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的确是只有一会……”颜末声音有气无力起来,却仍旧忍不住要踩他痛脚,“只有那么一会,我就快死了。”
“哎哎哎?阿九家小娘子那个……待会你就帮我说说好话嘛,我就算卖身都把你这肩伤治地疤都不剩!真的!”信誓旦旦地打完保票才发现抱着的人脸孔苍白地可怕,立马焦急起来,“你你你先别睡啊,等等,马上到了!我马上找最好的御医!”
杯具的是颜末还是睡着了
当黎雁九接到颜末遇袭的消息时,连如夜已经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颜末站在了他面前。
在见到脸上除了满脸血外毫无正常人该有的血色的颜末时,纵使身边还坐着南疆皇帝,他也抑制不住怒气:“三皇子?!这就是你说的保护?!”
南疆皇帝也紧皱了眉,视线落在颜末肩胛血肉模糊的地方,心里恼怒自家老三怎么如此不懂事,皇帝书房是能沾血光的么?!于是愠怒:“老三,你这混账!怎么弄成这副摸样!还不快快去请御医!!”
身边的小太监一听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奔出去宣御医。
连如夜就这么抱着颜末,眼睁睁地看着黎雁九面无表情地朝他步步走近,此刻黎雁九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那双异色眸子中满是沉痛。
“阿九,我、我这次是我对不住你……”这次真的会被揍一顿啊吧?!不,会被拖到宫门外阉掉的吧阉掉的吧阉掉的吧?!!
“是我的错,”黎雁九径自从他手中接过颜末,声音中有些颤抖,“我应该留她在这里的……她要去看花灯,我也应该陪着的……”
他曾经信誓旦旦会保她平安,却这么轻易地就食了言……是他的错,他怎么能够把她的安危交给别人……
连如夜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底:“那个……”
黎雁九看都不看他,:“劳烦三皇子安排间卧房。”
不骂他?不扁他?连威胁都不威胁他一下?连如夜讷讷:“那先去我寝宫好了……比较近。”
黎雁九点点头,运了轻功就走。
“哎哎,等等!”怎么办,阿九这反应着实有些吓人啊……连如夜纵使心中有些畏惧,还是紧跟了上去。
被落单的南疆皇帝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后,对身边宫女吩咐:“准备御辇,我要去一趟老三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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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颜末不是南疆皇族,但是毕竟是跟着连如夜这个南疆皇子外出受到的袭击,这事便可大可小了。
挑衅南疆皇室,这大帽子扣下来,便是严重得不得了的大事。
连如夜本就怀着愧疚,好不容易逮到个补偿的机会,打包票定要帮黎雁九救出来元凶。
连如夜寝宫中灯火通明。
黎雁九进了卧房就将她放在连如夜那张华丽的大床上,也不管她身上血污沾染了他价值不菲被褥。御医来得很快,现下正在由宫女帮着一起处理伤口。
包括南疆皇帝在内的所有男子都被暂时请出了卧房,正在前厅中焦急等候。
黎雁九沉着脸,脑中不断盘旋着颜末那骇人的摸样。
她的脸上的划伤虽然拉了一刀不短的口子,但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剑气所伤,伤的很浅,刚刚破了表皮,上些好药,日后对面貌并无影响。可怕的是肩膀上的刺伤,看的出对方是起了杀心,也许是她躲得够快,要不然,照着这伤口的力道很狠劲来看……很有可能对方的原意是直击心脏。
他简直不敢去想这种可能性。
连如夜的声音响起:“行刺她的刺客已经被押进了天牢。”
“恩,”黎雁九回了神,眸中厉色迸现,“把他交给我。”
“咳咳,”坐在上座的南疆皇帝抿了口茶,“阿九,此事不妨交给老三来办。在这皇城,到底是他比较熟悉些。”
黎雁九心中腹诽了一声老狐狸,但无奈也没有反驳的理由,至少,让连如夜处理总比交给这皇族中的其他人让他放心一些。更何况,连如夜对颜末大祁护国圣女的身份心知肚明。
却在这时,忽听卧房中哐当一声,接着便是宫女的一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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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不能双修很伤身
黎雁九当机立断;一脚将连如夜镶金嵌玉的卧房门踹门。
南疆皇帝目瞪口呆,连如夜欲哭无泪。
卧房内;御医宫女一个个惊得跪倒在地。
“怎么了?”跟着走来的南疆皇帝双眉紧皱,龙颜相当不悦,对自家大惊小怪的宫人很是嫌弃。
到底还是那白胡子御医见过些大场面;稳了稳神:“回禀陛下;微臣私以为您还是亲自来看看较好。”
南疆皇帝从没被指挥者做事;当下有点不太舒爽:“朕又不是大夫。”
一旁的宫女终于忍不住,浑身抖得筛糠一般:“陛……陛陛下;这位姑娘身上有个火莲……火莲刺青!”
一时间;鸦雀无声。
黎雁九顺在身侧的双拳紧握,她的肩胛方才沾着血污,他竟然没有发觉……那个时有时无的刺青又出来了么……
连如夜猛的转过头;眼中颇有些玩味。
南疆皇帝僵在原地,转瞬间又恢复了帝王气势,却是急切了几分,大步朝床榻走去,一直沉稳温和的声音此刻有些微颤:“把、把床帐撩起来!”
火莲刺青,南疆皇室嫡系女子的标志……他的女儿……是他的女儿回来了?
小宫女低着头连忙撩起幔帐。
南疆皇帝才看了一眼,目光便渐冷下来,凉飕飕地落在了跪了一地的宫女御医身上:“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找朕的开心?!”
黎雁九顿觉有变,连忙走到床前一看,仍旧沉沉睡着的颜末衣襟微敞,露出的肩胛上除了覆着带着草药的纱布,其他别无他物,别说是刺青,连血迹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撩帘的小公主愣愣地看着颜末肩胛间,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陛下,方才、方才分明是有的……”
话还未说完,仍旧跪匐在地上的老御医的声音便盖了过去:“陛下恕罪,许是方才这位姑娘伤口太多血污,我等凡夫俗子眼拙,便将血污错看了……陛下恕罪……”
黎雁九心里对这老御医颇有几分赞赏,于是连忙将颜末衣襟拢了拢,遂对南疆皇帝道:“陛下,我家娘子毕竟是个年轻女子,想必知道自己被这么多人当做物品一般检视,心中定是会难受的。”
自家臭臭被那么多人看肩膀他很呕好么,要不是因为剑伤不得不敞着衣襟让大夫处理,他早就看不下去了。
南疆皇帝倒是也没有继续发作,视线在颜末脸孔上停留了一会,眉间皱的更紧,只对御医嘱咐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这反应真心有些不太对劲,黎雁九心想。
“阿九……”连如夜一边将黎雁九拉到一边,一边小声,“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
黎雁九侧过脸视线下斜:“闯了祸的人想知道什么?”
矮油阿九怎么变得跟他家小娘子一样毒舌了……嘤嘤,连如夜默默扭头垂泪,遂又锲而不舍地转过脸,端出正儿八经的样子:“其实我想同你说说那个刺客的事。”
“等我家臭臭醒了再说。”现在没心情听你说瞎话。
继续帮着帮颜末包扎的老御医客客气气:“黎少主,尊夫人伤势已经稳定,您放心就好,况且这屋中人一多气息闭塞,不宜于病患休息。”
就是说他在这儿其实挺碍事的?黎雁九尴尬。
连如夜暗暗给了那老御医一个大拇指,勾着黎雁九肩膀走到前厅:“你在里边也没用啊,碍手碍脚的。等御医忙完了你再进去陪她不是更好?”
“你这么急着拉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犀利的眼神。
连如夜摸摸鼻尖:“其实吧,我也知道你家小娘子是谁,那个刺客呢,不出意料也是她‘家’中的人……不过另外有个人,颇为奇怪。”
“谁?”
“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你家小娘子晕过去以前同我说那是她的救命恩人。”连如夜想了想,“我才不信呢,哪里有救命恩人毫发无伤,被救的人一身血的?”
“带我去见见那个孩子。”不管是不是真的是救命恩人,能让她家臭臭在受伤的时候还想着的小娃娃,毕竟没有那么简单。
“我先说好啊,你可别吓着人家小娃娃,”连如夜白了他一眼,“你看看你这张后爹脸。”
“……”真后悔没把他阉了,黎雁九偷偷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现在自己看上去真的很可怕么?不行,万一臭臭待会醒了看到他这样会不高兴的吧?
不过显然是他们都把情况想的太过美好了,还没等他们让宫女把叶叶带来,本是信誓旦旦说着伤势稳定的老御医过了半个时辰便煞白了一脸褶子脸慌慌张张地推开了门。
“怎么样了?”
老御医神情严肃,嘴张张合合,忽然拜倒在地:“三皇子恕罪,黎少主恕罪!”
“恕什么罪?刚刚不是说没事的么?!”连如夜也慌了神。
黎雁九反倒是冷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胸口心脏极度不安的疯狂跳动;他扶起老御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您是这个国家最有本事的大夫,一定有办法的。告诉我需要要怎么做?”
老御医抬起头,慌乱的眼神也坚定起来:“黎少主,对寻常人来说,这点失血并不至于危及性命,但是尊夫人体质极寒,身体耗损过大,老夫光用药物无法保证她能够尽快苏醒。但若是今晚不醒,怕是……”
体质极寒?对,她曾经是这样没错,但是她不是说双修后就好了?怎么……
他来不及多想,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够让这种可能发生,他继续重复了一遍,语气较之前急切不少:“要我怎么做?”
“黎少主今晚若是用内力将她心脉护住,加上老夫的药剂,情况乐观的话,能够挺过今晚。”
黎雁九握紧双拳,咬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