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时他倒有些理解了皇上当初对秦王的举动,无非是为了保全自己,理解不等于赞成,不赞成也说不出个更好的能解决的办法,总之宫廷之内就是乱,简旭深知这一点,最初对皇宫的好奇新鲜,短短一日,就被皇上的那句“推出去砍了”,弄的灰飞烟灭。虽然那不是皇上的真心,但谁都知道那句话,自古伴君如伴虎,还是走了的好。
和皇上在文德殿的御书房聊了半天,皇上也说要以诏书形式公告天下,说明赏杀令之事,简旭就想,这件事能够解决,自己也就应该功成身退了,能帮那个太子的,也就这么多,剩下的事情,天下是他们父子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偶然来到的过客,早晚都得离开。
这天,他想着这些事情,又想还没有在京都好好的游玩,所以,便约了麻六,两个人出了东宫,往百姓聚居的市井而去。
这时只不过是早上,京都却已分外热闹,一队队的驮驴驮着各种各样的物品,诸如米粮、布帛、瓷器、药材、纸张等等,从城门口络绎不绝的赶往早市进行贸易。运河边役夫正在有力的喊着号子,把一船船的货物卸下来,巷子口处围聚着一群木竹匠人、杂作挑夫、砖瓦泥工,一个个伸颈伫立,等着那些巨贾、大吏、权威、官署来呼唤。绣坊女工打开大门,亮出一款款艳丽的刺绣。还有走街串巷吆喝的,诸如卖水卖柴的。小吃店更是多的无法计数,油饼、包子、炖菜、炸糕、面片、熏鱼等等。什么头巾铺、药铺、腰带铺、铁器铺、绒线铺、云梯丝鞋铺、扇子铺、头面铺、金纸铺、漆铺、金银铺、针铺、书铺……不一而足。
直看的简旭和麻六觉得少长了一双眼睛,京城就是京城,这早上就如此热闹,到了晚上应该又是另一番景象,既然已经出来,索性就玩个痛快,好过回去面对李皇后的阴冷和太子妃的骄横,那甄良娣倒是很温婉,在你面前老是像努力,那些太监宫女更不用说,都是木头雕刻的摆设,哪怕出来闻闻驴粪味,都觉得很生活。
麻六问:“我们两个先干什么?”
简旭道:“当然是吃。”
两个直奔油饼铺,外间摆着几张桌子,里间是厨房,翻烙油饼的声音不时传来,更有那油香味溢满屋子,麻六舔着嘴唇,“真香。”
整个店里只有老板夫妇二人,男人在里面掌厨,女人在外面招呼,一个四五岁的小童满屋子的跑,好一个温馨的场面,简旭感到这才是生活,而皇宫里面,有的只是政zhi,他就不明白,为何李皇后、阎贵妃之流,那么热衷于权利,像这个老板娘,身上都是油烟味,礼里外的忙活,这种生活多有味道。他当然不明白,别说那些太子、王子,就是李皇后和阎贵妃之类人,被推上某个位置,不争不夺,很多时候下场很凄惨,远不如这油饼铺的老板娘好生活。
简旭道:“大嫂,二斤油饼,一碟熏鱼,两碗粥。”
麻六在一边补充,“还有两个鸡子。”时间久了,他也学会了很多时代用语。
老板娘答应着去里间端,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脸上油光铮亮,头带青黑的幞头,身穿青蓝的长袍,往门口的桌子边一坐。
老板娘端着简旭点的食物出来,看见这个男人,随即乐呵呵道:“还是老样子?”
男人点点头,“当然,吃惯了这一口了。”
简旭见状,这家的做的还不错,有很多老主顾。
又有一个客人进了店门,三十挂零的一个妇女,一大早的,胭脂水粉擦满脸,绫罗绸缎穿满身,刚进来就喊:“一斤油饼,要快。”
老板娘道:“稍等,先给宋老爷称了。”
那女人撇着她的嘴,不高兴的说道:“为何他要先,鲁嫂子你可别这样待客,他是牙侩我不是吗?”
老板娘转来笑道:“七姑娘说笑了,只因宋老爷先来而已。”
叫七姑娘的女人还是不高兴,口里嘟嘟囔囔,“他是男人,应该有所礼让。”
那个宋老爷本来一直听着,见她没完没了,也生气,“你不过是个女侩,请不要把你我混为一谈。”
七姑娘更不愿意了,“你是牙侩,我是女侩,你赚的是银子,难道我赚的是石头,别把自己摆的那样高。”
宋老爷冷冷的哼了一身,“绝不会像你,良家妇女也卖。”
七姑娘口齿伶俐呢,分毫不让,“那是她们愿意,若不是我从中跑,怕那些死了男人的女人都饿死,你好,一张破画二百两,你从中赚了一半也不止。”
老板娘见他们两个吵起来,急忙先称了一斤油饼塞给七姑娘,打发她走了,宋老爷气鼓鼓的直拍桌子。
突然,门口有一个人引起简旭的注意,怎么看都像是吴王身边一个侍卫,只不过此时他穿着便装,在河中镇时,他就一直护卫在吴王身边,所以简旭认识。为了不被发现,他急忙拿起一张油饼挡住脸,麻六见状,知道有事,也跟着拿起一张挡住脸。
侍卫在外面喊道:“是宋老爷吧,请出来一下如何。”
宋老爷看了看外面,走了出去,两个人咬了半天耳朵,后来宋老爷两手一摊,表示为难的样子,那侍卫从身上摸出几个大锭的银子,往他手里一丢,然后用手中的剑指了指他,转身走了。宋老爷把银子揣在怀里,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叹口气。
简旭心想,怎么有人给银子还不高兴,就是说,这银子有点烫手,再就是说,这个有点难度。
宋老爷走了进来,把饭钱往桌子上一丢,也不吃了,转身走了。
简旭给麻六使个眼色,“跟着看看,刚刚那个那剑的家伙一定是逼他,做他不愿做的事情。”
麻六看看食物还没吃完,舍不得丢下,把剥好的整个鸡子塞进嘴里,跟在简旭后面跑,突然噎住,一口气没喘上来,喊简旭也喊不出声来,站在那里憋的脸通红。
这时,从他身边走过两个人,一个,就是刚刚在油饼铺里看见的七姑娘,另一个,却是沧州知州周录的那个小妾。
麻六本来就噎得说不出话来,看到她,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第二卷 回京记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遇袭
七姑娘和周录的小妾两个人边说边走,那小妾还是低着头,拿一条绢帕半遮着面颊,一副娇羞状,并没有看到麻六。
麻六把咽不下的鸡子吐了出来,看着那女子的背影,依旧是窈窕婀娜,风姿绰约。忆往事,竟有些酸楚,忽又想起她是怎样诬蔑自己,使自己差点丢了性命,气的又使劲把嘴里的鸡子碎末吐向那女子。
简旭跟了宋老爷一段,忽然发现麻六又不见了,想起上次两个人因为跟踪单手琵琶苗天,弄出很多事情,再不可如此,急忙回来找麻六,见他在街边蹲着,过去踢了他一脚,“干什么呢?怎么不跟着我?”
麻六依旧蹲着,把脑袋扭到一边,不说话。
简旭瞧他怪怪的,也蹲下身子,“发生什么事了?”
麻六轻声道:“看见一个熟人。”
简旭第一个反应是:“刁球、高驰还是吴王?”
麻六晃晃脑袋,“是一个女人。”
简旭更急了,“是紫絮,她在哪儿?”然后站起来转圈的找。
麻六喊道:“哎呀,你心里就有个刘小姐,不是他,是沧州的那个女子。”
简旭也嚷,“紫絮不就是沧州的。”
麻六撇着他的嘴,“沧州的美女多了,不止一个刘紫絮,是周录的那个小老婆。”
简旭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老相好,怪不得你如此表情。”忽然笑容僵住,她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周录回京了?急忙问麻六那女子往何处去了,然后拉着他一起去找。
所幸那两个女人走路慢,又是边走边聊,简旭和麻六追上之时,她们两个刚好停在一处宅子前,简旭看看那门楣上的字:满庭芳。
怎么看都像是ji院,简旭暗自合计,难道这女子被周录给休了,又重操旧业?
满庭芳里出来一个小厮,对七姑娘说道:“妈妈刚醒,让你们进去。”
七姑娘便带着周录的小妾进了满庭芳。
麻六好奇的问:“这户人家的名字挺奇怪,但却很好听。”
简旭道:“应该是ji院吧。”
麻六怔住,难道她当ji女了,虽然是恨,却也无限感慨,若不是自己,大概她也不会被周录休了。
简旭安慰他一番,又去找那个牙侩宋老爷,街上人越发的多起来,车马喧闹,两个人找了半天,没有宋老爷的身影,麻六拍了一下简旭,“去问那个油饼铺的老板娘啊。”
简旭一想,对啊,他是那里的常客,反身回走,突然一个纤细的身影映入简旭的眼帘,紫絮他嗖的就追过去,谁知那女子好像知道有人追似的,跑的更快,简旭不停步,麻六在后边跟着。简旭着急,可是街上此时人流如织,他的“跑”功根本施展不开。一直到出了这条街,人渐渐少了,简旭再看那女子,拐进了一条小胡同,简旭想都没想,也跟着跑了进去,他朝前面的身影大喊一声:“紫絮”
那女子回过头来,朝简旭一笑,简旭差点没坐到地上,哪里是什么紫絮,分明是一个男人巧扮刘紫絮的装束。简旭突然意识到不对,刚想转身跑,一把剑刺了过来,他脑袋一歪,所幸躲了过去,见是一个蒙面人,知道再一次遇袭,想跑,那人把去路堵住,简旭就往胡同里跑,那人的功夫甚是厉害,从他头上飞跃过去,又站在他的前面。简旭不似那些纯粹会武功的人,有打斗经验,此时才忽然想起自己会套劈风掌,也不怕了,一掌劈去,只见前面的一堵墙轰隆一声倒塌,那人却躲了过去,跑到简旭身后,猛地刺出一剑,麻六在后边赶到,见此情景,掏出身上的一大锭银子打了过去,那刺客听到后边有声响,还以为是什么暗器,急忙收剑,回头一挡,当啷一声响,才知道是银子,气的就去刺麻六,麻六吓的抱着脑袋边跑边大喊:“救命啊”
一声琵琶曼妙的清音响过,呼的朝刺客砸去,刺客一跃上了旁边的一家屋顶,再一次琵琶声响,嗖的一声,一根弦射向刺客,刺客闪身一躲,另一根弦已然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