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风扑在脸上,痒痒的、像极了罗文记忆中,母亲那久违的爱抚;而且这风中的气息,也带了一种淡淡的青草香,与浮冰港那夹杂了金币腥甜的海风截然不同。
“……翡翠梦境吗?”显然认出了这里的,还不止他罗文一个,“真是让人怀念的地方啊。如果说无尽的梦境中,有什么地方能让人甘愿长睡不醒,恐怕,也就是这里了吧!”弗拉基米尔有些唏嘘地说着,脸上,也流露出一抹缅怀的神情。但说着说着,他的口风就有些不对劲了,“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倒宁肯来的不是这个地方……你知道为什么吗孩子?因为一旦来到这里,就证明了你罗文,真的是一个德鲁伊!”
“我本来就是德鲁伊啊,”罗文有些奇怪地问,“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对?我想这已经不是‘不对’的问题了,我年轻的‘枯萎者’!”此时弗拉基米尔看过来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古怪――厌恶、惋惜、痛心,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亏我还以为这个分支,早就被塞纳留斯议会的那帮老家伙赶尽杀绝了。”
“呃,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尽管没爆发出任何气势,对方身上,也没有像努尔瑞拉那般犹如刀锋般冰冷的杀意,但罗文的直觉,还是感受到了话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我甚至连您口中的枯萎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枯萎者不是东西,是一群选择了毁灭之路的……叛徒!”
虽然弗拉基米尔接下来的解说语焉不详,但罗文还是听明白了,原来这所谓的“枯萎者”,其实就是德鲁伊进阶的一个分支。
只不过和精通变身猛兽的“变形者”、擅长掌控元素的“复仇者”,以及偏重于治疗法术的“守护者”不同的是;已经厌倦了大地与自然的枯萎者们,所擅长的只有一条,
那就是“汲取生命”!
――由于可以靠掠夺生命,来获得额外的“源力”,枯萎的施法能力要远远超过上述的三个分支,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经过的地方,基本就剩不下什么了。只除了,一片荒芜。
因此无论是“新派”也好,“旧派”也罢,碰上了亵渎自然的枯萎者,通常都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杀之而后快!毕竟,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教义之争了。
而眼前的弗拉基米尔,显然也正打着类似的主意。
“我明白了……什么不小心把人带入了噩梦,什么普通人的灵魂,没法抵挡噩梦的侵蚀,这些,都是您编出来试探我的吧,或许我应该说,是某种该死的考验?”这时候罗文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处境,是多么的凶险――若不是自己应对还算是‘妥当’的话,只怕眼前这位看上去一脸慈祥的老者,早就翻脸动手了吧!
尽管理智一个劲地告诉他,现在,并不是发火的时候,但这种被人放在天枰上称量的感觉,还是让罗文的眉头大皱,“而我,却像个傻瓜似的相信了这一切,甚至还为了能救人而沾沾自喜!”
“考验?”听到罗文那充满了怨怼和自嘲的话语,弗拉基米尔的老脸,也不自然地颤了颤,“也许吧……不过那个叫爱玛的女娃,倒真的是失陷在噩梦里了。”
“既然您的目标是我,为什么还要把完全无关的人也牵扯进来?”
“那只是一场意外!”弗拉基米尔强调道,“而且,是你自己开口求的我,记得吗?”
“意外?你们这些大人物,什么时候又在乎过旁人的死活了,只要消灭我这个‘枯萎者’,牺牲一个女孩又算得了什么。您就是这么想的吧?我尊敬的‘织梦者’先生?……但是!您错了!”说着话罗文一把扯开了衣襟,露出那结实的胸膛,和被太阳藤缠绕的锁骨,“这条太阳藤,就是决定性的证据!如果按您的说法,枯萎者所过之处,都是一片荒芜的话,那为什么我身上的这根太阳藤却还活得好好的?”
不但活着,甚至在肩胛的附近,还伸出了几片淡紫色的小叶,在微风中羞涩地抖动着。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罗文激愤的缘故。
………【第五十八章 被魔宠】………
虽然也算是有感而发,但这种激愤,倒有大半是罗文装出来的,因为从刚才对方推脱责任的举动就能看出来,这位名叫弗拉基米尔?织梦者的老人,心地其实很不错。
道理很简单,如果不是心存愧疚,他根本就没必要急吼吼地撇清自己;而他和罗文说话,想来,也不过是想要替接下来的选择找一个理由吧。
无论是出手,还是别的什么。
这一丝丝的愧疚,就是罗文活命的希望所在了――毕竟他很清楚在这样一位大师级人物面前,别说是狂化结束之后各种属性大减的自己;就算是状态完好,自己恐怕也没有任何的机会。所以,他必须牢牢地站住“受害者”的立场,想方设法地,将对方心中的那一丝愧疚扩大,同时也要小心翼翼地避免过火让其恼羞成怒。“……而且既然是德鲁伊,想必,也会对我特殊的体质感兴趣吧?就像当初的邦布大哥一样。”
而这,就是他第二道保命符!
果然这种人与植物和谐共生的关系,登时就震住了对面的弗拉基米尔,“这,这怎么可能!”他一双昏黄的老眼,如今却瞪得能有鸡蛋那么大,“太阳藤的生命力很强我知道,但为什么周围的肌体,却没有坏死的迹象?”
见对方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罗文才稍稍地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自己,终于是抓到了一点点主动权。
于是他不失时机地,将自己先前的奇遇,挑挑拣拣地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最后他说,“如果您还是不信的话,我甚至可以当着您的面,多施展几个法术,让您看看我施法时究竟有没有‘从周围掠夺生命’!……首先,是‘呼唤动物伙伴’!”
其实这个零级的法术,罗文自打学成之后就一直没用过,毕竟这个法术的功效,仅仅是从附近呼唤一只动物靠近施法者本人而已――若不是觉得展示应该循序渐进,而和自身那些效果惊人的变异法术,以及那足以把活人吓死的召唤术比起来,这个法术还算是比较温和的,他甚至压根都不会想起这种施法时间长得惊人,效果,却和学一声鸟叫也差不了多少的白痴手段。
当然对德鲁伊这个职业一知半解的他,并不知道这个法术如果精修下去,会进阶成更加高级的“野性呼唤”。
如果说魔法师施法,是一种强势的操控,神职者是一种弱势的拜托;那么德鲁伊,便是友好的协商和诱导了。因此德鲁伊的施法准备时间,一般要长过上述二者,但好在,不需要任何的咒语或祷文。
这就意味着德鲁伊的法术在还没有成型前,你很难判断这究竟是什么法术,所以罗文施法前,才大声地喊出了法术的名字。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他法术完成的瞬间,离二人不远的一处灌木忽然“扑啦啦”左右闪开,从中跳出一只比磨盘还要大不少,身形却模模糊糊,让人看不真切的蜘蛛来!
“相移蜘蛛?”见多识广的弗拉基米尔,登时被骇了一跳。
尽管传言中,这种蜘蛛没什么战力,但那也是和“剑蜘蛛”、“虎蜘蛛”那些个凶残好斗的种类相比,并不等于它不会伤人――毕竟这么大的个头,就算是踩上一脚,也够你疼老半天的了!
因此弗拉基米尔第一时间,就准备好了一个“动物定身”,只可惜还没等他释放,罗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别动手!”
随着声音,一股暴虐混乱的气息冲天而起,引来一道极细极细的闪电,仿佛呼应般当空朝弗拉基米尔的头上砸落――最令弗拉基米尔意外的,是这道闪电的颜色,居然殷红如血!
好在刚开始那股暴起的气息,已经让老人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因此在闪电落下之前,就拼着反噬,散去了手中的动物定身,大吼一声,发动了早已设定好的“法术定序”!
而且这定序之中,显然还包含了法术联动之类的东西,于是一瞬间,各种光芒流转的法术护盾便凭空生成,将他的人,又包成了好像在噩梦中一样的光茧。
其实这种情形,是极其诡异的,因为全大陆的魔法师都知道,无论是法术定序也好法术联动也好,每次使用过后,都需要重新设定,而且这种设定相当的费时间。可是这个弗拉基米尔,明明在噩梦中为了抵御负能量对他魔力的侵蚀,就已经用过了这一招,这怎么又用出来了?
只可惜罗文不是魔法师,因此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异状,究竟意味着什么,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顾及别的了。
因为此时此刻的他,早已经被那道红色的闪电,惊得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只有德鲁伊,可没有法师一级“电爪术”――二级“电流冲击”――三级“闪电术”那样细致的分类,最初级的操控雷电,就直接是三级的“雷击术”!
而太阳藤的植入,虽然让罗文的源力超过了二级,但是被“噩梦”纠结的他,一直没敢用夏尔洛先生教导的方式冥想,也就没有领悟任何一个二级的法术,因此严格说来,他德鲁伊的等级其实只有一级。
施法者的等级就是这样,你能放出几级的法术,你的等级就是多少,实打实来不得半点虚假;可就在刚才,明明只有二级的他,却随手放出了只有三级德鲁伊才能施展的“雷击术”!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罗文,居然升级了!
还是直接跳过了二级,直接升到三级的那一种!
而且这道闪电的颜色,似乎也和夏尔洛先生所描述的有些不同。倒是,有点像噩梦中那随处可见的狂雷。
意识到这一点,罗文禁不住心中一动:“莫非……是刚才在噩梦中被雷劈死的关系?”自己那异变了的法术,差不多都和充斥其中的负能量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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