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明脸上露出极其尴尬之色,非常不自然的打了一个哈哈。道:“倒听人偶提起过武陵有这么一位狂生,敢情是病秧子一个,详细却是不了解……”
王傲性格敦厚,见季孙香故意这般,东郭明又处处讥讽唐雨。心中未免不高兴,他轻轻的咳了咳,道:
“唐先觉乃我之友,我并未见其狂,只见其才,东郭大人未见其人,便说其乃‘狂生’,恐怕是不妥吧?”
东郭明倏然扭头,眼睛盯着王傲,心中一团火实在憋得难受。
今天他昂然而来。武陵学界孟哲嚣张跋扈,季孙香又压他一头,连陆门的王傲也要和他过不去,难不成他们真当东郭家这般好欺负?
当即他森冷的道:“王子见,你既是陆师门下,何故这般交友不慎?在楚都我就听闻尔屡屡不尊师门规矩,常常做出格之举,没想到来了武陵,却是愈发变本加厉了。我东郭家乃奉圣人之家,眼见尔出这般不端之言。说不得我得替陆师斥责你几句!”
王傲眉毛一扬,道:“东郭大人,陆师居所和唐先觉毗邻,你说我交友不慎。是不是在影射陆师行为不端?”
东郭明一颗心倏然往下沉,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他本想给王傲扣帽子,可是王傲反过来给他扣了一顶大大的帽子。
陆门陆师,何许人也?和三大家家主是平起平坐的强者,他东郭明就算是吃了豹子胆,敢影射陆师?
王傲心中气犹未平。当即站起身来道:“各位大人,唐先觉名声不显,可是其才之高,我私认为其放眼大楚,不做第二人想。东郭家的东郭子义,其才如何?
可文会之上,被唐先觉气得吐血而归,在芈师府上,被唐先觉惊得三月不敢出门。
此事楚京之中人人皆知,东郭大人又何必掩耳盗铃,在此处出诋毁先觉之言?”
“王子见!”
东郭明勃然起身,他十指一扬,恰在此时,季孙香一抬手,手心中露出诡异的漆黑之色。
东郭明的十指就那样定格在空中,眼睛死死的盯着季孙香手心的那一团漆黑,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季孙香的“泼墨”竟然练到了收放自如?
难怪尚之文在一个回合之间便被其灭杀,此女……真是妖孽啊。
“稍安勿躁,别扰了诗会的雅兴!”季孙香格格笑道,真是娇艳无双,东郭明这才慢慢坐下,突然一笑,道:“王子见果然是陆门高足,很好,很好!”
他手指轻轻的伸过去,似是要和王傲见礼,却在半途收了回来,仅仅只是指尖略过王傲的坐席。
王傲淡淡道:“不敢和东郭大人比,东郭大人才是真……啊……”
王傲边说边坐下,可是屁股刚刚触到坐席,整个坐席顷刻之间崩散。
苏家被的座椅,皆是花梨木精致而成,不仅样式华丽,而且结实之极。
而现在,整个座椅全部崩散,只剩下一地的木屑。
“东郭……你……”王傲差点出了洋相,不由得勃然发怒。
东郭明只是轻轻的哼一声,眼睛却看向苏院方向,根本不看王傲一眼。
在场所有人心中均心生凛然,尤其是苏雨樵等几名高学士子,他们见东郭明自落座之后,便被孟哲,季孙香和王傲轮番嘲讽,似乎毫无反击之力。
他们心中未免对这东郭家的人有几分轻视。
心中觉得敢情东郭家也不过如此,那东郭南不堪,眼前的东郭明恐怕比东郭南强不了多少。
可是看到地下这一堆木屑,苏雨樵也是学琴之人,自然知道琴道修炼到这等境界,堪称无声无息,而且威力巨大,不知需要修炼多久。
倘若这是修行者之间的战斗,恐怕此时王傲已经化作一堆粉末了。
众人才惊觉,东郭明却绝对非东郭南所能比,而东郭家能与季孙,孟孙,陆门并列。也绝非等闲之家,其中藏龙卧虎,不知有多少修行强者。
椅子很快换了,王傲重新落座。脸色也是苍白,心知自己修行之道和东郭明相比,差距还极其遥远,对东郭明也是心服口服。
贵宾台上这一闹,苏院的诗会已然开始了。
众士子今日都是有备而来。气氛非常的热烈。
秣陵,巴陵士子表现得尤其活跃,盖因刚才趁着贵宾台争吵的闲暇,周通达和孙辰悄悄的给他们传了话,告诉他们今日诗会,优学寺有大人在贵宾台高座。
这一个消息,无疑刺激了他们的表现**。
相比秣陵和巴陵士子的争先恐后,武陵学界的士子却明显进退有度很多。
才子出武陵,此言也绝对不是信口胡说。
就中学士子而言,武陵士子的确享誉大楚。放眼大楚,也就只有京都的几大权阀豪门的士子能和武陵士子比肩。
诗会是命题诗词:“咏梅”。
三方士子打擂台,抢诗席,一个命题斗了十几首诗词。
最后武陵一中士子马亮一首《寒梅》七律,其中出佳句“雪映梅枝风送艳;凌寒傲骨节高坚”,便镇住了全场。
接着武陵马亮命题,开始连命题,他命题:“风雪”。
三方争了十几回合,指南士子秦宣出“岁寒风冷雪飞天;傲骨凌空霜底眠。”的佳句,无人再敢登诗席。
接下来局面一边倒。秣陵和巴陵士子在连命题作诗之中,完全不是对手。
甚至有士子抢了诗席之后,竟然做不出诗来,就站在诗席之上半晌不语。让笔墨童子在一旁等得是面面相觑。
诗会进展到这一步,周通达和孙辰脸色都很难看。
季孙香脸上挂着笑,道:“才子之乡不愧是才子之乡,果然人才辈出。这等急才,其他各州府恐怕比不了……”
“武陵各位士子,我等前来是参加大闱亚试的。这诗词歌赋,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却并不算是圣人之道。真要比,我们便比制艺之学。谁在制艺上占了上风,才算真正的圣人优学士子……”
秣陵士子赵基站上诗席,冲着武陵士子方向拱手道。
“赵兄说得不错,制艺才是我圣人学派之根基,我乃巴陵吴硕,敢问武陵同学,谁敢和我比制艺?”
秣陵赵基,巴陵吴硕,皆是当地名士,两人年龄二十岁上下,正是意气风华之时,今日斗诗落败,他们显然不服气。
“诗会便是诗会,吴兄和赵兄说比制艺,这又如何能比?”武陵马荣大声道。
赵基道:“马兄此言差矣,制艺有八股,我们可比破题,比起讲、比入题、比起股、比中股、比后股、比束股皆可比,如何不能比?”
马荣哈哈一笑,道:“赵兄这比法,真是闻所未闻,我等是从未比过。”
吴硕嘿嘿一笑,道:“久闻武陵学界大名,却也知这些年武陵学界衰落。我偶听人言,武陵学界士子多喜虚浮之学,平日好赋诗作赋,大好韶华都浪费在附庸风雅之上了。
难怪,难怪,尔等不敢和我们比制艺之学了……”
吴硕出言嘲讽,秣陵和巴陵士子则齐齐起哄,苏园之中一下便有些失控了。
还好季孙仲此时站起身来,道:“吴兄,赵兄,此言差矣。我大楚士子,皆讲以诗言志,以词抒情。诗词本是我等士子之本分,今日既然是诗词之会,自当只能以诗词来定高下。
至于制艺之比,不日便是亚试,只有尔等彰显才华之时……”
【今天归家了,不过按照土家族的习俗,丧事守夜,南华现在满脑袋昏昏沉沉,估计要几天才能恢复元气。
今天更新,我得看睡觉后的状态。慢慢恢复,兄弟们不要急!!!困难时候,恳请大家不要忘记月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唐先觉驾到!
季孙仲此言一出,吴硕和赵基皆面红耳赤。
东郭野冷哼一声,道:“就算比诗词,莫非武陵学界就真是第一么?”
“季孙兄,你我也皆是中学士子,便以咏梅为题,赋诗一首如何?”
季孙仲淡淡笑笑,道:“东郭兄既然有此提议,那请东郭兄先作如何?”
东郭野傲然登上诗席,在诗席上踱步数息,便念道:“溪桥白玉疑为雪,忽因香染始知梅。早明寒尽无知己,何必春临信风催。”
此四句诗,便是“咏梅”为题。
要知道在此前,三州府的士子已经用这个命题作诗数十首,其中不乏有名篇佳句。
东郭野敢以这个命题再作一首诗,明显是有显示自己才华的意思。
而这一首诗作出来,却果然意境不凡,比之马亮的那一首诗,却是只强不弱。
东郭家的一众士子,纷纷喝彩。
“季孙兄,你请?”
季孙仲哈哈一笑,走上诗席,当即便念道:“丹青勾写叹无能,梅开五色自超群。不是春风画得尽,文章深处染清音。”
“好!”
众士子皆叫好。
诗会的气氛再一次攀升到高潮。
东郭野故作大度的道:“季孙兄不愧是被陆师看中的天才,既可以举孝廉,又何必要参加府试?”
季孙仲道:“东郭兄客气,东郭兄才是真才,要不我们再作一次连命题诗,如何?”
东郭野也大笑,道:“那正合我意!”
他环顾四方,道:“我们再作一次连命题,尔等各才子也均可参与,今日诗会重在以诗会友,却没有胜负之分的!”
东郭野嘴上说没有胜负之分,表现却是异常积极。当即便命题:“雪夜”。
东郭家和季孙家的士子这才真正的斗了起来,他们这一斗,武陵学界开始处在下风了。
季孙和东郭家的士子,皆出自权阀之门。家学渊源非常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