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他冷冷地笑,“别把命寄托在别人身上,那将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事,要想活下去只有靠自己,没人可以帮你。”
手是怎么松开的她忘记了,他的话语像是醒钟击打着她的脑壳。是不是这一个月来日子太过舒适了,让她几乎忘了她还是辰汐,那个倒楣加三级的女孩子。从来都只有自己,凭意志力一点点抗过去的自己,怎么会那么卑微地乞求怜悯。
青洛凝望低垂下头的辰汐,红瞳暗沉,皱了皱眉。辰汐的刘海遮挡住了眼眸看不到在想什么,可抿紧的唇却透露着倔犟,让人心疼的伤。逼自己别开眼,心却震颤。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他惶恐,避似的飞速收拾起东西离开。足到门边却停顿:
“你的茶水被动过手脚,自己留意……”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她耳里。辰汐猛地抬头,眼底难掩的惊喜。虽然只是一句看似不经意的提醒,却让她感动,温暖了内心……
☆、NO 15
有人在对她下慢性毒药,可查不出是谁。每天使用的茶水经过太多人的手,从厨房到琉璃手上不知道已是第几道工序,太过繁琐凭她的微薄力量根本无从查起。这种毒其实遇到之前夜叉王让她吞下的“月隐寒霜”根本不足矣惧。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被“月隐寒霜”给消化了,不会对她起到一丁点的作用,可仍然让她后怕。
这个世界太过陌生,而她辰汐又太过渺小。也许随便哪个人扔个低级法术就够她死上几十次了。她惧怕死亡,尤其是在体会过三途河的血腥之后,更加强烈地厌恶那种绝望。可又无能为力……
正当辰汐对着一河莲花不知第几次的叹气时,却见血阑俊美的倒影浮现在碧波中,眯缝着眼笑盈盈地瞅她。温和的笑颜如春天的日光,驱走寒冷滚烫在心上。辰汐一改之前的愁眉苦脸,愉悦地回眸嫣然一笑:
“阑,你回来啦!”
微笑着拉过她来到池中央的亭子里,宠溺地握住细腰轻轻一举,辰汐就已坐到了桌子上。血阑随意地找了个凳子坐在她对面缆过小人儿困在他的臂膀里,扬起头饶有兴致地冲她笑。
宛如相处多年的情人,随兴自然,仿佛他们本该就是这样,相处了很多年。血阑碧空般柔美的眼底竟是温柔,那种丝毫没有掩饰的甜蜜情感,好似世间最上好的美酒甘愿迷醉其中。
她很困惑,不由得皱眉。她不太懂他,可以说一点都不懂。她所有的讯息都只是他所提供的微乎其微的部分。比如她知道这里是天界,她所接触的所有“人”,其实相对于她,都是被称为神。
“怎么了?”血阑看她突然皱眉,掩去笑容紧张地问。
“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呵!小汐想知道什么,我一定言无不尽——”语气漫不经心,掬起她的掌把玩,这似乎是他近来最喜欢的小动作。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你——”血阑笑容不变。
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么是不是我提任何要求,阑都会答应?”
她做最初的试探。血阑的眉挑了挑:
“那要酌情而论。”
“我想见预见师红零——” 深吸口气,给自己勇气,“我想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
蓝眸目不转睛地锁紧她,仿佛要探入她的内心。
之后,好似有一个世纪般漫长,当她以为答案渺茫之际,他总算开口了:
“好——不过,出了宅院我不放心,我陪你同去——”
这是辰汐首次步出宅院,出了院门才知道,原来外面别有洞天,而之前她所居住的小小的百平米地盘不过是弑冢楼危乎不足道的部分。庭台楼榭纵横交错,大得让她转向,有的地方转了弯景致却似相同;有些百转回廊却难以分辨是从第几道门庭开阔了视线,似是走着走着就真的从里面步出,回身瞭望却又辨不真切……
“阑,这里好大——”
她发自肺腑地感叹。
血阑揉碎了她额前的碎发,笑得狡黠:
“所以,小汐要小心别跟丢了喔!那,手借你——”
风吹拂过了血阑的白衫,挑起了青丝在风中舞蹈。一张骨节分明保养得甚好的大掌出现在辰汐眼底,邀请似的张开。她驻足愣怔,呆呆地瞅着。有那么一刻,心被填满,难以保持清醒的沉醉在他所铺设的柔情蜜意里忘了醒来。
他对她很好,几乎到达了溺爱的极端,有时似情人般呵护,有时又仿佛是及其需要他照顾的妹妹。可似乎哪一样都不应该出现的,至少感情不应该突兀的在他们之间流淌。可又有谁能抵挡住诱惑。就算这将是天下间最烈的鸩毒,她也似饮之甘露。
手心交缠,掌纹融会。她仰头冲他笑,交出的是心以及信任……
小汐一路被血阑牵着,眼看已踏入魉堂的葵月亭了,却在此时被人拦下。来人气喘吁吁却是有急事来报。上前耳语了几句,引得血阑绛蓝色的眼波深了几许,侧目幽幽地盯着小汐,看得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发生了什么与她有关系么?血阑的心思在碧空般的眼瞳里被隐藏的很好,难以揣测。转瞬,一抹无奈地笑容挂上脸颊:
“恐怕今天我们见不到红零了——”
“为什么?她不在么?”
通透的银眸眨了眨,疑惑地看着他。
“你的未婚夫找到这里了——”
未婚夫?!她怎么会有未婚夫的?!她才来这里多久啊!怎么凭空多出了个未婚夫?她辰汐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没有未婚夫——”
不详的阴霾笼罩心头,柳眉蹙紧,不情愿得想要地挣脱刚刚还交握在一起的掌,反被对方攒紧,这让她有些恼。视线回瞪之际却见血阑的脸上挂上了苦笑:
“这个……还是先见了再说吧!你的‘未婚夫’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角色——”
☆、NO 16
辰汐是被血阑半拖着、拽进弑冢楼的前厅的。耍赖似的耷拉着脑袋,以及不情愿嘟起的嘴都是她的无声抗议。
一点都搞不明白,她不过是个来自人界的女孩,相对他们神族是相当卑微渺小的,这么个陌生世界里,怎么有那么多的人要企图跟她攀关系。
还在沉浸在自我世界里,血阑紧握的掌却没有任何预警的松开。辰汐反映迟钝的后退,中心不稳差点摔倒,就在狼狈当口一双掌及时的拖住了她的腰身,轻轻一带,接住了她的身子扶正。
辰汐不太高兴地皱眉,瞪了一眼斜前方的血阑,转身想对身后的人儿道谢,却对上一双火瞳。
“洛……骆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话说一半没有后续,生生地被青洛寒冰般的阴冷眼神止住。红色眸子里莫名的情绪波动,猜不透也道不明,焦距越过她的脸落在几米开外处。随那视线望去,她整个人彻底僵硬……
黑发墨瞳,一身玄色戎装。不是夜叉王琅熠又会是谁!
辰汐突然有了想要大笑的冲动,青洛在此,她的行踪自然难逃夜叉王的掌握啊!谁让人家是“老相好”呢!。虽然跟青洛未达到朋友的阶段,却未曾真正建立过信任。被出卖的感觉不是特别强烈地左右辰汐的思维,只是觉得稍许失望。
青洛的手还落在她肩膀上;琅熠仍逍遥自得的端坐在客席中央喝茶;血阑依旧站在她不远处没有半分移动的打算。仿佛静止的镜头,空气中弥漫着寒流,似有看不见的物质在她面前一波一波混合扭曲撕扯着,最终有如袭击岩石的海浪自我消亡……
血阑动了,打破了诡异气焰的较量,唇如薄纱,齿若珠贝,缓缓迈步踱上前去:
“稀客啊!夜叉王怎会有兴致大驾光临——”
剑眉挑了挑,修长的手指捻起茶盖抚开悬浮在碗中的茶叶,神情悠闲:
“弑冢楼的茶叶一直是我的最爱,可惜每次却只能在天族的宴会上才能品到,真让在下甚为遗憾——”
白衫轻抖,血阑已自主位入座,漫不经心得摇着折扇道:
“我到以为夜叉王并不欣赏敝楼的茶叶,兴许是这水冲的太多滚烫了?怎么都不见您入口呢?!”
气氛再一次僵持,琅熠握杯子的掌忽顿。视线总算从茶杯上面移开,朝辰汐的方位扫来。一瞥间,笑了。眉眼间无尽的开怀,却并未即墨瞳:
“骆公子是在下许久未见的朋友,真是难得会在此相逢啊——!”
辰汐人在大厅中,却好似外人般垄观全局。看这形势,血阑与琅熠并非熟识,各自防备对方。而血阑不知青洛跟琅熠的关系。初见时分的暗潮汹涌自是以为骆公子在其中起到调和与协助作用,却不晓得青洛的本意。看来这场鸿门宴是谁宴请谁还并未知晓呢!
辰汐妄图隔岸观火,可她却忘了,自她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就已深陷囹圄。
琅熠托起茶轻啐了一口,薄唇微扬眼光瞟向血阑:
“我夜叉族的王妃还真是顽皮,竟然打扰了血公子数日。这些天没给公子您添麻烦吧?”
“喔?!夜叉王娶妻了么?看来弑冢楼的情报需要更新了呢!不过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昭告天下,可真是稀奇啊!”
血阑接口,眼光望向不远处的辰汐。安慰性的微笑,抚平了她眼底因那句“夜叉族的王妃”而引起的慌乱与无措。
琅熠撂下了茶杯,朝辰汐伸出了手:
“过来——”
语气柔情蜜意,却未及眼底,黑眸里的寒冷让她萎缩一下,倒退了一步贴近身后的青洛。温暖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堵墙,未有任何揽护的动作,竟也未推开。可搁在她肩膀的力道却加剧,捏得她分外疼痛。
咬住唇角忍受着,她还没有傻到以为青洛是想保护他。下这么重的手仅仅是在发泄他的不高兴以及妒忌。像是被人抢去心爱玩具的小男孩,恨不得上去拼个你死我活才能平衡。他的恨意表达的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