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主大人生得那么好看,我以为你仰慕他理所当然。”叶光纪道,“不过作为我叶光纪的药童,你这般不为美色所惑,老夫十分欣慰。”
“……”
乐至狠狠地瞪了叶光纪一眼。
乐至突然觉得有些累,他心中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从来不违背自己内心。他喜欢毕景,所以便不择手段,甚至用上了寄情丹。
与毕景在一起,他觉得开心。但是毕景和他在一起,却并不开心。
纠缠至今,他也觉得难受。他所求又是为何?
乐至突然想,他自己是不是错了?
不过那念头也是一瞬。因为他心中还念着那个人,所以便不会轻易放手。
在百草园门口,乐至又遇上了熟人。
乐至想起上一次在百无洞中见过沈漫,如今算起来,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弟子见过叶大人。”沈漫恭敬道。
“颇有仙风,你是哪一门的弟子?”叶光纪问道。
“剑门沈漫。”
“剑修?不错。你找我有何事?”叶光纪问道。
“我找他。”沈漫指着叶光纪背后的人道。
乐至默默地走了出来。沈漫一直喜欢白衣,只是今日看上去有些憔悴。
“难怪不仰慕那妖主了。”叶光纪别有深意道,然后离去。
沈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乐至。
乐至被他盯得不自在:“沈漫。”
沈漫点了点头:“一起走走吧。”
百草园门口处有一条小径,恰好容得下两人并肩同行。
“你说乐术的执念是不想我和师妹在一起。”
乐至点头。
“若是我帮助你完成乐术的执念如何?”沈漫问道。
乐至一惊,瞪圆了眼睛看着沈漫。
沈漫看着他这副呆愣的模样,有些好笑:“真不知道你原来的模样是怎样的,也是这般呆呆傻傻的吗?”
乐至:“……”
“不呆。”
“啊?”沈漫没有听明白。
“我原来的样子不呆。”乐至重复道。
“哦……我答应你不与师妹在一起,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乐至连忙点头。这执念极难,若是沈漫答应,便是天大的好事。即使沈漫提出的要求很苛刻,乐至也答应。
“鸾鸟,其羽五色,其鸣清脆,黄昏之时现于山林。我想要一只灵兽,恰好灵兽园中有鸾鸟,你帮我抓灵兽可好?”
这要求并不过分,乐至毫不犹豫道:“好。”
“那明日我来叫你一起去灵兽山。”
“好。”
两人又一起走了一段距离。
“若是我不帮你,你打算怎么做?”沈漫突然问道。
乐至认真的想了想,将自己暗中考虑的结果说了出来:“喂你吃丹药,让你忘了林轻言。”绝情丹太霸道,他可以找叶光纪给他一些温和一些的丹药,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
“还有其他方法吗?”沈漫皱眉。
乐至想了想:“喂林轻言吃丹药,让他忘了你。”
“……我现在替你省了丹药。”沈漫道。
“……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该怎么叫你。”沈漫问道。
“若是我告诉你,你不可告诉别人。”乐至道。
“好。”沈漫答得干脆。
“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也很多。”
“嗯。”
“我叫乐至。”乐至道。这明明是自己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却恍如隔世。
沈漫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奇异的表情。
乐至答应了沈漫,回去后便对这鸾鸟进行了一番研究。
鸾鸟与毕方一样,都是极具灵性的神鸟。而这神鸟没驯服之前十分野蛮,每天都躲在巢穴中,只有黄昏的时候才会出现。
鸾鸟择梧桐而栖,性烈,喜好火。
乐至将鸾鸟的习性都记在心中。
第二日中午,乐至又去了碧秦林中,等了一个时辰,都未见毕景身影,心想毕景怕是不会来这里了,只能失落的离开。
到了下午,沈漫便来找他了。
沈漫这次穿的是深色的袍子,乐至见惯了他白袍的模样,黑袍倒显出一股沉静的气息了。
灵兽园位于幽草宗靠北方向,里面众多灵兽,乐至的毕方鸟钦离便是出自其中。灵兽虽多,但是要得到却要靠机缘。
乐至和沈漫到了灵兽园门口的时候,时候尚早,太阳还未下山。
里面灵兽大多通灵性,但是没有认主,性格各异,有暴烈的,也有温顺的。
沈漫将乐至护在身后,往里走去,终于找了一棵梧桐树,两人便坐了下来,等着太阳下山。
乐至看着将自己护在身后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累赘。
沈漫让自己帮忙,最后还要保护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西沉。
灵兽园虫鸟相鸣,什么东西压在树叶上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乐至突然听得一声吼声,一转身,便见一只巨大的老虎朝他扑了过来。
乐至闪身,但是那老虎动作显然更快,张着血盆大口。
乐至听得一声巨吼,老虎最后只咬着他半个手臂,被沈漫刺了一剑,被剑气所伤,落荒而逃。
乐至半个手臂几乎被咬了下来,鲜血淋漓。
沈漫眼中是惊天怒意,将乐至紧紧地抱在怀中。
乐至的手臂已经彻底失去知觉,任由沈漫抱着他跑了出去,跑到了百草园。
叶光纪被吓了一跳,见了乐至的模样,赶紧替他止了血,将他包扎好。
沈漫却还是紧紧拉着乐至的右手,一脸惊疑不定。
“我无碍。”乐至道。
肉身之痛,过一段时间便好了。
沈漫醒过神来,放开了乐至:“那便好。”
接下来的几日,乐至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沈漫也体谅他受伤,便没有来找他一起去抓灵兽。
待伤好了些,便又恢复到以前天天看丹书的日子。
“乐术。”
乐至盘腿坐在床上,翻着丹书,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他抬起头来,便见毕景站在门口处,一脸暗沉沉的表情。
章节目录 第拾捌章 当牛做马
毕景猛地靠近,拉着乐至的手便往外走。
毕景脚步极快,乐至完全跟不上,几乎是被他半拖着。还好他拉的是右手,但是动作剧烈,乐至的左手也是一阵阵发疼,疼得似乎要裂开了一般。
毕景将乐至拖到了碧秦林中,让他坐下,然后自己在他身边坐下,脑袋便靠在了乐至的脖子上。
乐至:“……”
他完全还在一头雾水中。
左手臂一阵一阵地疼,过了一阵才缓过来。
乐至微微转头,却发现毕景没有闭眼,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双眼睛黑亮。
乐至望进了那深邃的眼睛里,变得有些呆愣。
毕景突然抱住了他,俊脸凑近。
乐至感觉到一个温热的东西落在自己的唇上,先是蜻蜓点水般,后来渐渐深入,噬咬起来。
乐至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在反应过来之前便用力地回应了回去。
那一吻很激烈。
这人对自己这般无情,乐至不是不委屈,不是不伤心。但是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唯有纠缠。他乐至想要的人怎么会得不到?又如何会得不到?
乐至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这个吻上,将毕景的唇都咬破了,直到尝得见那鲜血的味道。
一吻过后,两人的脸都有些红。乐至坐在毕景的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一双眼深深地望着他。
明明是一张普通至极的脸,那眼睛却亮得吓人。毕景有些躲闪地将脑袋埋进了乐至的脖子里,深吸了一口气。
“你身上的香味叫什么名字?”
“玉莲。”乐至道。
“玉莲……”毕景低声呢喃了一声,便趴在乐至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毕景,你心中可有念着什么人?”
“多情便是无情,你其实是一个无情之人。”
乐至轻笑了一声,然后小心地从毕景身上爬了下来,坐在了他的身边。毕景的脑袋重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乐至看着眼前高大的碧秦树,眼神渐渐悠远起来。
眼前突然变成了白茫茫一片,乐至站在中央。
那白茫茫散去,乐至便见自己处在一片树林中。
那是一片陌生的树林。
鸟鸣花开,满眼皆是绿意。那花越开越盛,然后渐渐枯萎。绿叶泛黄,落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片刻后又是皑皑白雪。
他在何处?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
乐至满脑子疑问,但是他在这里,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从哪里结束。
乐至看着身边不断重复着刚刚的变化,脑海中突然清明起来。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这乃是天道!
乐至豁然开朗。
乐至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是胸中那开阔的愉悦久久不能散去。
他刚刚窥见不过天道一角,便觉愉悦,这便是修真的乐趣!
乐至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手臂不痛了,而靠在他肩膀上沉沉睡着的毕竟也陌生起来。
天地不仁,万物皆无差。肉体之伤,痛亦不痛。
那种愉悦渐渐积淀,化入骨髓,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乐至的心绪渐渐恢复了正常,那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连他自己都不知晓。
毕景这一觉睡得特别久。
乐至听得见那虫鸣蛙叫,抬头看去,月亮已经升至半空,身边的人才渐渐有了动静。
毕景拿他做枕头做了大半天,乐至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累,手也不酸,脖子也不痛,反而神清气爽。
毕景坐直了身体。
月光下,毕景的眼睛特别亮。
乐至转头看他:“醒了?”
“嗯。”毕景迷迷糊糊道。
“天黑了。”乐至道。
毕景渐渐清醒,瞥了乐至的手一眼,问道:“你受伤了?”
“好几日都未见你,原来是受伤了。以后小心些,不要傻乎乎的。”毕景将乐至的手臂放在了手中,轻轻抚着,眼神温柔。
乐至心念微动:“我知晓。”他突然想靠在毕景的肩膀上,但还是忍住了。
“你可知我为何每天都要来这山中?”毕景突然问道。
乐至抿唇不答。
“我每夜都睡不着。”毕景道。
“为何?”
“那人如恶鬼一般缠着我,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他。”毕景道。
“他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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