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就猜到这家伙迟早会因为那件事找上自己,但没想到这么巧。
“我只是想看看把辉夜一族最惧怕的武器带出牢笼,并无声无息地盗走辉夜全族人的病历和治疗资料的是哪个贪玩的小少爷呢。”
大蛇丸一面用沙哑暗沉的嗓音说着这句话,一面意有所指地将目光投递到树上的君麻吕身上,最后落在少年身上。
能办到那些事,看来这个男孩的实力相当不错。真是越来越让我兴奋了。
“那么你现在看到了?”
啊啊,就是那样目中无人、高傲的眼神,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只要再好好调‘教的话……
“啊,是位相当有吸引力的少爷呢。跟我走吧,我会给你更强大的力量。”
“不要。”
少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大蛇丸的邀请。虽然他早知道大蛇丸是个专门诱拐儿童的诱拐犯,说真的,他还真没料到自己也在大蛇丸的狩猎范围。
见少年不答应,大蛇丸又丢出了更诱人的条件。
“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肯跟我走。”对,只要你肯到在我的身边,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真是跟你名字一样狡猾呢,大蛇丸。嘴上说要为本少爷献上一切,心里想的却恰恰相反。”
“哦?”
“更加沉迷于我,更加需要我,用甚至连生命都可以奉献的心情……,大蛇丸,你正用着这样的眼神看着本少爷。”
大蛇丸笑了起来,“那么你的答案呢?”
“都说了不要了。本少爷已经不想跟你再谈下去了。另外,奉劝你别来打扰本少爷,该见面自然能见到。当然倘若你想失去一两个左右手的话,大可以来试试。走了,君麻吕。”
侧过身朝大蛇丸摆摆手,少年便纵身消失在了树林里。君麻吕瞥了一眼挂着晦暗笑容的大蛇丸,默然地跟上少年的脚步。
“没关系,我相信你会来到我身边的。”
驻留在原地,对自己一向有信心的大蛇丸毫不在意离去之人对他的漠视。
看了眼悬挂在夜空的血色圆月,大蛇丸一面规划着未来的美好蓝图,一面带着自信的笑容步离这片树林。
你一定会到我身边来的,小少爷。
而说到今晚的约会对象,自然是……
“鼬。”
对了,就是这位对自己今晚有约会的毫不知情的宇智波家天才。
毕竟他才刚杀了自己全族人,哪有什么心情约会。
说什么约会,全是逗着三代玩的玩笑话罢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鼬回过身,果不其然地见到了少年,他的身后跟着面部变化跟自己一样少的君麻吕。
见转过身的人对自己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少年顿时觉得有点无趣,摆出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你好歹给本少爷露出点惊讶的样子。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本少爷说的吗?”
“……为我的族人唱一首安眠曲吧。”
“就只有这个吗?”
鼬沉默了。他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该不该说出口,或者应该说是……关于适不适合说出口的问题。
今夜,是他痛下决心杀死自己族人的日子,似乎就连今晚的血月都在斥责他是个没血没泪的冷酷男人。
然而事实却像被黑檀般的幕布遮挡住的星辰一样,他的表面已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再也无法拿下的假面。
在木叶高层的打压下,曾与千手一族创建了木叶村的宇智波一族为了恢复家族的名望和地位决心发动叛乱。这一切的原因都要追溯到七年前九尾掀起的动荡。
七年前,因为唯一见过面具男的四代几人都已逝世,九尾为什么突袭木叶的事成为了一个谜题。
但是木叶高层之间对这件事有一个猜测,那就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操纵了九尾,因为能控制九尾的只有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一族。于是在木叶高层的要求下,宇智波便被迫将家族迁到木叶村一隅居住。
时隔多年,宇智波一族人终于忍受不了己方势力与名望的削弱,决心夺回最初的地位。其中鼬的父亲宇智波富岳成为叛乱的策划者与领导者,他逼迫鼬成为暗部一员替宇智波一族获取木叶上层情报,鼬不得已只得进入暗部。
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中,年仅四岁的鼬就目睹了太多的死亡,对于这么小年纪就经历战争的他来说,战争简直就是地狱。这个创伤使鼬厌恶战乱,从此成为一个热爱和平的男人,他将村子的安定放在第一位,为和平尽心竭力,没有被一族的瓶颈所束缚,成为一个热爱村子的忍者。
而木叶上层利用鼬热爱和平,不忍战乱的心理逼迫其监视宇智波,从此,鼬成为了一名在木叶与宇智波政治夹缝中权衡利弊的双重间谍。
他将族人叛变的计划透露给了木叶上层,上层给他下达了灭掉宇智波一族的残酷命令,并威胁他说,如果鼬不动手的话,将会由他们动手。
在一族与木叶村,乃至于整个忍者世界的和平之间权衡利弊,此时此刻他面临着和平与挚亲之间的选择,最终他还是选择忍痛亲手降下宇智波一族的帷幕,背负弟弟对他的憎恨离开村子。鼬痛苦地接受了这个机密任务,因为他不忍心让更多人经历战乱,面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哀。
知道这件事真相的,除了木叶上层之外,就是协助他灭族的面具男,然后就是现在这名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与他身后的君麻吕。相对的,知道少年拥有暗部中岺央身份的,除去木叶上层和君麻吕外,就只有他。
“你不拜托本少爷对你弟弟隐瞒真相吗?”
少年摆出一副受不了他的样子。
都这种时候了,这家伙到底在肉脚些什么啊?
鼬的眼眶微微放大了一些,随即恢复了原状看着少年。
“你不会说的。”
“就这么相信本少爷?”
“嗯,我相信。”
“本少爷会说的哦,一定会说的!”
“那我就把你是岺央的事透露出去。”
“……”
少年无言地望了他几秒,喟叹一声。
“说真的,你真的没有什么遗憾,或是要交代的事了吗?”
看着少年一副本少爷都送上门让你宰了,你就别磨磨叽叽的跟个女人似的,赶快把你要说的话都说了的模样,鼬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那么佐助,就拜托你了。”
按上少年的头顶揉了揉,鼬真诚的请托。
他不知道说出这句话合不合适,但是此刻他真的觉得能交到少年这个跟佐助差不多大的朋友感到高兴。
如果天夜真的能和佐助一起生活的话,佐助也不会觉得寂寞,更重要的是这么一来,根的人就伤害不到佐助。
“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对了……”
伸手在背后的忍具包中捣鼓了一阵,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那样东西的少年嘀咕了声。
“奇怪了,应该在……”
“……天夜,你在找这个吗?”
一直沉默着不打扰少年跟鼬谈话的君麻吕察觉了少年的意图,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之前还在说为了避免忘记要他拿在手上的,这会儿竟然……
君麻吕暗自为自家主子在某些小事方面缺根筋的行为默默脸红。
“啊,对,谢谢了。”
接过纸袋,少年把它往鼬面前一伸。
“拿去,这个是饯别礼。”
看着鼬很疑惑地拿走,少年又接着解释道。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过期,本少爷还是足足准备了十年份的。”
难道这是……药?
注意到少年别开的视线,鼬难得地柔和了面部线条。
“谢谢。”
“说……说什么谢谢,都说是饯别礼了。”
这次别开的脸,染上了些许红晕。
越发觉得这样的少年可爱的同时,鼬又在想有多少人知道少年有这样的一面呢?
天夜是个外冷内热的孩子,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说中了也会为了隐藏害羞的样子而口出狂言。
你总是喜欢看着我的眼睛,你……在透过我的眼睛看谁?
你究竟在看什么?
又在透过这双眼睛寻找谁?
要是我这样问你,你肯定会回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长着不就是让人看的吗?
诸如此类非常熟悉的天夜式回答。
虽然他们彼此之间都享有各自的一个秘密,但是鼬却无法看透少年。自己的一切都好像在这个人的面前无处遁形,但是他却无法看清这个人,就好像有无数个谜团包裹着一样,越靠近越无法了解。
鼬不知道的是,几年后的佐助,也跟他遇到了同样的难题。
试图去了解,试图去解开,更甚至于是去夺取。
佐助跟鼬不同,鼬是在还没了解的时候就已退开,佐助是越不了解越想靠近,所以在用尽了一切努力仍然得不到之后,才能掠夺走少年的一切,打上他的烙印。
但是了解与否和信任是两回事,鼬很清楚少年的本性并不坏,当下他再也想不出还有谁更适合待在佐助身边了。
无形的夜风穿梭在这个林子里。
树枝相互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将鼬的毅然离去刻画得更加悲凉。
鼬想他可能一辈子也忘不掉那句话。
——千万别死!
作为自己拜托他所有事的条件,他只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