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尴尬,有些亲昵,却生不起排斥之心。
除了萧天弘外从未和任何人亲近过的任刃不太懂怎么分辨这种心情,只是暗自觉得林泽生真的是他的知己,可以一起分担许多,却不太好意思让朋友看到自己难以启齿的伤处。
空非拿着药瓶用消过毒的棉布轻轻的帮任刃抹药,暗自疑惑:之前的抹药林大夫明明不允许任何人插手的啊,怎么这次就当了甩手掌柜了?
暂且不管几人心中所想,医圣谷出品的伤药的确神奇,刚刚涂好的药便立刻发挥了功效,清凉止痛,任刃只觉得伤处好似被涂上了薄荷般清凉的钻风,感觉有些怪异,但好歹也盖过了痛感。
空非小心的帮他盖上薄被,空提已引了来探望的任封疆和任峰进来。
“爹,大哥。”任刃看着面无表情的父亲和面带忧色的大哥,诺诺的缩头喊了一声,颇有些可怜兮兮。
任封疆看着小儿子略显苍白的脸,和别扭的趴在床上的姿势,原本想要训责的话怎么也吐不出,只能化为一声心疼的叹息,坐到床边轻抚着儿子瘦削的脸庞,有些悔恨有些自责,声音也尽量放柔:“你这孩子,还是爱逞强。就不能相信爹吗?这点小事爹都保不住你吗?干嘛非得把事情都揽到身上呢?”
任峰哪有老爹那么深的涵养,看到弟弟遭罪心疼的喘气声都大了起来,想到害弟弟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更是恨的额角直跳,恨不得现在就出门将那人一刀切了。但终究还是记得先关心眼前的伤员,挨着父亲坐下,将弟弟身上的被子拉好,低下头关心的问:“刃儿,还疼吗?”
任刃眼睛滴溜溜的转,父亲和大哥肯定是自责心疼死了,如果他现在还逞强说不疼怕是更让他们难受,顿时摆出一副苦相,哼哼唧唧:“疼……”
任封疆见状也没了说教的心思,忙回头去找林泽生,却不见了人影,不禁疑惑道:“泽生人呢?他不是一直守着不肯走吗?”
任峰也奇怪,只好拉过空提和空非询问弟弟的情况。
空提和空非连连保证医圣谷药膏的药效之神奇,称也就疼上这么一天,明天就会没事了。
“刃儿,再忍忍啊,明天就没事了。”任封疆心疼极了,小心的帮儿子揩拭着额角的虚汗,哪里还有半点铁面将军的威严,只剩下一个普通的慈父形象。
“军中药材储备充分,不管什么药,用得上的就随便用。”任峰也心疼的摸着弟弟愈发瘦骨嶙峋的手掌,大手一挥很是慷慨。
“爹,那个韩监军……”任刃歪着头靠在枕头上,享受着父兄的关爱,开口问道。
“哼!”听到这个人,父子俩同时一哼,眼底都弥漫起了怒意。不同的是,任封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任峰却越想越火大,嘴唇颤了又颤才把一系列的粗口挡在嘴边。
“先让他搬了个屋子,去感受下滨门的雨季。”任封疆笑着轻拍儿子的头。
任峰也附和的点点头,气愤难平道:“他哪里还有资格住采光最好的房间,自动自觉让给我弟弟住,是他聪明。”
任刃惊讶的支起头,打量了一下现在所处的环境,发现屋内的布置倒没什么特别,但的确似乎比其他的房间要干燥些,身上的被褥最起码就没有那么潮湿的阴冷感。“这屋子原来是韩大人的?”
“呵,”任封疆捋了把胡子,冷笑两声:“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一直以来他找茬闹事我都没有理会,便助长了他的胆子,居然把注意打到了你的身上。不过你这次冲出来主动讨罚,可真把他推到人见人厌的地步了。”
说到这,突然顿了顿,目光如剑刺向一脸乖巧的儿子,眯了眼阴沉沉的开口:“你小子……不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嘿嘿……”任刃咧嘴,尽量笑的纯良,眼神发虚的躲开父亲的瞪视,弱弱的解释:“我也听说他仗着陛下在军中作威作福的事情了,但偏不好动他,而且很多士兵因忠于陛下对他也是敬重有加的,父亲和大哥夹在中间不好做事嘛……”
“你这臭小子!”任峰气的低吼了一声,想上手锤一拳却又怕伤了他,只好将声音抬高了几度来表达怒意:“那也用不着你来遭这个罪!这是我和爹的事情!”
任封疆的眼中也是满满的不赞同。他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监军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掣肘,但也并不严重。可他对着刚刚归队的任刃发难,本想在全军将士前抬高他自己的威信,却让这个机灵的小儿子立刻抓住了机会,干脆将计就计,反倒将了他一军。
本来任刃在军中的声望就极好,既不抢军功,还救过全军将士,更是修好了一条大道。军中的将士们谁人不知一条宽敞平坦的大路对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啊?所以对任刃都是心存感激的。
但任封疆身为任家军主帅,如果当时忽略韩监军的责问,硬是要保任刃,即便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任刃还是会嫉妒,对任封疆也会不满。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就算你喜欢这个人,但他若是有着你没有的后台,更是因这个后台得到什么特殊待遇,即使他是无心的,你也难免会不平衡。
而任刃的处理无疑是聪明的,站出来将所有的责难一个人抗下,既压住了所有的议论和不满,也成功的将韩监军推到风口浪尖。人们总是偏向弱势的一方的,任刃受伤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的错误细究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人家留在泽州义诊、修路都是做好事不是?
所以,韩监军这个睚眦必报、狗仗人势的小人形象确立无疑。当然,明面上没人敢把他怎么样,但有意无意的孤立和无视便足以让这个习惯了别人的巴结奉承的大老爷吃足了苦头。即使他主动提出自己的房间更适合二少养病,自愿搬走,大家给他的也只是冷叱一声:算你识相。
只是这出苦肉计,是真的苦了任刃了。
又闲聊了几句,把忙碌的父兄送走,任刃便趴在床上昏昏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实在是太过难受,不自觉地便想翻身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却在刚刚有这个意图时,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不耐的伸手想要拍走按住身体的手,却换来一声叹息,以及温柔的询问:“这个姿势很难受?”
半梦半醒间只是诚实的点头,仍是不放弃的想要翻身,却感觉上身突然腾空,被侧着身揽进一个熟悉的胸膛,结实却并不咯人,反而柔韧的让人有些贪恋。任刃伸手圈住对方的腰肢,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几乎都靠在了对方怀里,有些不自在,但的确比之前舒服了许多,也就继续睡了过去。
林泽生无奈的瞪着扒着自己不肯撒手的少年,只好将鞋脱下,也随着躺到了床上,将他小心的搂在怀里,任他半边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烫才放了心。
本没打算这样的啊……
林泽生仰躺在床上,目光穿过窗棂望向漆黑的夜幕,思绪有些纷乱。
逃避了整整一下午,有些朦胧的想法,却不能确定。他十三岁时开始独自在江湖闯荡,见多了形形□的人和事,那些情、色之事他自然知道,但身为医者极为注重这些,自然是洁身自好的,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欲、望,不懂感情。
有不少人对他示好,更是不少女子直言要嫁给他,他却没有半点动心。十多年下来,凤娘甚至取笑自己是不是个石头人,怎么就是对什么都是温温润润,换句话说就是都不上心的?然后便硬是拉着他细细传授遇到喜欢的人时会有什么心情,又要怎么去追求喜欢的人……
他还记得白日里揽着怀里的人时,那种心跳失控的感觉,与凤娘所说的一模一样。那么,他竟然对这个孩子有了别样的心思?
林泽生有些搞不清,最开始时只是因为他是任将军的儿子才会多加留意,后来意外发现他聪明懂事、处事沉稳,更有一手不逊于自己的医术,才真的喜欢这个孩子,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把他当个孩子看的。
可是什么时候变了呢?是身处肃杀的军营接到他的第一封信起?是回到泽州接住他喜悦的扑过来的身体时候起?还是怜惜这孩子的伤病时候起?可这感情怎么会变的?怎么毫无预兆?
想了想,他又迷惑了。他很清楚情和欲是分不开的,他虽然会看着这孩子刹那间流露出的诱、人姿色时会心跳加速,却没有亵渎染指他的想法,一点都没有……似乎只是看着他的面容,他的一举一动,就足够他开心满足了。
也许只是被迷惑了,也许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孩子?是他想岔了?
林泽生暂时给出了自己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
收回视线低头观察怀里的人,因为睡觉已经将一头黑发蹭的缭乱,却有些不羁的俊美。从他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瘦削白皙的小下巴,颜色浅淡的唇瓣因为几丝不听话的发丝的擦过有些发痒,不安分的抿了抿唇,感到发丝还在捣乱,便伸出小舌,舌尖一卷将发丝带到口中含住。
这一幕看得林泽生喉咙一紧,身体有些发烫。
顿时,林泽生觉得之前的结论似乎有点站不住脚了。
慌张的将视线重新调转到窗外,林泽生摒除杂念,将思维转移到正事上,开始思考着任刃的下一步治疗。现在配置的药膏是消炎止痛用的,但几日后伤口便会开始结痂,他得考虑配置些止痒的药物,还有祛疤的。少年干净白皙的身体不能留下疤痕,尤其是在那个位置……
林泽生恍神间,发现思绪又开始绕向一个诡异的方向。
忙甩甩头,暗骂自己真是卑鄙,同时又觉得意外的满足,总之纠结的毫无睡意,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理不出头绪,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好像什么都想了,也好像什么都没想。
“嗯~~”怀中的人这时却突然不老实起来,覆在林泽生腰际的手臂紧了紧,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