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男子身穿朴素的衣衫,正手忙脚乱的指挥着。
眉清目秀、五官端正,长的不错,只是贺天麒觉得那年轻男子给他的感觉是深邃,无法琢磨,像及了华朝官员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兄台,幸会,幸会!”贺天麒走过去一抱拳搭讪了起来。
男子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正常,打量了一番贺天麒,目光在方晴茹娇躯上多停留了几下。
“有礼,有礼!看三位。。听口音兄台不像本地人,只是乾元城正闹瘟疫,在下奉劝一句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贺天麒只能心领了,瘟疫不控制起来,他貌似不会走。
“兄台有所不知,在下世代都是做些药材生意,听闻曹州闹瘟疫,心里过意不去,希望能助上一臂之力!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男子闻言呵呵笑道:“大名不敢当,贱名李忒(TUI)华”
贺天麒眉头一皱,什么破名字,仔细一想,顿觉厌恶无比,忒华,推华,推翻华朝!虽心中大感不满,不过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幸会幸会,在下麒天贺!”
“呵呵,兄台之名却是与当今皇上有几分相似。”
啧啧,你个叉沙包的,果然不简单,贺天麒暗暗称奇,那股深邃看不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哪里哪里,只是贱名罢了!适才见忒华兄忙碌不已,不知在下能帮上什么忙否?”
“那李某人就斗胆请麒兄助我一臂之力了。”李忒华沉思半响,也不推辞。
“你们两人在一旁待着吧,本少爷去帮帮忙。”对着方晴茹、阮思蓉摞下句话就跟随李忒华而去。
帮忙搀扶患者,端茶送水的,还真是够忙的,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眼前却出现一瓷碗,碗中盛着透明的水。
方晴茹将瓷碗递到贺天麒近前,瓷碗还破了个缺口,不过里里外外却是干净明亮,显然前者已经洗过。
贺天麒接过,仰头,喉咙动了几下,瓷碗便见底了,擦拭着嘴角残留的水珠,不禁眉头又挑了起来,“不是让你好好的待在外边嘛!要是万一感染上怎么办。”
近乎怒斥的声音传入方晴茹耳中,她却是喜笑颜开,因为这是关心的话语,就在这时。
“来,大伙喝药了!”循声望去,只见李忒华身旁不知何时多了口大锅,对着那些照顾患上瘟疫之人的众人吆喝着。
“麒兄,你也过来喝碗吧,想必药效也快过了。”李忒华朝贺天麒招了招手,后者却是一脸疑惑,药效过期?
两人来至李忒华身边,只见大锅里盛着满满的黑不溜秋的药液,众人舀起一勺往自己碗里倒着。
“李兄,适才你说的药效过期是什么意思?”贺天麒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李忒华闻言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贺天麒,“麒兄,难道你知道瘟疫会传染吗?”
“这是到是知道。”
“那就对了,像我们照顾这些染上瘟疫的,隔几个时辰都要喝一碗的,防止被传染的!”
贺天麒、方晴茹大惊失色,一时大意,竟忘了瘟疫传染度极强,这下可好,人家一干人等都是有喝过药的,两人都暗自揣测着若是染上瘟疫如何是好?
就在二人出神那会,李忒华已将药碗递了过来,“快喝吧,要是感染上了瘟疫,忒华可成了罪人了。”
贺天麒也不拖沓,毫不犹豫猛灌几口,“茹儿,你也喝点吧。”
“哼,你喝过的我才不要呢。”
“姑娘,这碗是干净的,您也喝点吧。”李忒华也朝方晴茹递过去一碗,这碗的确是干干净净,后者这才满意的轻抿了几小口。
“多谢李兄了。”
“呵呵,说什么谢呢。”
方晴茹被之前一事吓的不轻,只是同阮思蓉远远的站一边,并没有再次走进木棚,再三劝导贺天麒不要再去,奈何后者像及茅坑里的石头,方晴茹只觉他又臭又硬。
间隔几分钟、半个时辰、两三个时辰就有染上瘟疫的人士被架着来到木棚,贺天麒俨然忘却了这是瘟疫,会传染的瘟疫,仍旧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忙着。
若今天来的不是阮思蓉而是武振东或其他人,定会前去帮忙,皇帝都在忙活着他们没理由站一边,只是阮思蓉是女扮男装。
忙碌的整个下午,贺天麒实在累的有够呛的,阮思蓉、方晴茹也过意不去,站在水源旁帮忙倒水,仅此而已。
“吃饭了!吃饭了!”远处传来了大喝声,只见好几人,每两人抬着一木桶,隐约可见里面装着液体,似牛奶一般,不过比之牛奶稀的太多了。
待到那些人走至木棚,贺天麒才明白那是众人的晚饭!此刻再也秉持不住,平静的心湖被人丢了一块石子进去,泛起阵阵涟漪,眼前这些男女老少可都是贺天麒的子民啊!他自己在皇宫每餐就是一百零八道菜肴,现在众人喝的是粥,一碗粥清晰的可见到那么几颗米粒。
心里的某跟弦深深的触动着,总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众人,越想越愧疚。
“天麒,不要难过了,你不是常说面包会有的么,这只是暂时的,如今你都来了,想必他们很快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方晴茹仿佛看穿了贺天麒的心事,娇滴滴的安慰着。
贺天麒柔情的望了眼方晴茹,贤妻良母啊,娶妻如此何患其他!
“麒兄弟,你们也过来一起吃吧。”
“不,不,不。”贺天麒连忙摆手推辞,并非他嫌弃而是吃不下,根本就没有多少粥,贺天麒又何必跟众人抢呢。
“对了,李兄,不知是谁慷慨解囊,为患者做的饭?”
李忒华听这么一说,不禁连连摇头叹气,“哎,瘟疫横行了几个月,男女老少都无法干活,只能坐吃山空,这些无非是众百姓家中拿出的粮食。哎,不知朝廷何时会拨下款来。”
贺天麒心里只觉有点不是滋味,几个月了那些朝廷官员竟然都不知道!还是刻意隐瞒或者消息让有心之人拦截了?
“李兄,在下敢打赌,明日朝廷必将有所行动,到时候瘟疫会得到控制,患者也不用只吃不见米粒的稀粥了。”
“哦?明日?何以见得?”
心里一咯噔,贺天麒这才意识到一时心急说错话了,“在下是做药材生意,走南闯北,跟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从他们口中得知的,听说当今皇上已经拨了款还派了御医前来曹州。”
“原来如此,麒兄就是见识广,想我忒华一辈子只能待在乾元城的。”
“李兄严重了,对了,这乾元城的一干官员难道没有开仓赈济么?”
不料李忒华却冷笑起来,讽刺意味十足:“那些当官的哪里肯掏腰包,平时都是鱼肉百姓,只是县令郑大人还算是个好官,号召城里比较有钱的大富人家赞助百姓,麒兄也看到了衙役,都是县衙门出来的。”
贺天麒哦了声,“县令可是叫郑爱乾?”
李忒华惊疑了起来:“莫非麒兄认识县令大人?”
“不认识,不认识,只是有所耳闻。”贺天麒心里却是对这郑爱乾刮目相看,没想到没贬到乾元城做县令,一改前非,做起了好官。
两人又多聊了几句,贺天麒三人就告辞而去。
第六十六章 决定离去
回到客栈之时,郑爱乾已等候多时,一见到贺天麒就骇然了,沦落至此还是后者的一道圣旨所致。
“郑县令。”
“下官在。”此刻的郑爱乾比之前在京都华云城看到了老了几分,说来说去还是瘟疫造的孽。
“此次做的不错,能痛改前非为百姓谋福,起来吧。”
“谢皇上夸奖,这是下官的职责。”
两人秉烛讨论瘟疫之事,至半夜郑爱乾方才离去。
夜色深沉,整个客栈静寂的可怕,贺天麒自从木棚回来就觉浑身上下不舒服,大概是看到众多华朝子民深处水深火热之中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身边的美人双目紧闭,安详的睡着。
又过了两日,总算听到了好消息,武振东将赈济的钱财运来了,还带来不少药材,如此又要开始忙碌了,以县衙门为总部,每家每户的分放钱财以及银两。
贺天麒看着争先恐后的百姓,衣衫褴褛,拎着大篮小盆蜂拥领取,心里又是莫名的一阵痛楚。
几日来,贺天麒身上一处一处的感到疼痛,做起事来都没那么上力,口舌舌燥、肢节痛、头目痛等等,心下就骇然,该不会染上瘟疫了吧?
就在这时,方晴茹染上了瘟疫!!!
贺天麒肝胆俱裂,险些跌倒,扑在方晴茹床边沿,眼眶泛红,将后者的纤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庞上。
方晴茹极力挣扎着,“皇上,不要,我会传染给你的。”
“我不怕!你别动,要是当初不让你跟来曹州,就不会。。。都是我害了你啊!茹儿。”贺天麒不断自责着。
“皇上,我不能服侍您了。”方晴茹诀别的说道,双眸一闭,留下无奈的泪珠,“若有来世。。。”
“别傻了!你不会有事的!”
“御医,给我滚过来。”
几名御医心头一颤,连忙跪在贺天麒近前,“皇上有何吩咐?”
“不是还有一份解药么?快去拿来。”贺天麒冷静了下来,怒喝道。
御医闻言,顿时脸露难堪之色,有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皇上,恕老臣出言不逊,那瓶治疗瘟疫的一瓶药粉乃为皇上。。。为皇上所留。”
贺天麒一怔,旋即恍然,在他们眼中,只有他皇帝的命最重要,“你个叉沙包的,老子不是好好是嘛!让你去拿就去拿,我不是好好的嘛!若是茹妃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要陪葬!”
御医们一阵哆嗦,只好领命。
外面控制瘟疫的工作依旧在继续,而客栈内,自从方晴茹服下第一次药就再也没近距离接触过,让阮思蓉照顾着,因为贺天麒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自己多半中招了,被传染瘟疫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找来了御医咨询。
“老头,我问你,患上瘟疫的人都有什么症状?”问出这话的同时,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回皇上。。。”御医刚欲答话,却见贺天麒很很的瞪了他一眼,不由改口,“少爷,患上瘟疫之人,慢则四天快则两日便会出现症状,伏热内烦,肢节、头目等会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