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古羌先人们,庞天君既熟悉又陌生。
更令庞天君惊诧的是,他在震后遗失的那本天下第一奇书《禹王古历》,竟然就在远古岩画左上角出现了!
庞天君踮起脚尖试图取下这本《禹王古历》,不知不觉触动了什么机关,巨大的岩画轻巧地翻过一页!
见惯奇能异事的大释比庞天君,被眼前的情境惊得目瞪口呆!
对于庞天君来说,新出现的这一页岩画,上面左上方的巴蜀图语,如戈如矛,如狮如豹,如飞禽扑天,如龙蛇潜渊,庞天君竟也读他不懂,如猜绝谜。
但他对巨画所绘图案表达出来的内容与真义,似乎更为熟悉。
照野蓝光,流天紫烟,铁马三千,霜戈十万,此一幅岩画所表现的正是古羌史诗《羌戈大战》的经典战争场面——
车马萧萧,旌旗猎猎;
云端刁斗,碉楼烽烟;
红羊赤马,龙战玄黄。
百川横流,羌山板荡!
庞天君心襟为之一震!透过古岩画的雾霾荒烟,庞天君辨认出一群群雕像般的古羌英雄来。他们是——
古羌大酋长穆毕塔;
白马羌首领盖雷;
白狼羌统领党飞;
虎族首领夫蒙勇;
毕方族神鸟军首领傀羿;
……
面对如晤如握的众多古羌英雄,庞天君如数家珍,每念及一个英雄的名姓,心中便涌出一股暖流。
那些戈基族的恶煞凶神们,庞天君亦是过目不忘。
因为他们的存在,给古羌族人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灾难,太多太多的战争与仇恨!
他们同样出现在巨大的岩画之中——
戈基大头领蒲姑左皇;
戈基兽人部落酋长昨和天佑;
计蒙部落首领垣越;
戈基大将军句岂狄;
戈基统领屈南豹;
戈基卫队统领句狄素……
至于断壁岩画表现出来的异常惨烈的战争场面,庞天君则是骨鲠在喉,记忆犹新——
一方耀武扬威,一方横戈跃马;
一方风送杀气,一方云呈兵阵!
战争中你来我往,各有胜负。但是战争带来的恶果却是尸填深谷,血溅碉城。
热血没有白洒,最后的胜利者是以大英雄穆毕塔为代表的古羌一族!
古羌一族志凌霄汉,足蹑风云,在穆毕塔的率领下,终于将戈基人赶下万丈悬岩,最终将蒲姑左皇等人驱入地狱之中。
《羌戈大战》胜利的喜悦,庞天君时不时还挂在嘴角——
“万丈悬岩如深渊,从此戈基绝了迹。”
“白石相助胜敌人,从此敬奉白石神。”
“为谢穆毕相助恩,十月初一敬天神!”
突然之间,庞天君嗅到了一阵血腥。
转眼一看,殷红的鲜血正从岩画的刀刃剑锋上点点下滴,刹那间竟也洇红了一大片断崖。
血影深处,庞天君似乎听到了刀枪戈矛的拼杀之声,那么清脆,又那么激越!
“快动手啊!站在那儿干啥?!”
庞天君听得真切,这喊声分明出自大英雄穆毕塔的嘴角!
大英雄穆毕塔的召唤,对庞天君来说,是不幸中之万幸!
庞天君义无反顾,一头扎进了渗血的断崖青壁之中——
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勇者生,怯者死!一幅壮阔的救民救族救亡国,展现在人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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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奇兵策
一场战前会议就这样草草收场,蒲姑左皇心里越觉得不是滋味,心中不免烦躁起来。
他甚至有些焦虑,眼见粮草不济,大军被拖延此地,动弹不得,这该如何是好?
暴雨过后,天地又晴朗起来。蒲姑左皇带着几名亲兵,来到营地后方小山岗上散步。
蒲姑左皇站在小山岗上,呆呆地望着被刚才雨洪灌得满满的凫水河发愁。
突然,蒲姑左皇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的视线停留在远处一座大坝之上。
透过暮色,隐约可见大坝坡度平缓,凫水河正是从坝上溢流而出。
蒲姑左皇知道,对岸氐羌联军沿河一线,部署了大量观察哨,篝火点点,夜不染黑,自己的人马从河岸边向大坝行进的话,他们一定会被发现的。
“有了!”蒲姑左皇沉思良久,终于琢磨出了一条妙计。
“传计蒙族族长垣越将军立刻来见本王!”蒲姑左皇吩咐身边亲兵。
亲兵得令,大步向营地中跑去。
计蒙族族长垣越心里有些发怵,不知戈基大酋长这么晚叫自己究竟何意?垣越也不敢多想,慌忙赶至小山岗上。
蒲姑左皇将垣越唤至身边,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垣越眼中精光一闪,谄笑道:“嘿嘿,酋长妙计,小的立刻下去安排!”
大山里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晚饭刚过,暴雨蹂躏过的山山岭岭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只是空气清新了许多。
黄昏,穆毕塔循例沿河岸视察一番,他从腰间取出一管萧来。这管萧,相传是天帝之物,用天庭玉竹三百年选材,三百年钻孔,三百年调音而成。天上凡有乐事,玉箫便派上了用场,长天凤啸,御苑龙吟,吹晓江天,弄残海月,其韵其音盖绝天下乃尔!
大战之前,趁着雨后新月,穆毕塔舒指启唇,丽音清曲悠悠传出,一时间竟蒙羞了星辉月色。
一曲下来,意犹未尽,这时有探哨前来向他禀报军情,此时他才打住了雅兴。
观察哨汇报情况一切正常,没有发现戈基人有任何异动。
穆毕塔放下心来,看着恢复平常状态的凫水河,脑子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
穆毕塔问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本族骁将党飞:
“党飞,以你之见,戈基人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回酋长,卑职看戈基人的营帐规模,大军数量当在十万以上,咱们死死扼守住凫水河,已经一个多月了。按常理,他们粮草这几日就要耗尽!”
“不错,只需静待数日,劳师远征的戈基人就要粮尽草绝,到时候定然撤退,等那时咱们就可以渡河痛击蒲姑老贼了!”
党飞受到感染,眼眶中闪烁着异彩,顿时信心百倍。
穆毕塔望着缓缓流动的河水,道:“凫水河啊凫水河,这次多亏有你相助,才能抵御戈基人的进攻,待得胜归来,我一定以五牲祭祀你!”
穆毕塔正憧憬着即将到手的胜利,突然,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奇怪,怎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穆毕塔皱了皱眉。
党飞不明就里,顺着穆毕塔的目光看去,穆毕塔的目光此时早已死死定在凫水河上!
“不好!大事不好!”
“酋长,敌人没有渡河的任何迹象,哪里不好!”
“不对……水位不对……”穆毕塔的话音有些颤抖。
“水位不对?”党飞颇为纳闷,仔细一看,凫水河中有不少的隐藏的暗礁已经露出水面,以前可是从来都看不见水面之下的暗礁的呀!何况几个时辰前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水位不升反降,岂不怪哉?
“坏了!”穆毕塔一声惊呼,“蒲姑老贼定是在上游蓄水!”
党飞这时也反应过来:“戈基人肯定是在上游蓄水,难道他们在准备水攻?”
“正是。快!赶快通知儿郎们撤退,离开河岸,撤回大羌山!”
党飞一听此言,转身风驰电掣般地向大营奔去。
夜色中的氐羌大营一片混乱,将士们刚刚躺下,正要进入梦乡,却被集结的铜锣声惊醒。
戈基部落这边也发现了对岸的异动。
蒲姑左皇听见彼岸的动静后,顿时明白氐羌人识破了自己的计谋。
“哼,现在才看出道道,为时晚矣!弟兄们,放火箭!”
蒲姑左皇一声令下,亲兵们立刻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火箭。
三只火箭冲天而起,大坝上的垣越见了信号,大喊道:“弟兄们,赶快决堤防水!”。
原来此前蒲姑左皇的计策是让垣越带精选五百士卒,以中空的秸秆换气,从水底潜入上游大坝,然后在大坝上拦石蓄水。
等时机成熟,自己以火箭为号,到时放水一冲,氐羌大军必定大败!
眼见敌营中火箭一起,穆毕塔暗自忖道:不好!
“党飞,你带着你那本部的三千勇士,扼守住山谷入口,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尽量多的给大军撤退布置争取时间!”
党飞决绝道:“大酋长,你快带着大部队速速撤退,党飞绝不让蒲姑老贼踏入大羌山一步!”
“好,取酒来!”穆毕塔吩咐下去,一名小校快步从帐篷中取来两只陶碗和一葫芦烈酒。
穆毕塔亲手将两只陶碗斟满烈酒,递给党飞一碗:“一切托付与你,且满饮此碗壮行!”
党飞也不答话,接过大碗烈酒,一饮而尽。
喝完壮行烈酒,抹去脖子上燃烧的酒液,党飞脸上泛起潮红之色,他深深地向穆毕塔鞠了一躬:“酋长保重,党飞去也!”
说完党飞大步向自己部下的营帐奔去,谁知道这一去,党飞这位氐羌忠勇儿郎竟成了雄姿英发、豪气横流的永诀……
一夜鏖战按下不表,多亏了党飞率部拼死坚守,氐羌军队有条不紊地将兵力撤入大羌山碉楼之中,而此时天色旗帜般升起一片乳白,大羌山头上的天空也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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