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难以逾越的鸿沟,明明靠的那么近,却又好似远隔万里山川。
这男人很奇怪,性格乖张,阴晴不定。开心的时候,喜欢降低身份用“我”来称呼自己;不高兴了,视人命如草芥。偏偏恶魔又配上一张巧夺天工的容颜,华光潋滟的金瞳里透着荼靡的腹黑,艳丽夺目的粉唇吐出的绝非警世箴言。
“翔玠,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审判之杖么……还是……这些并不能够满足你……”
这些人真的是神么?辰汐有时闹不明白。神该是无欲的,色界欲界之外的存在。也许他们被人类幻化的太过完美了些;也许正如预言师红零所述,不过是较为长寿的物种而已。除去那光环下无尽的生命旅程,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反而伴随而至无法承受的寂寞,难以抗衡,所以厮杀、选择争斗,跟着生命延续。
无视于她的发呆,翔玠嘲弄的笑意穿透银眸: “你该知道我要什么!”
那话音太过玄奥,辰汐辨不真切。橙黄眼眸里的光深邃难懂,让她的心脏一阵悸动。
“我不是光音——”
她畏缩地退了一步。他跟进:
“你是她的转世。”
这男人一遍遍的重申着,像是牟定了预言,在她身上套上光音的枷锁。就算别人利用这枷锁来反他,他也毫不在意。
银眸染上怒意,不耐地提高声音: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在此之前,我还是个人类……”
“现在不是神了么?!”他答地理所应当。
“那又如何?连我自己都搞不清为何来到这个倒霉地方,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我身体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审判之杖……”
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吼,之前,是朗熠问她讨大神宗卷,这会儿又变出一个讨审判之杖的人来。
面对她的怒气,翔玠也不恼,反倒是笑得别有深意,伸出大掌覆上银丝,幽幽的开口,语气好似有十全的把握:
“没关系,我知。不过我相信你会帮我找到它的。对么,我的乖女孩——”
☆、NO 85
审判之杖长什么模样,到哪里去寻,她不知道,不过宫廷到底有多黑暗她算是有初步了解。最先是鸿门宴。敬的是宫妃,谢的是王,金戈铁马却是朝向她。
自秋宫星月殿堂事件之后,辰汐就一直被关在了冬宫,这下总算逮住个机会出来放放风,也不为一件好事。翔玠在春殿宴请嫔妃,明里是行召辰汐入宫之礼,暗里为堵宫外悠悠众口。
倒是顶着上代族长转世的身份,不上不下的尴尬、退居后宫的辰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他们打他们的,这皇宫翻一个也与她无关。接到翔玠的口谕随意挑了件素色的裙衫,便踏入了春殿。
放眼望去,灯火斑斓下的宫殿里,百花斗艳,姹紫嫣红。相较于她的素颜,就连侧身随侍的宫女都比她的装扮要好上许多。本想放低姿态,瞒过众人的眼,溜达一圈即刻撤离。这一招素颜示君好像做的有些过了,反而没有预期的效果。
朱红小嘴撇了撇,有些窘迫。既然来了,做戏理当做全套,挺直了身板,坦然接受一双双流连在身上的鄙夷。
冰蓝绮罗在玄武岩上留下晕晖,穿过广场,粉足才踏上殿堂外的台阶,突发状况猝不及防。
一排托着食盘的宫女自通天长阶尽头出现,衣袂飘舞如蝶影浮动,二十几个人形色匆匆却整齐如一。近身时仿佛是冰泉自身旁流淌而过,清新亮丽。
突地,不知是谁的衣摆缭乱了谁的眼,迷蒙了双眸,队伍尾部一位小宫女脚步铿锵,重心不稳撞击过来。手中的漆红器皿斜了角度,手一滑滚烫的汤汁倾盆而下……
“娘娘——”
身后侍女的惊呼,队伍前后宫女们的尖叫,撕裂夜幕中的清冷幽僻,碾破殿堂里的袅袅弦音。
汤汁泛着白气,抛高、坠落。不知是谁恶意地推了一把,宫女踩绊上自己的衣角,朝前方的辰汐扑去,汤汁就在头顶,惊恐盛满了碧波,手无措地抓住了辰汐的袖口,眼看下一刻灼热的水汽就要将二人淋个彻底。
未加思索,辰汐揽上少女的腰身,粉足在玄武岩上划了个圈,轻轻一带,拂袖撤步,躲过了泼洒的剩菜。只在衣摆处染了稍许,有惊无险。
作者有话要说:向各位亲道歉,音最近太忙了,完全没时间写文。更新时间混乱以至于半停滞。实在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如从前,不过此文一定不会是坑。谢谢大家仍旧支持~鞠躬退场~
☆、NO 86
突地,不知是谁的衣摆缭乱了谁的眼,迷蒙了双眸,队伍尾部一位小宫女脚步铿锵,重心不稳撞击过来。手中的漆红器皿斜了角度,手一滑滚烫的汤汁倾盆而下……
“娘娘——”
身后侍女的惊呼,队伍前后宫女们的尖叫,撕裂夜幕中的清冷幽僻,碾破殿堂里的袅袅弦音。
汤汁泛着白气,抛高、坠落。不知是谁恶意地推了一把,宫女踩绊上自己的衣角,朝前方的辰汐扑去,汤汁就在头顶,惊恐盛满了碧波,手无措地抓住了辰汐的袖口,眼看下一刻灼热的水汽就要将二人淋个彻底。
未加思索,辰汐揽上少女的腰身,粉足在玄武岩上划了个圈,轻轻一带,拂袖撤步,躲过了泼洒的剩菜。只在衣摆处染了稍许,有惊无险。
惊吓过度的小宫女还未缓过神来,懵懂地睁着双眼,流连于地板上的残骸,一阵后怕。好一会目光才回到救了自己一命的女子身上。有些呆滞,看到辰汐的着装,一时辨不清她的身份竟然傻愣当场。直到辰汐身边的侍女怒喝,才惊觉自己闯了祸,俯身高呼饶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四下看好戏的嗤笑声压制在锦缎粉帕底,格外刺耳。
秀眉轻蹙,银眸扫过一干人等,立于左右的宫女均恍若大梦初醒,低□去行礼。刘海遮住了众人的脸,她想要去找刚刚一闪而过的“偷袭者”,却早已没了线索。
微微叹息,并非什么大事,兴许是自己多心,她自我安慰。看向俯在脚下一副慌乱的认为自己犯错的宫女,雪瞳里如新雪簇绒般的纯朗。柔细搭上宫女战栗的肩,声音如和煦的风安抚道:
“没事的!命人收拾一下就好——”
仿佛是夜空中一缕挥洒而下的月光,透着几许隐隐地霸气,穿透了金碧辉煌的殿堂,投影在脚边,驱散了惶恐的心惊。诧异还留在女子惘然抬起的脸庞上,辰汐水蓝衣摆已轻抚过朱红门槛,转身旋进正殿。纤尘不染的衣袂摇曳出迷离的幻梦。
“她是哪位娘娘?”
“你不知道么?她可是今日的主角——”
宫女的私语被抛诸脑后,这段临时上演的插曲是谁给她的下马威,她不甚在意,反而有些雀跃,接下来的好戏。听说这场宴席是迦楼罗(凤)?嬅烨亲自为她恳求翔玠的。那么今晚铁定不会寂寞了……
朗夜的月色正圆,仙鹤烛台上的灯火通明。清风一过,杳杳如梦,仿佛画中婀娜多姿的美人,看得表象,却辨不清真假……
☆、NO 87
高台之上,居位首座的男人一身荣贵的淡紫,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额前的几缕零散地坠在颊边,些许性感的流离华彩。似是几寻浊酒后,金瞳挂上微酣,百般无聊地扫过下面的莺莺燕燕。对于中堂卖力演奏的婀娜乐师也提不起半分兴致。直到门口一抹水色身影的出现,孤傲而不羁的灵魂方似打开了尘封印记,狭长的凤眼诱惑地眯起,透出邪魅的光,嘴角挂上似有若无的笑意,幽幽朝她伸出了手掌。
这男人有倾倒众生的资本。不论是权势、力量、容貌皆是上品。怕是天下间能与之抗衡的少之甚少,更不用说他几乎集所有于一身。虽然在座的嫔妃大多是出于政治目的嫁于翔玠,钩心斗角排挤他人之时,又有谁不是因爱衍生出的妒忌呢!这些人虽然可恨,却也可怜!
辰汐暗自叹息,莲足却未犹豫,轻巧地踏上高台。
整个后宫只有她与嬅烨两位贵妃,其他均是未有名分的美人。上首,正中是翔玠;右手处,嬅烨正经端坐,左手位置留空,想必是留给她的。辰汐先作了个福。起身之时目光踌躇。
翔玠挪出了地方拍了拍身侧的黄锦,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可自己要是真坐过去,接下来,她便成了众矢之的。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生尴尬。
面前隔着一张长桌,翔玠的黑眸逐渐犀利,眉宇间染上瘟色。与此同时,左边讥讽的眼神肆无忌惮地传递过来,那样浓烈的嫉妒,让辰汐假装忽略都难。为此,她有些恼怒。原本打定主意低调处世,可他们却似不依不饶,定要你推我攘把事态白恶化,方才甘心。那好,她也豁出去了,到最后反正伤心的又不是自己,她有何畏惧?!
想着,眉宇舒展,睫毛上跃动着璀璨的光点,银眸下星云流转,聚拢妩媚的娇柔。唇角扬起绮丽的弧度,两抹浅显的酒窝挂上粉颊,一瞬间,如漆黑苍穹下绽放的白莲花,美的出尘。
突来的惊艳,令翔玠一愣,慵懒地玄瞳片刻的恍惚,呆滞了许久。直到辰汐走到身边坐下,才晃过神来。细细琢磨这才发现,晶亮的眼瞳中反倒有一丝不易察觉地揶揄跟嘲弄。银眸越过他,似有若无地飘向身侧的嬅烨。
此时,恼羞成怒的嬅烨再也坐不住了,躬身上前:
“陛下,宫中女子坐于君王身侧,并不合规矩——”
男人饶有兴味地挑眉,宛如恶魔般妖魅,仿佛看着他的女人为他拼得你死我活,是极其有趣的事情。玄眸斜窥辰汐,暗示她继续戏码。
后者无奈地翻着白眼,一边同情众嫔妃的不幸,一边替自己庆幸。心底虽然如是想,做戏却也要做全套。银眸拢上惶恐,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惊慌失措地赶忙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