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找你——”
银眸射出犀利的光芒,好似能穿透人的内心,直勾勾地瞅她,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压得对方喘不过气。那冰冷的感觉瞧得琉璃心惊,原本的盛气凌人突的像是泄气的皮球统统不见了。那银眸分明没有半分敌意,却照的琉璃难以与之对视,尴尬地避开。 刹那间,胜负已分。辰汐随手放下了医书。换回了最初的温婉:
“那还等什么,走吧!”
不敢相信刚才还这般难缠的辰汐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丝毫没有质疑的味道。粉眸睁大,愣怔地瞅她,一时忘了迈步。
单眉上挑:
“干嘛?不是阑找我么?”
同意跟她走,不表示她仍旧信任她。只不过料她不敢把她怎么样。从骆公子的房门出来要穿过大片的树林,她现在有上千种毒死她的手段,虽然这些是她辰汐不屑一顾的。当然,她相信,琉璃身后趴在树枝上的四只秃鹫也有想要撕碎她喉咙的动机。彼此势均力敌,谁也讨不到好处,相信琉璃也是知道的。
娇美的容颜黑了黑,侧身走在辰汐的前面带路。
融雪抖了抖身子跟了上来。树杈上的秃鹫初见辰汐时,眼底凝聚上嗜血的煞气,翅羽煽动欲有俯冲的姿势。未付诸行动,却见身后跟随而上的豹猫,瞬间刹住,恐惧的光闪过,畏缩的收去杀意。豹猫琥珀色的眼优雅的流转扫过头顶上方的枝头,没做表示前,秃鹫一跃而起,嘶哑的鸣叫划破长空带着惊慌恐怖的味道,臣服讨好的低头。融雪不置可否,扬起尊贵的头,好似兽王般悻然接受膜拜。
“你的猫,哪里捡的?运气果然不是普通的好啊!”
语气酸溜溜的,琉璃眼底阴沉的光更加厚重,粉眸变得灰黯。自己的驱使兽还未交手就已败下阵来,她面子又怎会好过。辰汐却浑然不知初显时分胜负已分的对峙。摸了摸融雪可爱得扬起的脑袋,笑笑: “九死一生,祸福双至。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要不是悬崖一别,我也遇不到融雪呢!”
辰汐一脸的无所谓,仿佛说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走在前方带路的琉璃脚下一滞,驻足停歇。
“请你,一会不要在公子面前提起那件事情。”
声音压抑地颤抖,分辨不清是畏惧还是愤怒。
“你怕么?”
兴许是跟青洛待久了,语气也开始变得漫不经心、懒散随意。出口却有戳穿人内心的力量。琉璃难以抵御如此轻巧的四两拨千斤,把问题转嫁回来。温柔的语调突然失控,声音听起来像是捏住脖子的鸭子,沙哑且尖锐:
“辰汐,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放你一马不过是因为看在公子的面子。我现在有上千种方法能够至你于死地,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给公子面子啊——”尾音拉的老长,辰汐笑得随意,“杀我?你杀得了我么?杀了我你又该如何?人生真是奇怪,想死的时候没死成;这会儿不想死了,反倒有一堆人想要杀我。相信我琉璃,你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后一个想要我命的。不过,却是治好我轻生想法的那一个。从悬崖摔下去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杀的念头很是荒谬。一切自有天数,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你的……”
琉璃的眼眯缝成线,看不到粉眸似有若无的情绪波动。 辰汐的话语一转,变得轻松许多:
“所以,我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么?试练的时候我曾遇到过你么?”
宽恕来自心灵,跟一个曾经要杀死自己的人计较,是人之常情。可之于辰汐却没有任何意义。琉璃不过是众多有企图的人中不起眼的一个。只是她们曾经友好,只是生活过一段时光,只是因爱着另外一个人而做的傻事。就算现在低声下气也不过是为了讨好那个人一样。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兴许再也回不去以往,她却能够体谅她的心思。
鹅黄色衣裙被风吹拂得啧啧的响,包裹住辰汐瘦弱的身躯。太阳的光线穿过树的缝隙洒落下来在她的身上拢上光圈。越过前方的琉璃,辰汐自顾自的走着,以一种平淡的处事态度柔化了琉璃片刻的跋扈以及无措的愤怒。
拉开几十米了,才发现琉璃没有跟上来。旋身回望却见站在原地错愣的女孩,有些犯傻地瞅她。提高声音提醒道:
“太阳快要落下去了,不是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阑那里么,还不快走——”
☆、NO 37
血阑邀约的地方并不是以往的宅院,却是辰汐从未到过的魍堂堂口。魍堂虽然一直由青洛掌控,却并非全权由他打理。大部分事务都分配得当。或许也因如此,魍堂的人脉网络出奇的复杂,但却秩序井然。
琉璃是刚刚通过试练的新人,以学徒的身份进出魍堂。她们在门口处等待许久才得以进入。 堂口不大,没有红零所处的葵月亭那般繁琐的庭台楼榭、轻纱幔帐;也不曾比魑堂的肃杀与庞大;反而更多是大面积的空旷地。兴许是因窥探情报这种技术活更多的需要不同类型的训练,魍堂的总堂更加像个训练营。
辰汐边跟着引路人穿过一个个空旷的广场,一边好奇的打量。特务集中营是该是什么样子?!辽阔的训练场么?也许这根本就不是魍堂,不过是用于遮掩的幌子。哪有人那么笨把秘密组织设置成据点公开等着别人上门的。
银眸微眯,嘴角挂着了然的笑意。越过百米的巨型广场,红墙尽头转了个弯,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不再是广场类型建筑,却是平台水榭。七彩的轻纱幔帐悬挂在棕红色的木制雕栏圆柱上面,风起撩动了一片妖娆。脚下的鹅卵石一路从门口延伸入里,脚边的水流不是从何处汇集而来,顺着石缝溜走洗去暗沉,平添清雅。左手边搭建起一个露天平台,几个女孩子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偶尔扭动几下腰身,讨论着。看样子是在切磋舞艺。
平台下方几步的距离,白衣公子摇着折扇眼底含笑远远地朝她的方向凝望。身边低首立着一位优雅婀娜的女子。
疑惑地眨眼,脚下赶了几步越过引路着以及琉璃。辰汐很好奇,血阑约见她的目的。
“阑——”
轻巧如蝶飞入花丛。鹅黄色翅羽的辰汐虽没有四下女子的娇媚多姿,没有玲珑柔软身段,没有夜莺般婉语柔肠。可就是那冰凌似的银眸下溢出的神采飞扬吸引去血阑全部的视线。自那抹鹅黄衣裙进入视线里,原本没有太多表情公式化的应付手下的蓝眸,瞬间柔化。手臂一揽,成功得把不安分的蝶儿纳入羽翼。
“气色不错,最近吃的可好?”
笑容温柔,关心地问道。
“嗯。基本上骆公子后花园的药材能够有益健康的我都拿来下锅了。”
“呵!我的小汐长本事了,骆公子的药材可都是极品,他也真舍得——”
“阑找我何事?可是想我了?没有我跟融雪给你捣乱,日子肯定无聊吧!”
血阑哭笑不得地刮了刮辰汐的翘鼻,一脸的无奈:
“拜你的宝贝猫所赐,之前打碎的那个古董花瓶偏巧是要给天族族长寿辰进贡的贺礼。前两天我才知晓。这下可好,看来贺礼要另行筹备了。”
“喔!”
没有半点愧疚,血阑既然找到她肯定自有应对方案。却不想,头顶上方血阑的声音忽然顿住,带着几分犹豫,几分难懂的欲言又止。疑惑地抬头,银眸印出血阑碧蓝宛如深海的眼瞳,用一种说不出道明的光看她。许久以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敛去笑容正色开口:
“弑冢楼会献上一支舞,我希望小汐来做主舞的部分——”
“跳……跳舞?”
辰汐惊讶的睁大眼,她是有做好赔偿贺礼的心理准备,但并不包括在一族族长的寿宴上面跳主舞。这……太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了吧! “你刚才是说让我在族长的寿宴上跳舞?”
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辰汐试探性地问。
千万别是真的!心底有个声响暗暗涌动。先不提她不算太好的运动细胞,只说长这么大她从没在任何一个大型的公开场合展现自我。一想到要站在千万人的面前,她就已经有些腿软。
可血阑却给与她肯定答案:
“是的。在寿宴上献舞。届时,我会让人给你做专门的指导。不要一副苦瓜脸,不算太难的。我相信小汐一定没有问题。”
说着向她引荐身后的一直颔首立在一旁的女子:
“这位是琴雅,舞技是这里最出众的。她将会教给你主舞的部分。”
琴雅!她记得她,琉璃的朋友,初次相见是在第一场试练赛上,气质完美,冷艳高傲。如今依旧的清冷,虽然向她做着颔首礼仪,却没有半分低人一等的模样,更像个尊贵的公主履行一个颇为不符合身份的礼节。
琴雅金色的眼瞳没有温度,随着睫毛的轻颤,淡淡地传递过来落在辰汐身上,与银眸不期而遇,一如既往的冷。辰汐不以为意只是友善地回以微笑。
突然想到什么,银眸转向血阑:
“阑,为什么是我?既然有琴雅,相信完成整个舞是不成问题的,当然会远远的超过我。为何还要我跳主舞?”
蓝眸带着温柔,笑意无懈可击,左顾言它诱惑着开口:
“小汐不想见预见师红零么?她的人现在可是在天族哦!因为某些原因走不开……”
他开始运用她的价值了,她隐隐感觉。可……红零的诱惑却太大了,大的足以让她默许血阑的利用。谁说她不也是在利用他呢!利用他获知自己到达这里的原因。
神族历680年,天族族长翔玠向弑冢楼发出了寿辰宴邀请,官方肯定了弑冢楼的存在。
☆、NO 38
舞蹈对于初学者来说的确不是件容易之事。轻柔飘逸的部分辰汐很难把握。有些地方对于身体的柔韧度要求很高。往往琴雅十分轻易完成的伸展以及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