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处,封飞卿的脊背上冷汗直冒,无边的惊恐从他的瞳孔深处喷涌出来。
看来,这真地不是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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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人心思动
“冷尺兄,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风蝶鹤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着杯盖,一点点地把大红袍的叶子拨弄开去,优雅地吸啜了一口茶水。
尽管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杯中红如滴血的馨香茶水,余光却时刻观察着坐在对面的离冷尺。
其实,不光是风蝶鹤,坐在一旁的梁星云、姜忍迹、卢浮空,也都在一瞬不瞬的看着离冷尺。
离冷尺略带邪气的面容上闪过一抹隐晦的笑容,他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品,目光却只注视着杯中的兀自旋转的茶叶,轻笑道:“好茶。”
然后,他继续悠然地喝茶,“杯在手中,水在杯中,茶叶在水中,如今这茶叶转动了,却不知是何故?”
风蝶鹤的眉头皱了起来。
梁星云、姜忍迹、卢浮空三人无不是一愣。
离冷尺不再说话。
房间里,陷入了非常深沉的死寂,只有茶香在寂寞地缭绕。
“是我吹动了茶叶,亦或是我的手摇动了茶杯?”徐徐的,离冷尺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抛出,“亦或是我出现了错觉,茶叶根本就没有动,动的只是茶水?”
房间里再度沉默下来。
良久,风蝶鹤沉声道:“冷尺兄的意思是,太子殿下遭遇的这场祸事其实是他自己招来的么?”
梁星云面无表情地接口道:“或者,是我们当中有人想对太子殿下不利?”
姜忍迹用无所谓的语气,像是对着空气在说话似的,道:“或者,太子殿下只是无辜受灾,肇事者真正的目标其实另有他人?”
卢浮空语气平静的道:“或者,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开我们的注意力,以便帮助我们当中的某人暗中行事?”
离冷尺笑了,邪气的笑容像一朵妖异的花骨朵儿缓缓绽放,面容上的表情因为这一抹笑而变得格外生动,道:“我想,真相究竟是怎么样,你们并不是太关心吧,你们之所以这么急不可耐地前来找我,是为了我的‘龟卜之术’吧。”
风蝶鹤呵呵一笑,坦然道:“冷尺兄的‘龟卜之术’如雷贯耳,我们一直想见识见识呢。”
梁星云、姜忍迹、卢浮空三人同时笑了起来。
离冷尺笑道:“既然你们听过我的‘龟卜之术’,想必知道施展这门奇术所付出的代价吧。”
风蝶鹤四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离冷尺不再说话,面容的邪气的笑容一点点的退去,他的表情变得非比寻常的严肃,道:“事先说明,我的‘龟卜之术’如今只能测吉凶,其他一概无法卜卦,你们最好想清楚了。”
风蝶鹤四人毫无迟疑地点了点头。
离冷尺不再说话,面容沉静,陡然一喝,面前银光大盛,电龙飞舞,四块龟甲凝练而出,悬停在风蝶鹤四人面前。
下一瞬,风蝶鹤、梁星云、姜忍迹、卢浮空当即咬破舌尖,分别向面前的龟甲喷出一口精血。
那精血一泼洒在龟甲上,顿时嘶嘶嘶的燃烧起来,火势炽烈而旺盛。
离冷尺的“龟卜之术”测吉算凶,却要以求卜者的精血化作熊熊烈火,炎灼龟甲,方才能发挥出其威能。
须臾,龟甲爆发出霹雳巴拉之声。
一道道疏密有致的裂痕,以一种奇异的结构,回环照应地显现在龟甲之上。
离冷尺沉声道:“你们以精血求卜,所得卜文与你们血脉相连,心心相印,换言之,这一卜是吉是凶,除了你们自己,我也不清楚。”
电火石光间,轰地接连爆响,四块龟甲全然崩碎,化作粉尘消散一空,而风蝶鹤四人隐藏在粉尘内的表情各不相同,或阴沉,或疑惑,或震骇,或惊喜。
离冷尺双臂一振,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红晕,天灵盖嘶嘶冒起白烟,分明是吞吃大补之物,修为精进的征兆。
而这正是离冷尺收获的报酬,他为风蝶鹤四人龟卜,期间吸收了他们的一缕精血入体,炼化吸收,修为自然水涨船高。
反观风蝶鹤四人,他们的面容微微发白,显然是因喷洒精血所致。
沉默半响,风蝶鹤站起来,冲离冷尺四人扶手一拜,语气异常平静地道:“冷尺兄,三位,保重。”
风蝶鹤旋即迈步离开房间。
须臾,卢浮空站起来,同样冲其余的人扶手一拜,却一言不发地离开。
姜忍迹和梁星云互看了一眼,双双起身告辞。
自始至终,离冷尺面带特有的邪异微笑,只以颔首回应。
……
恐怕太子孙隼也未曾料到,王八事件后,跟随他的诸位学子,人心思动,蠢蠢不安,各自有了新的谋划。
这种效应像多米诺骨牌,歪倒一角,涟漪细微,却带着崩溃之势。
送走了四人,离冷尺面容上的邪异的笑容骤然消散,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细语,呢喃道:“除了叶冷霜,他们中竟然只来了四个,黄秋实、鲁达和王一楼都没有来找我,难道他们三个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依仗不成?”
正思虑间,敲门声骤然响起。
王一楼笑着走了进来,道:“冷尺兄,生意兴隆!”
离冷尺表情一怔,旋即又绽放开来,笑道:“一楼兄,这是在取笑小弟么?”
王一楼坐到了他的对面,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沉默半响,突然道:“冷尺兄,我一直很好奇你的‘龟卜之术’,不知你是否算到我也回来找你呢?”
离冷尺嘴角抽动了一下,面容的邪异多了许多,笑意却淡了不少,沉声道:“一楼兄有所不知,我这‘龟卜之术’只能为他人测吉凶,却无法为自己的卜卦,不然的话,我每天都能过得大吉大利,还需要为他人龟卜么。”
听了离冷尺的回答,王一楼不笑了,他淡然的道:“那就好。”
顿了顿,王一楼站了起来,“所以,你不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咯。”
话音未落,王一楼格外突然地一挥袖袍,只见他手心处银光盛放,闪电奔流,那电光飞舞到半空,化作千百细丝,凌空交织,蓦然乱成一张巨大蛛网,罩向离冷尺。
像是渔民洒出了手中的渔网。
离冷尺大吃一惊,王一楼出手太过迅疾和突然,他甚至来不及躲闪,面容上的笑容全部隐退,邪异无限放大。
沉声一喝间,离冷尺双手电光激射,两把银色大斧闪现而出,赫然是名器。
与张克坼凝练的九寸暗纹不同的是,离冷尺凝练的是十寸暗纹完全体,嗜血之欲全开。
凌空乱舞!
离冷尺狂砍周身越收越紧的蛛网。
王一楼见到离冷尺凝练出,面容上浮现轻蔑的嘲弄,讥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像你这种以‘龟卜之术’吸食他人精血之辈,自然是浑身精血旺盛,没有比更适合做你的专属名器了。”
被道破修炼隐秘,离冷尺惊怒交迸,沉声道:“我自问与一楼兄虽然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但也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杀我?”
的暗色血纹急速亮了三寸,血光充盈,映衬地离冷尺的一对眸子凶煞阴毒,如嗜血魔鬼,择人而噬。
王一楼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反而愈发淡定从容,仿若离冷尺已是他网中的鱼儿,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挣扎罢了。
他嘲讽地笑了笑,道:“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杀你如屠狗,不,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众位学子中,无不是出身高贵,或来自名门世家,或来自王侯将相府邸,唯有你是一个江湖骗子与一个娼妓生的野种,居然还想高攀太子殿下,真是屎壳郎做美梦——臭美。”
离冷尺的一颗心愈发冰寒,言语无法描述的羞辱让他浑身的血管爆炸般的鼓胀起来,上的暗色血纹一寸寸的亮起。
……七寸……八寸……
与此同时,酸楚的记忆闪过他的心头。
王一楼没有说错,离冷尺的父亲的确是个江湖骗子,依靠占卜算命为生,骗到钱了便去吃喝玩乐,一不小心让一个娼妓怀上了种。
离冷尺的童年格外凄惨,爹不疼娘不爱,多数时间都是乞讨为生,受尽了别人的白眼、欺辱,直到遇见一位魂师,看出他的灵魂竟然是罕见的“先天异变之魂”。
世间大多数的“异变之魂”,都是极少数的魂师通过修炼,意外而幸运的是练就而成,可获得类似于先天之魂才有的奇诡威能。
而他的“异变之魂”先天独有,虽然看起来与寻常魂师的灵魂并无差别,都是一团有生命的跳动云状物,却具有龟卜奇能。
凭借此,离冷尺以天纵之才声名鹊起,并获得江东学院的赏识,以优质学子的身份被招入,从那一刻起,他的面容上邪异之色便愈发浓郁。
因为离冷尺以为,他终于摆脱了过去的种种屈辱,他成为别人眼中尊贵高大的存在,再也不用受别人的白眼和欺辱。
王一楼简单的一句话,激起了离冷尺骨子里深藏着的屈辱,他状如疯癫,大吼一声,暗色血纹斗然亮起了九寸。
“斩!”
血光大盛,挥斩之下,将舞出一道如刀锋般的血色光弧,凶煞无匹,悍然冲向笼罩在咫尺外的蛛网。
也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落入他的眼眸,巨大的蛛网上,丝线与丝线的交汇处,蓦然鼓胀起来,形成一个大如拳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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