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跃上巨石之后,并没有立即嚎叫,而是先望着天上的明月,时而又会匍匐下来,动作有一定的规律,就像是人类在进行某种祭祀的仪式,仿佛它真的是在和上天的神灵在交流一般。
杨逸静静地看着它,只感到一种凝重、神秘、诡异的气氛散布开来,笼罩在四周。
噑!
一声直上云霄的长嗥响起,那声音并不尖锐,杨逸站在大石下也不感觉刺耳,但却有一种雄浑感,仿佛一种鼓膜鼓动发出的声波,在夜色中远远的传开,十数里可闻。
白狼就那样站在巨石上,一声声地长嗥着,很快,四面的山野间便传来了许多它同类的回应,此起彼伏,听起来就像是在进行着一种神秘的对话。
随着狼群回应的声音越来越多,渐渐交织在一起,夜色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气氛笼罩在大地上,所有的野兽在这一刻都悄无声息,仿佛这个世界已经被狼主宰了一般。
杨逸看着巨石上的白狼,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敬畏之感,这还是那头任自己踢得呜呜乱叫,还要来摇尾讨好的白狼吗?
在这一刻,杨逸突然感觉到人类的渺小,突然相信万物皆有灵这句话了,人有人的世界,动物有动物的世界,甚至草木也有草木的世界。
看着月光下的白狼,杨逸不由得想起了前世在某省卫视看到的一则报道:
青海省有一个沙漠地区特别缺水。据介绍,每人每天只有靠驻军从很远的地方运来3斤定额的水量。3斤水,不光饮用、淘米、洗菜……后还要喂牲口。
牲口缺水不行,渴啊!终于有一天,一头一向被人们认为憨厚、忠诚的老牛渴极了,挣脱缰绳,强行闯入沙漠中一条运水车必经的公路。
老牛以惊世骇俗的识别力,等了半天,等来了运水的军车。老牛迅速顶上去,运水的战士以前也碰到过牲口拦路索水这样的情形,但那些动物不像老牛这样倔强。
部队有规定,运水车在中途不能出现“跑冒滴漏”,更不能随便给水。
这些规定,看似无情,实则不得已,这每一滴水都是一个人的“口粮”啊。
沙漠中,人和牛就这样耗着,持续了好半天,最后甚至造成了堵车。后面的司机开始骂骂咧咧,有些性急的司机用汽油点火试图驱走老牛。可老牛没有动,泰山一样,不放松。
直到牛的主人寻来。牛主人愧疚极了,操起长鞭狠狠打在瘦弱的老牛身上,老牛被打得浑身青筋直冒,可还是没有动,最后顺着鞭痕沥出的血迹染红了鞭子,染红了牛身,染红了黄沙,染红了夕阳。
老牛的凄惨哞叫,和着沙漠中阴冷的酷风,显得那么悲壮。一旁的运水战士哭了,被堵车的司机也哭了。
最后,运水的战士说:“就让我违反一次队规吧,我愿接受处分。”
他拿出自己随身的水盆,从水车上放了3斤左右的水,放在老牛面前。老牛没有喝面前以死抗争得到的水,面对夕阳,仰天长啸,似乎在呼唤。
晚霞中,不远的沙堆背后跑来一头小牛,受伤的老牛看着小牛贪婪地喝完水,伸出舌头,舔舔爱子的眼睛,孩子也舔了舔母亲的眼睛,沉寂中的人们看到了母子眼中的泪水。
天边燃起最后一丝余辉,母子俩没等主人吆喝,在人们的一片静寂无语中,踏上了回家的路。
当时在电视上看到这则报道,杨逸眼睛曾湿润过,忍不住想放声痛哭过。
但心里还觉得那是动物为了生存而萌生的一种本能。毕竟那辆军车每天拉水来,老牛能记住不算很奇怪,这跟老马识途差不多一个道理;而老牛为了护犊,死不肯退却的行为同样不奇怪,一只母鸡为了护仔,敢与毒蛇厮斗,这些都是动物的本能。
而这一刻,在这夜色笼罩的荒山上,看着白狼在月光下一声声的长嚎,分明就是在和无数的同类在用声音交流,它通过声音召唤着成百上千的狼群,指挥着成百上千的狼群;它甚至不用自己亲临一线,狼群会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反馈回来给小白。然后小白再通过声声长嗥调兵遣将,哪边需要增援,哪边适合发起袭击,哪边有什么意外情况,杨逸相信巨石上的小白都非常清楚。
它这一刻是名副其实的狼王,甚至可以说是指挥千军万马作战的将军,这种堪比人类的协调能力,是非常令人震撼的;杨逸不知道别的动物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但狼能,绝对能,这绝对不是神话。
因为在小白的号令之下,山下的狼群正在夜色中对金军大营发起一次次的袭扰,什么地方稍为有些空隙,就会被他们摸进去,然后狠狠地厮咬。
金军用箭雨射杀,不少狼被射死,但狼群却没有丝毫畏惧退却的意思。
在没有接到小白撤退命令之前,狼群就那么与金军对峙着,你死我活的消耗着,逼得金军一刻不能睡,一刻不敢松懈……
第五卷 第612章 于阗突围战
种家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于阗城里的天方教信徒一再叛乱,还烧毁宋军粮草,种建中明白怀柔手段行不通后,立即改变策略;当初黑汗王是用强迫手段让西域二十万帐牧民改信天方教的,他能用强硬手段,我为什么就不能用呢?
你们既然可以为信仰而死,那好,你就去死吧种建中下令对西城所有的百姓进行抄家,所有的粮食,财物一率抄光,这两万人除了身上那套遮体的衣裳,什么也不许带,就这样被逐出了于阗城,谁敢哭闹赖着不走,一刀砍了,绝不手软。
哈桑不是以正义和宗教的保护者自居吗?他会给你们吃的,他会保护你们的。
种建中使出这种雷霆手段,一下子清空了半座城,剩下的半城百姓也一率强制更改信仰,不改,你们也出去找哈桑要吃要穿吧。
这一举措既给城外的哈桑造成了沉重的负担,又给宋军筹集到了足够的粮草,而且对剩下半城于阗百姓形成了有效的震慑,至少暂时没人再敢搞破坏了。
种建中也得以在于阗城坚持了下来,攻城的黑汗大军伤亡率是守城宋军的七八倍,有鉴于此,种建中决定利用于阗城慢慢的消耗哈桑的兵力和士气,再一举反攻,将黑汗国弄成半残。
种建中的想法很好,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哈桑迟早会被他收拾掉。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西州回鹘突然倒戈,紧接着黄头回鹘、草头达靼相继倒戈,瓜州、沙州沦陷……
沙州离于阗足有一千五百里,这些事情被困在于阗城的种建中还不知道。
甚至是在克里雅城的惨剧过去十天后,他才知道克里雅城发生大变,两千宋军死于西州回鹘人手里,姚古生死不明。
得知此事后,种建中在于阗再也呆不下去了,沙州和瓜州兵力极为空虚,又与西州回鹘接壤,现在西州回鹘一倒戈,种建中不用脑子想也知道瓜、沙二州危险了。
种建中很快下令全军突围,他手上现在还有一万六千人马,以及少量的子弹;于阗城的东门轰然打开,两千燧发枪手打头阵,一排排的子弹呼啸而去,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一万六千人马随后冲出,向东狂奔而去。
于阗城就是后世的和田,盛产白玉的和田,它所处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东边是白玉河,西边是乌玉河,两条河从昆仑山上流下来,在于阗城北面交汇;于阗城就夹在两条河的三角地带,种建中的人马要东归,就必须渡过东面的白玉河;
于阗作为南丝绸之路上的重镇,白玉河上本来有座浮桥,现在已经被哈桑下令拆掉了。
这一点种建中早有所料,突围之前他就让人收集了许多羊皮做成羊皮筏子,准备以此渡河。
令种建中万万没想到的是,先行渡河过去侦察的斥侯兵竟然在对岸发现了一万多吐蕃大军,这支属于阿柴部的大军似乎是刚刚赶到,一见到宋军斥侯立即追杀。
这让种建中明白,肯定是阿柴部也倒戈了,遇到这种情况,种建中势必不可能再渡河,否则这一万六千人马都得死在白玉河里。
怎么办?前有阿柴部的人马堵截,后面有哈桑的几万大军追击,于阗城又丢了,燧发枪的子弹也用光了,这让种建中一下子陷入了艰难的窘境。
哈桑得知种建中被阿柴部的人马当在白玉河西岸之后,立即率领五万大军逼来,必欲全迁种建这一支人马而后快。
种建中避无可避,也不想再避,一万六千对五万,拼死一战,未必就不能赢。
炎炎烈日之下,宋军靠白玉河列阵,拿出了背水一战的勇气,旌旗猎猎,万马嘶腾。
对面近五万的黑汗大军铺开十里,新月形的弯刀映着阳光,仿佛是无边的钢铁丛林;呜呜的角号声连成一片,一种凝重肃穆的气氛在战场间凝结成形,让人心头如压巨石。
种建中一声令下,宋军率先发动攻击,千军万马奔腾而出,就如海底的火山暴发,带起滔天的巨浪,那如雷的蹄声,海啸般的呐喊,让天地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种建中虽然也能冲锋陷阵,但他并非苗授那样的悍将,而是更接近儒将的类型,担任前锋大将的是马远;他是目前种建中手中最彪悍的猛将,手上提着长长的马槊,飞冲在大军最前面。
对面的几万黑汗大军几乎是同时发动,他们高举着新月弯刀,大喊着真主安拉的名字,怒睁着狂热的双眼,铺天盖地的冲来,卷起的黄尘直上半空。
双方就像两片随大风飞扬的黑云,狂暴的迎撞在一起。
“杀!”马远如暴怒的雄狮咆哮着,两军撞在一起那一刻,手上那长长的马槊带着战马的冲力狠狠地刺出,硬生生将一个黑汗将领挑得倒飞出去,撞在紧随其后的骑兵身上,连同那名骑兵也一起被撞翻落马。
左边一道雪亮的刀光劈来,刀光之后是黑汗士兵那狰狞的面孔,马远毫无停顿的抬起马槊的尾部,往那弯刀迎去;“当!”的一声,那黑汗士兵的弯刀被震得反弹起来,马槊的尾部顺势扫在他的脸上,整个鼻梁骨被扫得瞬间塌陷下去,鲜血暴喷而去,惨厉的叫声撕心裂肺,高大的身体倒飞落马。
象这样的惨景处处皆是,几万大军纵横捭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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