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唐雨感觉好像有人在看自己,他蓦然扭头,大约五十米的距离,一绿裙女子亭亭而立,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这女子不是……”
笑容在唐雨脸上化开,他下意识伸出手臂道:“嗨,同……学,你在这里上学?”
沈小竹一愣,脸上瞬间染上一抹嫣红,点点头。
唐雨立刻快步走过来,兴致非常的高,道:“这里的学堂学的是格物、数学、元素学科吗?要不要学经学八股?”
沈小竹很奇怪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唐雨,道:“公子,这里是教廷学校,学的全是西学,公子连这也不知道?”
唐雨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哈哈笑起来,道:“好,太好了!我也要在这里上学,哈哈……”
唐雨心中着实高兴,没想到在武陵还有不用学经学八股的学校,这不正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学校吗?
回去就跟苏伯说,让他安排自己进教廷学校学习,唐雨打定主意就要转身告辞。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哼,书香门第子弟竟然要进教廷学校,简直是辱没了书香门风!”
唐雨身形站住,才发现沈小竹的旁边还站着一人,这人约莫二十岁上下,穿着一件发灰的丝质的长袍,人很英俊,就是衣着上的皱褶让人觉得有些寒酸的味儿。
穿丝质长袍,莫非是有功名之人?
唐雨上下打量王茂,王茂也在打量他,过了半晌,唐雨忽然看向沈小竹道:“他……他谁啊?”
沈小竹呐呐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
她也被唐雨弄迷糊了,书香门第子弟想进教廷学校,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就算是新学派的世家子弟,恐怕也没人想着上教廷学校吧?这如果传出去,会惹出多少笑话,多少事端出来?
没等沈小竹开口,王茂便道:“在下姓王,名茂,字吉贞,武陵临里人氏,楚王都长郡高学补录士子,敢问公子是……”
“高学补录?也算是有功名在身喽!”唐雨皱眉道,心中顿时对这王茂没多少好感。
心想你有功名,你学你的经学八股,我要学西学进教廷学校关你什么事儿?难不成你有功名,就得逼着别人也跟你一样?
一念及此,唐雨便冲沈小竹道:“喂,人家是个牛人呢!有功名呢!你有功名吗?”
沈小竹木然摇头。
唐雨又是一笑,摊摊手道:“我也没有,那我们去一边说呗!省得人家一通之呼也者,我们也听不懂不是?走,走,咱躲得越远越好,走吧!”
说完,唐雨一马当先,沈小竹微微顿了一下,竟然迈步跟了过去,留王茂一人呆立当场,一脸羞怒。
他嘴唇掀动,正要说话,唐雨倏然扭过头来,道:“王兄,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可千万别跟过来。最近武陵都在闹诗会呢,你堂堂高学功名的士子,还是在诗会上下点功夫,西学这点奇淫巧技就不劳您这位大才子费心了……”
唐雨这一句话,呛得王茂半晌做声不得,眼睁睁的就看着唐雨和沈小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沈小竹一直打量着唐雨,心中有些好奇,更多的却是欢喜。
她觉得很解气,那个王茂,骨子里面就瞧不起西学,为了求得功名,竟然背叛教廷,还连累教廷损失了两名魔法学徒。
平常沈小竹拿这王茂是毫无办法,人家有功名在身,可轻易得罪不得。
偏偏这王茂又喜欢缠着她,让她在教廷学校屡屡被同学和师长误会,还百口难辨。
哪里能想到,今天王茂却被一书香门第的公子奚落得无言以对,书香门第不一直是王茂要攀附对象吗?
今天被自己攀附的对象给奚落了,他一定很羞怒吧!
只是眼前这公子又是何人?武陵的书香门第之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如此精通西学的学子?
“那个……这位公子,还未请教您贵姓呢?”
“我姓唐,你姓什么?”
“我……”沈小竹脸不自然又红了,男女之间哪里又这样问话的?
自己虽然是教廷学子,没有书香门第那么多规矩,可是……如此被一男子直白的问闺名,沈小竹还是头一遭遇到。
“小女子免贵姓沈,名小竹……”沈小竹的声音极低,像蚊子叫一样。
“沈小竹,嗯!名字倒是很不错,对了,你家里还是那么乱吗?”
“啊……”沈小竹彻底闹了一个大红脸,自己的家里乱?她蓦然想到,对方是去过自己家的,而且还躺在自己床上养过伤,好像家里的确是有些乱的……
唐雨低头走路,心中一门心思都在想教廷学校的事情,却哪里注意到沈小竹的神情。
见沈小竹半晌没有说话,他一转话锋道:
“沈小姐,咱们还是说说教廷学校的事儿吧。你们都学的什么?那边有个小亭子,我们去那边坐在说如何?”
……
第十四章 临近诗会【求推荐,收藏】
江边的八角亭和风吹拂,安静静谧。
八角亭中间的青石板上,密密麻麻的被小石子写花了,沈小竹一瞬不瞬的盯着青石板上的字迹,似乎想将这些所有的字迹全部牢牢的记住。
有几次,她从袖中拿出一本厚厚的绢册,可是没有书写工具,最后又放回去了。
“实在是可惜,这么复杂的演算,自己一时半会哪里能理解得了?”
“原来二次方程还有这样的算法,露丝老师在课堂上可没说过。如果破解了这个方程,是不是自己就又能解析新的魔法了?”
无数念头在她心中闪过,她蓦然抬头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唐公子的身影?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精通数学,莫非他还真想成为西学法师?”沈小竹心中暗道。
“看其西学的造诣,至少也达到了高级学徒的水准了,自己万万是比不上的。可是他为什么偏偏对一些简单的魔法解析问题却不懂?”
带着无数的疑问,沈小竹久久不愿离开,一直逗留到很晚很晚……
而此时的唐雨却在家中,被一瓢冷水浇得他整个人都透心凉。
苏庸就跪在他的面前,老泪纵横,额头叩在青石板上,额头上渗出的血流满脸。
“不就是说了一句去教廷学校吗?用得着这样吗?曾国师都说过西学中用,怎么自己一句话就成了背祖忘宗,辱没门庭了呢?”
“可恶的封建制度啊,可恶士子制度!非得逼着自己过四书五经八股文的独木桥?”
他心中说不出的委屈还有沮丧,心中十分烦躁的道:“好了,苏伯,我就是随便说一句,我哪里会真动那心思?我堂堂书香门第子弟,怎么会去教廷学那些西方奇淫巧技,您就起来吧!”
苏庸依旧匍匐在地,十分惭愧的道:“公子,都是老奴无能,耽搁了公子的学业!我知道公子是心中烦闷,才故意说此赌气的话儿。周如海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仅处处阻挠老奴为您觅良师,暗中还勾结澧水中学,说是要送你去澧水中学借读。
澧水中学是需小功名才可入学的,就算是借读,也得得到夫子的认可才行。
这一次澧水诗会让周家来操办,他周如海安的什么心思路人皆知,公子啊,您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吗?
就算您记得过去的一丁点,量那澧水中学的几个所谓的士子,也断然不是公子之敌啊……”
唐雨无精打采的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些都不怪苏伯,常言道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既然周家有意安排我去澧水中学,就去澧水中学吧!反正迟早是要上学的……”
“公子,您……您答应了?”苏庸倏然抬起头来,脸上流露出狂喜之色,眼泪却还是在哗啦哗啦的流。
不过这一次流眼泪他却是因为高兴。
其实唐雨最近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逃过他的耳目。
在书房,他亲眼看到公子写字,其中有一幅字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虽然这幅字提顿之处难以入方家法眼,而且文也太过直白,可是这却预示着公子在渐渐的恢复记忆。
还有那一天周家小姐和郑媚儿过来,公子脱口说出的那句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当真是绝妙之极。
十有八九,公子的记忆已经渐渐恢复了。
只是公子性格方面和以往却大为不同,没有了精进求学之心,变得越来越甘于平淡淡泊了,经历了一次生死,有这样的变化可以理解。
可是公子毕竟正是大好年华,正是求功名,求上进的时候,如果是太过甘于淡泊,却是不好的。
所以苏庸今天主要也是借题发挥,希望唐雨能够在学业之上多用心思。
另外,那周如海周扒皮也实在是讨厌,竟然把澧水诗会给揽过来了,这分明就是冲着自家公子来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事先不给自己打招呼就把请柬给送来了,借一个小小的澧水诗会,就想让将公子套住,真是狗眼看人低。
如果是在大秦国,像这种靠着行商扶植建立起来的澧水中学能请得到自家公子赏脸?周扒皮啊,周扒皮,你真是算到家了。
澧水中学就澧水中学吧,还是公子道理明白,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
待到公子的才学为人所知,恐怕澧水中学也留不住自家公子,到时候有他周扒皮求自己的时候……
缓缓的站起身来,苏庸踱步回自己的住所。
冬儿小心翼翼的进门,怯生生的道:“苏老,您……您叫我有什么吩咐?”
苏庸伸手拿起桌上的大红请柬,嘴角微微一翘,道:“你去告诉你家老爷,说这个帖子我家公子接下了。顺便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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