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一把按在了法密尔那未带军帽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女孩那头褐色短发后道:“只为别人而活的人生,有时候是高贵的,有时候却是愚蠢的。依照你心中所想的去活,活得更精彩,活的更真实吧。不要像我一样……连后悔也是种奢望……”
收回按在法密尔头顶的右手,任海济转身看向另一边身穿女仆工作服的爱米莉说道:“坚持是件不错的事,但有时候却会成为前进的障碍。人要学会放弃,当知道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时候,放弃反而会有更多的选择。女孩的青春虽然很短暂,但却有多条路可以选择。你不像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当任海济将视线移动到最后一人身上后,原本一路平静的他开始大口大口喘起气来。用握成拳的右手紧紧压在胸口,接连数个深呼吸才渐渐稳住狂跳不止的心。
与之前狂妄的语气不同。任海济轻轻呼唤道:“艾……瑞卡……”
艾瑞卡身穿国防军灰色军装,佩戴着上尉肩章。在将身体重心交到左脚后,她右腿微微后撤,脚尖点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她挺起胸,稍稍抬头看着前方。后脑随意扎出的短马尾黑发微微抖动着。
艾瑞卡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这种笑容就像6月的阳光般明亮。黑色的双眼犹如晴朗的夜空,不停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女孩不需要说话,就这样静静站着却总能让人感受到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温柔。
她是如此的庄严,如此的神圣,她的美超越一切。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所有见到她的人,心中所留下的就只有倾慕。
“艾瑞卡!艾瑞卡!艾瑞卡!”用手一把捂住脸,任海济大声喊道:“不对!不对!你只不过是个影子!你只不过是个影子!你们所有人都只是幻影!是影子!你们根本就不存在!”
任海济慌慌张张的向后退开,法密尔与爱米莉在他大喊“你们根本就不存在”的同一时间,就变为雕像后碎裂。艾瑞卡并没有变为雕像,可裂痕依然像蛛网般在她身上漫延开。
仓皇后退的任海济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摔落在地。当他伸手下意识支撑身体的时候,他才发现脚下原本由碎石铺成的小路,不知何时变得崎岖不堪。平整的碎石变的凹凸不平,可手掌摸上去却传来平滑的感觉。
任海济直起身,低头看向脚下的道路。原本由碎石铺成的小路此刻已满是人类头颅骨。整条小路已变得完全由骷髅铺成。惨白的骷髅头骨中黑洞洞的眼眶直直的望着站在上方的自己。
由无数骷髅白骨铺成的道路……
艾瑞卡也开始碎裂。灰色国防军军装就像是被火焰燃烧过一般,化为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火星在空中飞舞。
上半身军装在一寸一寸消失,露出的却是深蓝色制服与白色衬衣。武装带燃烧殆尽,取代的却是制服v字领中的红色短领带。
下半身的马裤在一寸一寸消失,露出的却是同为深蓝色的西装长裤。闪亮的黑色长靴燃烧殆尽,取代的却是白色运动慢跑鞋。
任海济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身穿学校制服的艾瑞卡。他颤抖着说道:“爱……吴平?……”
向着女孩颤颤巍巍递出双手,任海济一把捧住了对方的脸颊。
所有的一切都和任海济记忆中的一样。女孩的微笑依然如此的庄严,如此的神圣。她的美依然足以超越一切。然而红色的液体迅速染红了女孩的脸颊,顺着她那洁白的脖子不停向下流淌。鲜血流淌过的地方,女孩的身子开始逐渐化为尘烟,消失在空中……
任海济双眼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前一刻这双手还能感觉到女孩脸颊传来的温暖,淡淡的清香还环绕在双手中。现在却只有无数的鲜血从手掌中,从指缝间不停涌出。如瀑布般不停流下,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脚下的骷髅,填埋了那黑洞洞的眼眶,淹没了他的脚背。鲜血依然在不停流淌。
“那么……现在你还有什么?”熟悉的声音再度在空中回响。
任海济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回答。
“人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不牺牲便什么也得不到。亲情、友情、爱情,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抛弃。在你所构建的世界中,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在你舍弃了那么多东西之后,现在的你还拥有什么?你又得到了什么?你还能得到什么?”
由双手不停涌出的鲜血淹没了任海济的脚背,淹没了他的双腿。
“至高无上的权力吗?足以超越一切的力量吗?无穷无尽的财富吗?在你所构建的世界中,永远只有你一个人。没人与你分享快乐,没人与你分担痛苦。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只有你一个人。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最求的吗?”。
由双手不停涌出的鲜血淹没了任海济的胸口,淹没了他的脖子。
“别开玩笑了!”在鲜血即将淹没他的嘴时,任海济大声喊道:“我所最求的你们根本就不懂!你们这群愚蠢的凡人!”
鲜血涌入嘴中,腥臭的气味与浓浓的咸味呛得任海济咳嗽起来。
“我所构建的世界中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从开始到现在,我便是一个人走来,我也将继续一个人走下去!咳……咳……所谓的权力、力量、财富这些东西我都不在乎。无论是这个时空还是原本的时空,我想要的……咳……咳……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会继续这样走下去!直到我在这条路上倒下!”
“那么……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所期待的到底是什么?”
鲜血已经淹没了任海济的嘴,淹没了他的鼻子。现在正不停向他的肺中涌去。挣扎着露出嘴,任海济向一片虚无的天空突然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就是我……”
“是的,我就是你。”空中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与任海济说话的声音完全相同,“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我所选择的也是你所选择的。”
一侧嘴角高高扬起,任海济一脸胜利者的嘲笑。他高举右手,向着虚无的天空竖起中指。
鲜血终于淹没了任海济的头顶,将他竖着中指的右手也完全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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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第五十五章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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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暗流(上)】………
猛然睁开右眼,率先印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天花板。
从床上坐起身,任海济用右眼环视着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连自己躺得着的床与盖在身上的被褥都是一片雪白。墙角的暖气片略微泛黄,一旁同样被漆成白色的木质矮柜上放着一束鲜花,为这片白色的世界中增添了少许的生气。
病床旁的仪器拖出数根电线接到自己身上。一支细小的针头插在手臂中,连接着的橡胶管中液体正一滴一滴落下。两根细细的管子插在自己的鼻孔中,安静到令人窒息的房间内,只有一旁仪器工作时传出的细微“嗡嗡”声。
将贴在身上的各种管子、电线一口气全部拔了下来,随意将敞开胸膛的白色病服裹紧后任海济掀开被子。刚想从床上跳下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他不得不略微俯身咳嗽起来,嘴中喷出的血沫将雪白的被子染上点点血红色。
“该死……伤到肺了吗……”任海济在心中小声嘟哝了句,才坐起身没多久他就觉得自己鼻腔中好痒好痒。还没等他理解发生了什么事,鼻血便流入他的嘴中。与先前咳出的鲜血混在一起,让他嘴中一片腥味,“是鼻子还是大脑?”
任海济伸手想抹去鼻血,可摸到的却是左脸颊处的厚厚绷带。
房间的门被一把推开,一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的苗条身影快步走了进来。顺手关上门后,快步向病床走来。在见到坐在病床上,光着脚正想跳下病床的任海济后立刻一脸惊恐。她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看着任海济左脸处那已被鼻血染红的绷带,小护士就这样呆呆得站着。她早就被任海济那非常识的举动吓到了。
“副元首阁下……!”匆匆将手中捧着的写字板放到矮柜上,小护士快步走到床边想要阻止任海济的举动,“你需要休息。”
将快步走来的小护士一把推开,任海济用仅有的右眼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他冲着想将自己压回到床上的小护士大喊:“滚开!不要碰我,下贱的东西!”
任海济大声一吼,将这个年轻的小护士吓了一跳。看着已将双脚伸入拖鞋内的任海济,她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一时失神后,她很快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握住放在病床旁的电铃呼叫器,按下了上方那个红色按钮。
“时间?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副元首,你现在应该躺回病床上。你是个病人。”
“回答我的问题!现在是什么时间?!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穿好拖鞋,任海济一把站起身。可强烈的晕眩感随之而来,任海济就觉得自己好像后脑袋被狠狠揍了一圈,双眼看到的景色在不停扭曲,迈出的右腿根本感受不到着地的触感。
右腿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身体因为感受不到着地触感而无法转移重心。任海济右腿一扭,整个人便向前倒下。
见任海济才走了一步便整个人开始向前倒下,站在他身前的小护士吓得一脸惨白。她连忙上前一步,试图搀扶住正在倒下的副元首。就算不能拉住副元首,也应当避免副元首直接跌落在僵硬的地板上。
于是当施密特与他的党卫军士兵跟在医生身后冲入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正在从身材苗条的小护士胸口爬起来的任海济。
“该死……真的伤到大脑了……”任海济在心中小声说了句。他唯一能使用的右眼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见任海济好不容易爬起的身子依然在不停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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