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风心头一喜,不禁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有些苦涩却很潇洒的笑容,这大概是他做得最成功的一次笑,因为正是这种苦涩而矛盾的感觉使他的笑变得更有生命力,正如只有苦难才能够使生命的光辉更耀眼一般。元叶媚惊得小嘴张得圆圆的,就像那一双美丽的眼睛一般,美丽得有些让人心动。
蔡风把手中的剑缓缓地插入鞘中,转过身来,不禁摇头笑了笑,走到马车之下向惊讶得似在梦中未曾回过神来的元叶媚面前,柔声道:“惊讶吗?我知道你是元家的大小姐,所以我也到邯郸来玩一玩,真不巧又退上小姐啦,这是叫缘份吗!”说着手轻轻一用力,身子便若纸片一般,飘然于车辕之上元叶媚不禁俏脸一红,嗔骂道:“你是个小无赖。”眼神中却并没有丝毫责怪蔡风的意思。
蔡风心头不禁一荡,低声对元叶媚耳语道:“我是个小流氓!”嘴对着元叶媚那似玉雕的耳朵轻轻地吹了口气,眼神中显出一丝顽皮而狡黠之色。
“你这个人,其拿你没办法!”元叶媚似是撒娇似的低骂道,却禁不住笑出声来,不过,也迅速地把头缩进车厢里去了。
蔡风摇了摇头,觉得的确是有些荒唐得可笑,不禁仰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
“留下一个活口。”长孙敬武沉声道。
那两人一声冷哼,对围攻他们的攻势几乎是不放在心上,每一招都是以拼命的打法击出,加上他们本身功力高绝,虽然围攻他们的人中也有高手,却一时仍不能奈何他。
长孙敬武望着那以劲争强弓对准的地道一眼,背脊似有一种凉唆嗖的感觉,不禁转头对蔡风由衷地道: “真是要谢谢蔡兄弟了,若没有你出手,今日只怕会是一败涂地,连人头都会不保了!想不到蔡兄弟居然两次救了我的性命,叫敬武不知以何为报?”
“长孙大哥何必如此说,今日咱们都是自己人,又何必说这种话呢?保护好叶媚小姐的安全,这是我蔡风便是抛下脑袋也要干的事,并不是因为你才出手的,因此,你没必要谢我。”蔡风爽朗地笑道。
元叶媚突然从马车中伸出脑袋惊异地问道:“你们两个早就认识?”
长孙敬武也奇问道:“难道小姐也认识蔡兄弟?”
说着惊疑不定地望看蔡风。
蔡风很自然地笑道:“我当然认识叶媚小姐,我们还是朋友关系呢!”
“你们……你……”长孙敬武不由得惊得说不请楚话来,像看个怪物般地望着元叶媚。
元叶媚见长孙敬武这种模样,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地笑骂道:“你是个糊涂蛋,这种小滑头的话怎么会是真的呢1”
长孙敬武长长地吁了口气,却像个呆瓜般地望着车辕上的两个人,像是在做梦。
蔡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在车辕上差点给翻了下来。
“哎哟—”蔡风一声惨叫,却是给元叶媚在耳朵上重重地掐了一把。
长孙敬武这才似从梦中醒来一般,诚惶地道:“我什么也没听见,也没看到。”
蔡风不禁从荒唐中清醒过来,知道因为身份的差别,更因为元叶媚早已定亲的原因,他又能如此狂妄元遮,不由得向元叶媚那缩入车厢的身影望了一望,吸了口气,淡淡地道:“长孙大哥准备怎样去对付这些贼人呢?”
长孙敬武回头望了望已负伤累累仍然顽不可灭的两名蒙面人,有些骇然地道:“我真想不通这些人究竟是什么组织,每个人的武功似乎都厉害得让人心惊,我才真的明白,为什么穆大人的武功和衙门里的好手仍会被他们所伤了。”
“真的很可怕,我也想不通这两人的功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他们绝对不会是普通的盗贼,以他们的身手绝对不应该成为盗匪,就算是盗匪也血该是龙头之流,却不应该亲自出马来盗这些金银。”蔡风也不禁骇然道。
“因此,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置他们!”长孙敬武吸了口气道。
“这城煌庙你熟悉吗?”蔡风突然转换话题道,同时目光四处搜索。
“你是说……”长孙敬武似有所悟地道,同时脸色大变,向一旁官兵喝道:“迅速查封各路口,不要让任何人出入,并搜索是否有别的地道出口。”
那些正在对城隍庙作出戒备的官兵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迅速分头行动。
“呜——呜——”西边的封锁线便在这时传出一阵响亮的号角。
长孙敬武脸色大变,喝道:“故人从西边逃走,一二分队迅速追!其他人,和我一起攻进城煌庙。”
蔡凡心头一紧,目光如电般地扫了那两名正在拼命的敌人,手一紧,搭在腰间的剑把之上,一声长啸,整个身子由半空之中向那两人猛扑,长剑竟似刀一般划破虚空斩落下来。
长孙敬武大步向城隍庙逼去,所有的人都异常小心,全都沿着街边的个屋潜行,因为刚才那种无声无息的箭的确有些让人心寒。
蔡风想到的却是这些人不死,他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当他出手的时候,并未以假面目出现,而自己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让他们失去了这样两名高手,岂有不报复之理,蔡风宁可去对付一群狼,一群虎,也不想面对这些可怕的大盗,因为谁也没有足够把握应付这许多高手的攻击,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
所有的人都有一种很深重的压迫感,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压迫,就是因为蔡风的剑。
这以刀的姿势击出的剑,比任何刀更可怕,至少在场的人都这么认为,包括那干瘦的老头。
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一招竟会是由这么一个弱冠少年使出来,谁也想不到世界上居然还会有如此威霸的招式,其实,只是因为这些人从来都未曾见过真正可怕的高手,才缺乏这种可怕的想象力。然而在这种气势下,可怕的不是想象力而是招式,杀人的招式。
蔡风自幼便身受“刀、剑”两界宗师的教导,从小更与大行山群兽为伍,因此,他的武功已经完全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也绝不是普通思维可以理解的,只不过因蔡风与高手相斗的锐厉不够,才会让许多更可怕的招式发挥不出最惊人的威力而已,不过这样的招式已经够宰掉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因为,这两个人早巳经伤痕累累,更接近精菠力竭之时。
蔡风这一剑其实应该算是他父亲刀法中的一招,蔡伤的刀最重的便是气势,一种内在和外在相结合的气势,蔡伤是个奇才,他师父更是一个怪才,因此才有可能将这种刀法演化到这种程度,蔡风虽然未能全部领会蔡伤刀法中的精义,却也已经足够让世人心惊,蔡风本身便是一个鬼才,更有着别人不能够相比的悟性,那或许是蔡伤教导的成功之处。
地上!
那激涌的旋风冲击着每个人的肌肤,使他们从内心之中,找到一种生命的冲击,可怕得喘不过气来的压刀“ 终于,蔡风这一剑在他啸声尾音消失的一刹那挤入了被他剑气所制造的裂口之处。
那正是一柄露出的刀,是一名戴着鬼脸的大盗手中的刀。
“当!”声音响得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之后便是一声让人心寒的惨叫。
刀,重重地落在地上,在那结实的地面直挺挺地躺着,是那柄与蔡风剑相击的刀。
那个人并没有躺下,而是立着,立成一种怪异的像枯木一般的风景“ 细心的人,可以看到他额角的那一道细小的的红线,那是一串极微小的血殊所组成,他的眼睛之中充满了准以置信的神情,似乎是在一场噩梦之中仍未曾醒来一般,不过他的生命已随着那一串极为细小的血珠渗了出来,立着的,只不过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
蔡风一声长长地叹息,缓缓地退了出来,退出战圈,而另一名大盗已经被元胜和那老头在同时间里制服,他们只以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凝视着蔡风,便像是在看一座永恒的丰碑。
蔡风依然是苦涩地一笑,将那柄仍未沾血迹的剑缓缓地插入鞘中,目光中多的却是无奈,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这并不是一种快乐,绝不是,而是一种痛苦,一种无奈心酸的痛苦,谁也无法改变这种命运,因为人的本性便注定有侵略和野性,蔡风也有,只不过他能够在未曾麻木的心中感到那种杀人的无奈和酸楚。
“蔡风,你,你没事吧?”元胜望了那双目呆滞的蔡风一眼急切地问道。
“他可能是第一次杀人,让他静一静。”那老者似乎很理解蔡风此时的心情,不过在他那并不昏花的眸子中可以看出那种来自心底的惊讶和尊敬,更多的却是感激和欣赏。
元胜似是对老者极为驯服,但对蔡风却有一种打心底的感激和尊敬,更因为蔡风是他的朋友,不禁疑惑地问道:
“可我第一次杀人也不会像这样啊!”
那老者冷冷地望了元胜一眼,只让他心寒不已,老者冷冷地道:“你还不够资格!”
元胜不由得一阵愕然,不服气地道:“难道这发痴发呆的还要看人吗?”
“你知道什么?像他这般年龄能有这种可怕的功力和武功,并不是像你那般死练,那只是最没用的人才会如此,他的武功定是最先由心修起,由心外修,这才能够使自己真正地达到别人所不能达到的可怕之境,而这修心之人并非每个人都可以,那必须是真正具有慧根之人才可以达到最理想的水平。而这种以心为重的人,必修正气,聚天地之浩然正气,这种自然山川正气聚凝于心,才会使练功者事半功倍,而这种修得正气的心在杀生之时,自然而然会产生反思,那是正气的必然反应,你有吗?”那老者反唇相讥地道,眼神中充满了向往和敬服。
元胜不禁呆了,楞楞地道:“三爷你也是由心修起吗?”
那老者不禁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有那种福气。”
元胜不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