但持续大量损耗功力拼杀的话,也终有力有不逮之时。”
洛季同道:“确实如此。”
洛天成继续道:
“侄儿召来了族中最顶尖的三位高手,他们三人也都有开光期的修为。
我找人秘密打制了四副一模一样的铁面具,我和他们三人一并同时戴上,然后轮番出战。
为得是节省功力,然后给敌人以为只有我一人在冲锋陷阵的假象,借此打击沧澜军队的士气。”
洛季同拍手道:“好一招瞒天过海之计!沧澜族中没有高手坐镇的话,分辨不出修为高下,最近这两场战斗打得他们丢盔弃甲,果真好计策!”
洛天成叹了口气:“唉,可惜现在不行了!”
洛季同问道:“为何?”
洛天成道:
“那三名高手连番苦战,都是以一当百。
现在功力大损,必须要闭关三月才可恢复。
侄儿刚刚收到对面传来的消息,端木元亮已经向永安求援,征调端木元昊身边的金翎侍卫,预计有至少六七名开光期的高手前来助战。”
 ;。。。 ; ;
第二十八章 遗书
洛季同一脸沉重:“这却是棘手了,不过你对阵他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啊?”
洛天成苦笑道:“我对阵他们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对方如果连带兵卒一拥而上,我也最多只能全身而退而已。”
洛季同捋了捋虾米胡须:“那无定山地势险要,有如一个葫芦形状,易守难攻,我们大军施展不开,很麻烦呢!”
洛天成沉声道:
“谁说不是呢!
无定山的地形,叔父你也知道的,我们一次最多千余士卒能够参与进攻。
而对手居高临下,可以以十倍兵力攻击我们。
侄儿也不是那大罗金仙,手下仅有的三名开光期高手也不能助战,几乎没有胜算啊!”
洛季同目光如炬,盯着洛天成道:“所以,这无定山一战只能落在项氏身上了。”
洛天成点头道:“正是如此。”
洛季同问道:“他们那边怎么说?”
洛天成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道:“呸!我本已答应将瑶儿许配给那项元凯的大儿子项修武,可是今天他们送信来说,要立即将瑶儿送去他们那边,否则……”
洛季同皱了皱眉:“他们这也是怕……”
洛天成接过话茬,怒道:“我洛天成岂是那言而无信的小人?”
洛季同摆手示意洛天成不要激动,缓缓道:“两国交兵,很多事却是说不清楚,这也不怪他们有提防之心。为了尽快攻下无定山,只能将瑶儿送去了。”
洛天成道:“我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瑶儿坚决不从,甚至要自杀,如何是好?”
洛季同沉吟片刻,眼中透出精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洛天成一拍脑门,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多谢叔父指点迷津!”
很快,洛天成神色又黯淡下来:“可是,爹爹已经昏迷不醒,口不能言,这……”
洛季同笑道:“昏迷不醒,口不能言,这才最好办,机会难得啊!你觉得你爹爹清醒时会舍得心肝宝贝嫁给沧澜族的蠢货么?”
洛天成为难道:“那——,那又该如何行事呢?”
洛季同道:“两个字——遗书!”
“遗书?”洛天成瞪大了眼睛。
洛季同冷笑道:“怎么,大哥的笔迹你不熟悉?这也要老夫动手?”
洛天成大喜:“明白了!哈哈!多谢叔父!”
洛季同眼睛瞟了瞟酒案上的羊皮酒袋,道:“我就不耽搁你了,你马上依计行事——这酒——却是不能再饮了。”
洛天成郑重地点点头,洛季同转身离去,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后帐之中,紫衫洛瑶捧着一袋子鹿血,跪在病榻之旁。
病榻上躺着的正是血月族老酋长——洛伯同,他两鬓如雪,眼睛紧闭,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洛瑶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却发现眼泪早已哭干。
绿衣丫鬟思荷一脸愁容道:“小姐,老酋长喉咙已经没有反应,这鹿血也灌不进去了。”
啪地一声,洛瑶抽出腰中短剑,怒极道:“大巫师呢?不是说妖兽之血可以救爹爹性命吗?为何爹爹喝了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