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凝下神,一言不发的向锦玉宫走去。
风吹肆虐,将那抹墨色卷的凌乱。
他指尖微微发紧,心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似乎又在紧张着这另一个人的安危。
跪在地上的姜凤贞吸吸鼻子,愣愣的看向夏侯靖的背影,然后手忙脚乱的爬起身亦追了上去。
朱钗落地,叮叮咚咚。
056另一个极端
围了越合、东卫两国朝臣的锦玉宫显得格外沉重。
一水的官袍之色,如连节的红莲般,有着说不出的惹眼。
当夏侯靖踏过阶梯,在一片鸦雀无声下走到锦玉宫上殿的时候,恰逢百里邵河也向着这方走来。
见了百里邵河,夏侯靖自是凝重起来。
今日之事可大可小,总归是要解决的。
是故接下来百里邵河将要对他说的话,至关重要,无论对越合、东卫,乃至西陵都是。
顿步,昂首,夏侯靖漠然的看向眼前一袭蓝袍之人,视线无意探向后方,见没有云若的身影,稍稍安了心,这才正视正向自己走来的百里邵河。
只见那边之人,静默颔首,微示礼节,直到走至这上殿之中与夏侯靖四目相对,这才停了步子。
“既然百里兄亲自让朕来,当是有重要之事要与朕说?”夏侯靖说道。
百里邵河轻点头,“是有重要之事。”
言罢,他傲然看向夏侯靖,双眸渐渐垂下,后退了半步。
月下,骤起一阵凛风,众人皆不敢发出一声,然他们脸上的神情,却各有不同。
东卫朝臣,神情凝重,生怕越合当真追究,越探越深。
越合朝臣,更是有坐观好戏、或准备出言激化之意。
房中云若亦微微推开了窗子,倚靠着木棱,看向外面这即将发生之事。
匆匆赶来的姜凤贞亦然,怔然的望着上殿的两抹身影,深知接下来的那一句话将会决定姜家的生死,她双手交叠似在祈求上苍,一张小脸紧绷无比。
这一瞬,没人敢轻率以对。
这一瞬,便是连夏侯靖也轻捏袖中指尖,似在斟酌着任何可能答案的应对之策。
百里邵河静默的动了动唇角,似乎还在思衬着那最终的结果。
一阵风起,撩起了他的若纱的墨发,亦将他衣角吹的摆动,在如此宁谧之时增添了些许轻动。
半响,百里邵河终是轻轻笑了,抬眸看向夏侯靖道:“夏侯兄,东卫果然人才济济,百里,心服口服。”
对此之言,夏侯靖眉心轻动,揣摩着他的含义。
这时,百里邵河亦不再多言,长舒一口气。
然,就在他重新昂首摆上君威之际,只见他倏然用力的扬了袖袍,负手转向越合之臣,字字清晰道:“此事已清,原是外蛇自入,与东卫无关。反之是东卫之人不惜性命保全了孤王,有恩于孤王,回国之后,必重重答谢!谁若再用此事大做文章,妨碍两国之情谊,休怪孤王严惩不贷!”
一言落下,所有人都顿时愣住,仿佛事情的发展已然超脱了所有人的预料!
夏侯靖的眼瞳蓦的一缩,似乎也同样没有预料到竟是如此结果。
外蛇自入?外蛇自入!
从未见过的外蛇竟能自己爬入皇宫中?
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戏,又是在暗示着接下来怎么样的格局?
众臣大惑不解,可谁也不敢问,谁也不再提,因为当百里君主将那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真相如何都已不再重要!
百里君主有心偏向东卫,已是丝毫不用窥探之意!
越合朝臣自然不是没眼力见儿的主,于是几乎是一瞬之间,越合朝臣纷纷收起先前那埋怨的脸色,瞬间转了语锋,面向百里邵河和夏侯靖恭谨行倾身礼,大喊:“陛下明鉴!!多谢东卫护我陛下之恩!!”
声音一起,划破夜空。
局势,似乎只在一瞬间,逆向了另一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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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迷局之解
伴着那震耳欲聋之声,姜凤贞蓦然坐倒在地上,双手掩面,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仿佛终是度过了一场生死劫难。
夏侯靖轻轻拧眉,眸中掠过了狐疑与深思,他想好了千万对策,却独独没有料到百里邵河竟肯一手将这件非同小可的刺杀之事抹去。
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同时还有一抹纤细的身影。
他有些失笑,而后抬头正视百里邵河。
事情究竟如何,他早晚会向那个挑衅君威的女人问清楚。
如今,还是先好好善后的好。
他勾唇,直视百里邵河,撩起一丝无形的威慑,也撩起了一阵君王之风。
微风卷过,将窗畔之人的长发吹动,她默默含笑,掩了窗子。
东卫、越合之事,终是有了个了结。
她轻靠在窗内,望着地上的还没醒来的太医,无奈的扯了扯唇角。
想来,自己的伤还没有处理妥当,外面那些男人在善后,那她,是不是也要为自己善善后了?
云若轻叹口气,果然还是有些受不住那痛,下意识的扶了肩膀。
这里,当是没她什么事了。
此时,真想去补个好沉好沉的觉。
她动了动唇角,勉强挪动步子蹒跚的门外走去,而后径自扶外墙,无声无息的自后殿离开了锦玉宫,也离开了今夜的这场是是非非。
透云阁,透云阁。
这时才知,原来能回那里睡上一觉,已是如此奢侈的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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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即将过去。
东卫的天上,染了些许透了光的银亮。
在经过那场遇袭之事后,东卫与越合两方,又彻夜重谈了一次国事。
或是因为朝臣们倏而明了了自家君主心底的倾向,所以这回一谈,确是比白天那会儿还要热络,先前还吵得沸沸扬扬的两边,竟和多年未见的友人那般,几乎快要一起吟诗作对。
看着下面的人,夏侯靖与百里邵河都是明白,今日这件事,也就如此翻了一篇儿。究其原因,他不能说,他自是也不能问,权当只是不知哪里跑来的野蛇钻了宫里,惊了圣驾。
然而细心的张保却发现,这夜间再谈,似乎多了一件怪事。
自家皇上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而那边的帝君心中似乎也惦记着什么。
两人均是时常开小差,偶尔相视沉默,思绪都不知飞去了何方。
终于,在长达一个时辰的国会之后,两国大臣纷纷散回。
夏侯靖本想再邀约百里邵河留上几日,奈何百里邵河却突然接了急报要即刻赶回越合。
因此,越合帝君之访,也就在如此一个大风大浪的夜里告一段落。
在一些公例的送驾下,百里邵河上了马车,带着一众朝臣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待看越合众人远离,夏侯靖才倏然收了神情,转身既向锦玉宫走去。
他有许多的事还不明不白,但却又不能问任何人。
唯有她,唯有这个只手间颠覆了整盘局势的女人才能解答他心中之惑。
夏侯靖想着,又加快了步子。然而当他真的来到锦玉宫后,却已不见了那纤薄的身影,房里只有那太医仍然躺在地上,不像晕去,反倒是鼾声阵阵。
夏侯靖在房中静静望了几许,忽而将视线落在了木桌之上,上面散落了一张宣纸,印着点点墨斑,似乎是方才写字之人怕印透了撰字的纸张,遂又单独拿了一张宣纸垫在其下,却不知也因此留了痕迹。
于是他走过,拿起,在斑斑墨迹下寻找着那迷局之解。然后以指尖一笔一划的将那墨迹连起,仔仔细细,不曾漏过一点一滴。
连点成线,当最终形成的“国方十策”四个大字赫然在他脑海中闪过的的时候,只见夏侯靖黑色深瞳猛的一缩,似乎明白了这张纸上所写的内容与今夜之事的关联!
058耳语
他讶异,但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于是薄唇微启,终又是安静抿住,无声的透了抹笑意。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沉寂的想了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锦玉宫,墨发轻扬,撩起了夜的寂静。
真相,原是这般简单。
然真正让人在意的,是能将这纸上之物写出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帝王学识。
夏侯靖迎风而走,龙袍被吹摆的如绫罗乱舞。
倏然站定,他的眸中掠过一抹幽光。
不过,随着这件事,另外一个谜题他亦揭开了答案。
“这个女人。”夏侯靖动了动唇,而后去了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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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马车上。
百里邵河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从云若那里夺来的十页纸,其中多了些褶皱,令他万分不悦,遂珍惜的抻平,再细细来看,琉璃色的眸中耀动着一丝赞许。
新君登基,民心不稳,军心不稳,臣心不稳。
如此十页,给了他绝妙的方法,平民心,稳军心,收臣心。
可叹,可恨,为何写此物之人,在东卫,而不在他的越合。
倏然想到谋士撰策,通常会在最后写上落款,于是他匆匆翻过,以查究竟。
然当“慕云若”三个小字落入百里邵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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