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卡妮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赫尔德林不在,她坐在软凳上,一口气喝完了一壶的茶。霜后的话还在对她耳语着。
――听着,这事如果你透漏给第三个人,你保证你再也见不到你可爱的女儿了。――
她发现霜后不管说多么可怕的话都可以保持笑容,即使她美得像块冰锥子,能一下要你的命。
――伟主这几天还会来找你,如果他留你过夜,你要帮我拿一样东西。――
你要我偷东西?
――不是偷,只是件小玩意,等到伟主发现不见了,他也不会想到是丢在你的闺房。――
是什么东西?我拿了你就放我的女儿么?
――听着,那是一枚戒指,戒指上有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图章。――
霜后拿出一把钥匙,钥匙的一端盘着一只银色的金属小蛇,霜后的手指碰到小蛇,小蛇动了一下,盘缩得更紧了。
――那枚戒指被伟主戴在脖子上,别跟我说你没见过。――
维卡妮洛想起了,在那位黑暗主人的脖子上的确是戴着一根项链,项链上穿着好多颗戒指,有时候他压在她身上,那串戒指项链就会垂到她眼前,冰凉凉的,没有主人的体温。但她没有注意到是否有霜后说的那枚。
――那是属于我族的东西,对于伟主来说只是战利品和权利的证明,现在我想拿回来。你拿到了,就拿它来换你的女儿。――
在那个黑暗主人脖子上挂着我怎么能拿得到呢?维卡妮洛为难了,她甚至可能碰都碰不到。
――至于怎么拿,那是你的事。――
她又去倒茶壶中的茶水,但是已经被喝干了。她唤侍女们进来给她添茶,然而她根本不渴,她把茶壶茶杯全部扫倒地上,然后双手抱住头,显得非常恐惧。
她该怎么办才好?霜后威胁她不准告诉任何人,然而如果不做的话――玻塞妮怎么办?为什么阿夏德没有照顾好女儿?他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女儿被霜后带走了也不闻不问呢?
赫尔德林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她就看到了满地狼藉,昂贵的瓷器茶具被摔得粉碎,精美的织花地毯也被茶水弄坏了。
“怎么了?“她抱起所在软榻上的维卡妮洛,维卡妮洛闭着眼一动不动,却又不像是病了。赫尔德林立刻唤来当值的侍女,劈脸骂到:“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让你们呆在这里有什么用?想到下层去工作么?”
两名侍女吓得立刻跪下了:“是夫人不让我们收拾的,也不准我们进来。”
“夫人回来就这样了?”
“是的,阿米尼尔那边派车送夫人回来。”她们一人一句答到。“夫人看起来很慌张,还喝了很多茶,让我们进来添茶,但是她又把茶具都摔了。”
“好了好了,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赫尔德林挥挥手让两人出去,她蹲下来,把维卡妮洛扶坐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是霜后又恐吓你了么?”
维卡妮洛眼睛的虚焦终于对准了眼前的人,发现是赫尔德林,立刻上前抱住她的脖子。赫尔德林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好了,我在这,有什么委屈都对我说吧。”
但是最后她也没有对赫尔德琳说霜后提出的那个条件,她只说了自己女儿遭到了绑架,霜后警告她不准总缠着伟主,赫尔德林半信半疑,但是也没有追问下去。她忐忑不安的又过了几天,脑子里总想着霜后提出的那个条件。黑暗主人一直没有来找她,然而就当她紧张的神经稍微松懈时――
萨基亚来了,而且没有任何事先的通知。
黑暗主人没有召她去阿多那神殿,而是自己来到她的住处。维卡妮洛大吃一惊,甚至忘记上前去迎接。他看起来风尘仆仆,刚从外面回来,维卡妮洛注意到他铁靴上的尘土。萨基亚一进门就坐在她的软榻上,马普懒洋洋的从落地窗帘后跑出来去嗅他垂在扶手下的手指,维卡妮洛赶紧把小狗抱开,自己则顺从的跪坐在他的脚边。
“伟主。”
萨基亚伸出一只手把她下巴抬起来,他用金色的眼睛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才开口说到:“我的仆人告诉我,我走的那天你被人关在塔上整整一夜?”
维卡妮洛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去塔上想看看星星,大概有人不知道我在上面就落了锁,是我的错。”
萨基亚放开她,然后换了个顺服的姿势靠在对他来说很小的软榻上,命令到:“――把我的盔甲脱了。”
他看起来有些不满,但是也没有发作,维卡你洛便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捧起萨基亚的一只脚,无比熟练的拨开精铁靴上的几个活扣,将整只齐膝长靴上的金属外甲取下来。
………【055 战报】………
黑暗主人身上的盔甲很轻,就算是维卡妮洛这样没什么力气的女人,若是找到窍门也能轻易的卸下来。萨基本亚身上这套盔甲的材质看起来很像是一种叫做精铁的提炼金属,却薄得多,也更有韧性,外观上整体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黑色漆光,金色的符文阴刻在表面。
维卡妮洛把手和脚上的盔甲散件取下来,整整齐齐的码在一旁的茶几上,然后站起来绕到黑暗主人的身后。用手指摸索着连在护胸与护肩之间的活扣。她的眼睛一直瞥着萨基亚的脖子,
那黑暗主人一进门就把衣领解开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衬衣和锁骨。她眨眨眼,似乎看到那根项链了。
但是现在必须小心行事,她不能有任何可能被察觉的动作,萨基亚闭眼仰靠在她的软榻上,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把衬衣拨开好看得更清楚些,这时,有三名官员没有通传就进来了,维卡妮洛立刻缩回手。其中一名官员躬身奉上一叠文书。
“伟主,有几封前线战报。”
难怪他们看起来很眼熟,原来是萨基亚身边的文书官。维卡妮洛想着。战报?那里在打仗么?
萨基亚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用两根手指挥了挥,那些个秘书就知趣的把呈文留在茶几上退出去了。维卡妮洛把两边的护肩也解了下来,就听萨基亚说:“拿过来。”
她走到茶几后,在上面放下护肩部位,然后把那几封用秘法符文封起来的战报拿过去,她以为萨基亚自己要看,但是那黑暗主人却把她拉坐到自己膝盖上,命令到:“念给我听。”
她楞了一下。
“念……战报?”
萨基亚反倒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怎么?你不识字?”
维卡妮洛连忙摇摇头,但她不知道怎么拆这些被符文封住的战报封套,正为难间,萨基亚打了一个响指,封套上的亮色符文竟像从墙面上剥落的灰壳那样,一个接一个软软的掉了下来,然后消失不见了。于是她取出第一封战报,大致看了一遍,用合适的声音念到:
“以坚盾与利剑之名向万军之主萨基亚致意,它们饥渴难耐,想要再次畅饮卑贱之血。
冥月日,我军已攻下了尼鲁―巴林地下国第三层,摧毁了所有的建筑和书籍,但愚蠢的巴林虫人依然负隅顽抗,拒绝像它们的亲戚那样为伟主效劳…………“
念到这,维卡妮洛自己呆住了,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信上确实说的是尼鲁人,那些上次来看望她的,还给她送了礼物的怪异种族。
“有什么好奇怪的,女人。“萨基亚看穿了她。“那些虫子也分着好几个国家呢。”
于是维卡妮洛只好继续念下去:“……还存活下来的巴林虫人退入地下第四层,它们利用地形优势,遍布地下王国巴林那些无人知晓的、却又四通八达的丝网小径以及暗道,伏击士兵,每日伤亡人数数以倍计。我请求万军之主派遣同属尼鲁虫人的阿坎士兵支援我军,以尽快攻陷巴林全境。
掠食者吉尔吉洛,敬上。”
萨基亚示意她念第二封,于是她又拆出一封战报。
这封战报比上一封要简短得多,她又念到:
“向万军之主萨基亚致意。
北方安度纳提斯局势有变,月神势力插手阻止我教渗透。月贤者――”
她又愣住了,她发现自己今天吃惊的次数比过去的日子加起来还多。
“怎么又不念了。”
萨基亚显然不会喜欢听到吞吞吐吐的汇报,维卡妮洛吞了好几口口水才费力的把那名字念出来。
“――阿提纳斯如伟大的万军之主所预料的那样出现在此。我已暗中潜伏,等待下一个命令。
莱丝…巴尔拜罗敬上。”
“哦,阿提纳斯,那个为了可笑的信仰放弃权势和力量的蠢女人。“萨基亚用手指绞着维卡妮洛垂在背后的长发。“她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姐姐。”
“你对她有什么感想么?”
维卡妮洛摇摇头:“没有,她总是选择对的,从来不出错。”
萨基亚的手从她的后背移到脖子上,然后猛然揪住她的头发。一瞬间维卡妮洛以为自己会被萨基亚的怒火吞噬,然而他只是强迫她身子凑上前去好亲吻她,维卡妮洛闭上眼,如果亲吻时四目相对那也太尴尬了。
等这个长长的深吻结束后,萨基亚才说:“那你的意思是我是错的?”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像姐姐那么聪明。”维卡妮洛睁开眼,深吻让她的眼珠蒙上了一层泪蕴,看起来既迷茫又可怜。
她指着剩下的战报。“还要继续念么?”
………【056 黄昏将近】………
她没有再继续练念下去。
萨基亚把她横抱起来往内室走去。她闭上眼,这种事情再熟悉不过了。以前阿夏德也这样,有段时间他经常出征,每次回家就会迫不及待的把她抱到床上疼爱一番,从来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或则是不是把她弄疼了。
她委屈得跟亲近侍女诉苦,那些年纪大的妇人就会笑她,然后告诉她,这证明大人没有在外面找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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