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诗分明就是抄的,连“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样的名句都敢抄,真是太不要脸,这样的人还能称才子?
王茂顿了半晌,扯着脖子道:“怎么了?你莫非对这一首诗还有什么评鉴?如果有,我王茂洗耳恭听……”
唐雨皱皱眉头,心中越发对这王茂鄙夷了。
见过抄袭的,没见过抄袭别人作品还如此理直气壮的。
就算是抄,他妈也抄错了!
“我今天就要揭穿你这个骗子,你让我难过,我也不能让你好受!”
一念及此,唐雨踱步走到诗席旁边,抄起笔架上的一支毛笔,醮上墨,他这一举动,立刻吸引数名士子凑过来。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却看见唐雨的笔“唰”“唰”在这诗作上划去数字。
第一个字是:“酥雨知时节的‘酥’字,第二个字是:‘临春乃发生的‘临’字。
“大胆,你要干什么?”
柳河一个跨步凑过来,勃然变色的道。
唐雨根本不理他,他笔尖轻轻的在白宣上跳动,在划掉的‘酥’字上面写了一个‘好’字。然后在划掉的‘临’字上面写了一个‘当’字。
他运用毛笔很不熟练,所以写字很慢。
可是当一个“好”字写出来,柳河本来再大声斥喝,表情不由得一顿。
下一刻,周围的士子齐声:“啊……”一声惊呼,然后便是齐齐的无语。
一旁的笔墨童子凑过来,很职业化的用其特有清亮的嗓音吆喝道:
“士子唐雨改《无题》诗为: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笔墨童子的工作就是随时念出诗席上的诗作,不管是新做的诗,还是修改的诗,他都会第一时间念出来,以供诗会上所有人第一时间知道诗席最新的诗作……
笔墨童子这一声吆喝完毕,全场寂静。
足足过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贵宾席上,一大胖子一跃而起,大声喝彩道:“好!好啊!好一个好雨知时节,改得好,改得妙。此一‘好’字,将整诗意境提升不止一个境界。
雨水本无情,却因一个‘好’字,而深情自然生……”
这胖子自然就是指南第二才子李勃。
李勃说完,直接弃席奔来,简直是激动莫名。
“这……绝对是今年武陵三月诗会第一佳作!”李勃肥胖的身躯登上诗席,其他的士子自动让开,而他眼睛死死的盯着诗席上的诗作,给出了惊人的评语。
贵宾席上,所有的大人和夫子也是心神俱都沉浸在了这首诗的意境之中。
就连第一才子苏雨樵都失神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知府大人曹清已经悄然起身凑到了大夫子孟哲的身边,压低声音道:
“这首诗可以跑出进啊……”
孟哲这才回过神来,当即高声道:“空魔船何在,快快飞天传诗……”
一艘空魔船飞临诗席上空,诗作飘然而上,飞进了空魔船之中,下一刻,空魔船便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对岸武陵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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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花落知多少?【求收推】
王茂的身体微微发抖,脸色苍白。
别人不知道唐雨的底细,他王茂可是将唐雨查得清清楚楚了。
唐雨来自秦国,现在寄居在行商周家,周家上下对这唐公子可以说嗤之以鼻,谁都说其游手好闲,毫无才学,到周家就是骗吃骗喝来的。
而且,倘若唐雨真有才学,又怎么会想进教廷学校?
书香门第子弟进教廷学校,这不仅是玷污了读书人的身份,而且也羞辱了书香门楣。
王茂只觉得一阵恍惚,到现在他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改诗比作诗还难。
更何况这一首《无题》已经非常的精妙了,岂能说改就能改的?
可是偏偏,唐雨不过扫几眼,很快就将这首《无题》画龙点睛,让整首诗的格调提升了一个大品阶。
这样的才华,简直是骇人听闻啊。
高台之上,知府大人曹清和学台大人孟哲已经凑到一起了。
孟哲神情隐隐有些激动,道:“曹兄,在我武陵竟然有此等才学之人,作为学台大人我竟然不知道,惭愧啊,惭愧!”
曹清微微一笑,道:“孟兄,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啊。我观此子言行举止,不似楚风,应该是刚来武陵城不久。我已经着人去查了,的确是才学惊人,人才难得啊……”
孟哲道:“不管是从哪里来的士子,既然来了武陵,一定要让他进我指南中学,此等士子,万万不可放过啊!”
两位大佬在贵宾席上窃窃私语。
而唐雨此时却是一脑子发懵。
他觉得自己似乎犯了同样一个错误。
那就是这诗可能真不是抄的,苍穹大陆可能也没有杜甫这一号诗圣。
只是既然不是抄的?谁又能做出和杜甫一模一样的诗来?仅仅只有两字之差?
貌似这诗也不是出自王茂之手,那会是谁呢?莫非今天参加诗会的人中间,有一个叫杜甫的人?
现在这个场合容不得他去多想。
因为他的前前后后已经围满了人,这些才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唐雨却是无话可说。
他能说什么?
尤其是对谢聪,谢聪一脸羞愧的道:“唐贤弟,你瞒得我好苦啊!早知你有此等才学,我哪里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兄长我怠慢贤弟了,告罪!告罪!还是高师的眼光锐利,我这肉眼凡胎,不及高师万一啊……”
看到谢聪这模样,唐雨真的想将他拉到一旁认真诚恳的告诉他,自己真的没什么才学,更不懂诗。
可是……这场合不允许他那么做。
就算他那么做了,谢聪会相信吗?估计要把自己当成装逼犯了……
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发痴,发愣,发呆,装傻……
李勃已经回到贵宾席了,他嘻嘻笑道:“苏大才女,愿赌服输,这一赌局我又赢了……”
苏雨樵狠狠的咬了咬嘴唇,眼睛死死的看着诗席的方向。
看唐雨那模样,分明还稚气未退,而且发呆发傻,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才学的士子。
可是怎么就……
良久,她哼了一声,道:“李子安,还有命题诗呢!我倒想看看,他能以‘夜雨’做出什么命题诗来?”
“命题诗?哈哈,此等才学之人,还需要做命题诗?是不是苏才女偶得妙句,想和人家一决高下,来个以诗会友啊?”李勃嘿嘿笑道。
苏雨樵冷哼一声,道:“以诗会友,你当我不敢?”
苏雨樵倏然站起身来,而就在此时,孟大夫子说话了。
“肃静!”
“王茂高学,你对唐雨士子的才学可服气?”
王茂脸色更白,低着头不敢说话,他能说不服吗?
连李勃都跳出来赞了唐雨,那模样分明就是对唐雨心服口服,他能比得上李勃?
就在他为难之时,柳河上前一步,道:“禀告夫子,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唐兄的命题诗还没作呢!”
“啊……”
全场一惊。
所有人的眼神齐齐的汇聚到柳河的身上。
命题诗?
有此等才学之人,还用的着作一首‘夜雨’如此简单的命题诗吗?
“无礼!”监学陶夫子勃然道。
他这两个字,代表了几乎所有人的态度。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切以才学为尊,本来所有人都觉得唐雨是大大的无礼。
可是现在所有人的态度却逆转,反倒认为柳河无礼了。
谁让人家唐公子有惊人才学呢?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才学才是根本,有才学就有道理,这就是规则,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谢聪嘿嘿一笑,道:“怎么了?柳兄,莫非柳兄偶得妙句,要以夜雨命题和唐兄决一高下?”
柳河愣了一下,立刻便是满脸通红。
他哪里得了什么妙句,就是心中不服罢了。
沉吟良久,柳河道:“谢兄开玩笑了,唐兄如此大才,我甘拜下风。只是今日诗会,唐兄却还没有一首诗作问世,更没有诗作跑马传诗。此等大才,没有诗作在三月诗会出现,岂不是大大的遗憾?
再说,我等也希望能更进一步的学习唐兄诗作之精华,所以还万望唐兄不要推辞!”
唐雨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个柳河太阴险,分明就是要揪住自己不放,偏偏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怎么办?
谢聪哈哈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唐雨的手臂道:“唐贤弟,既然柳兄如此诚意,你就作诗一首又何妨?就以‘夜雨’为题作诗一首,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唐雨冲着谢聪狠狠的咧了一下嘴,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怎么办?
今天非得要作诗了。
诗是做不出来的,抄袭行吗?
被逼上了绝路,说不得也只有抄了……
做出这个决定可不容易,唐雨可是个老实人,怎么能干这等丧失道德的事情?
内心犹豫,终究他还是走到了诗席的前面。
手握毛笔,轻轻的在素白的宣纸上写上两个字:“春晓”。
“唰”“唰”
所有的士子一窝蜂的围了过来,小小的诗席内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连李勃也从贵宾席上冲了过来。
可怜笔墨童子年幼身体单薄,差点被挤扁,偏偏不能擅离岗位。
此景此景,容不得唐雨犹豫了……
第一句:“春眠不觉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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