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扶手,拇指碰不到食指。
安静打开了车窗,任寒冬的风在她脸上如刺刀一样划过,只是她不在乎,她
只想享受那一刻的痛快,风遭到汽车空间的阻碍,如转身般,吹乱了小蔚的发,
安静害怕小蔚着凉,把窗户重新关上了。
张静欣,她害怕莫小蔚受到伤害哪怕只是一点点。
的士慢慢地驶进了小蔚的别墅区,按了门铃,林婶走出来了,小蔚家的保姆,
当初那个会心疼她的人,她似乎长胖了,那也难怪,小蔚对她,那是跟对自己的
外婆一样的。
林婶看到安静,很惊讶地说了声:“静小姐,你回来啦。回来就好。”林婶
因为觉得安静是个懂礼貌懂事的女孩,对她有很好的印象,一直就盼着安静能回
家。她见了小蔚醉成这样,
便马上帮安静把小蔚抬到她的房间去。
安静笑了笑,说:“林婶,我好想你。你最近好吗?”
“好,不过是小蔚那孩子啊,最近的公司好像是关了吧。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
事了,这孩子,能干,优秀,好像最近都是闷闷不乐的,我每个星期来一次,每次
都看到她一回家就全身酒味,我对她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只是我毕竟只是个保姆,
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林婶叹了口气,看得出她对莫小蔚是关心的,只是她没有帮
忙的能力。
“林婶,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平时对我最好的就是你了。”安静觉得眼眶有些温湿,因为想到了以前在这个像家”
的空间的林林种种,都是她难以忘怀的,她摸了摸客厅那蓝色的沙发,她从前,总
是睡在上面等莫小蔚回家的。
她拧了拧刚泡在热水的毛巾,温柔地放在小蔚的脸上。
“外婆,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小蔚又在梦里说着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了,
梦中,她的外婆,那个和蔼可亲,有胖胖身躯的外婆,坐在小蔚的床头,说:“蔚
蔚,我走了,外婆去找你爸爸妈妈了,你自已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坚强,知
道吗?”
她看到了那个外婆口头上叙述了无数遍的场景,小时候,每到特殊的节日,总
是有烟花放的,而能看到烟花的地方,总是人潮汹涌,而她的爸爸,记忆中那个高
大挺拔的男人总会把小蔚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梦中的烟花那么灿烂,带着鲜艳五彩
的颜色似乎编织成一道彩虹似的童话,即便转瞬即逝,却是有着动人心脾的缤纷华
丽。
“长大了,就没有爸爸把你放在脖子上,让你清晰地看见烟花,将世俗的喧杂
隔成一道薄薄又厚重的屏障。一个人,要坚强。”
没有长大的时候,
何曾有过肩膀
何曾有过屏障
这些话徘徊在小蔚的脑中,像一种酸性的液体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着心脏
然而梦中的小蔚,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只是怔怔地让封闭在现实中许久
干涸许久的泪泉
如释重负般地流淌
小蔚的外婆说完,她不顾小蔚的泪流满面,自己一个推开房门走了,再也没回来。
小蔚哭着去追,追到楼下,用最快的速度在大街上跑着,就是没有见到外婆,那个一
直和她相依为命的外婆,她一个人,在陌生的街道上…场景断开了,那个三个坟墓,
上面写着她外婆,爸爸妈妈的名字,他们的墓碑冰冰冷冷的,没有任何装饰,那一切
就像一个讽刺的故事。
“爸爸妈妈,是你们吗?……”小蔚嘴里喃喃念着。
安静听到这些,她看到小蔚不安的神情,她认识的莫小蔚不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吗?此刻的小蔚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时时刻刻在心中口中放出低吼,像愤怒的猫,
卡在咽喉的一声浅叫。她帮小蔚换了衣服。
她轻轻地抱住了小蔚说:“小蔚别怕,安静在这,安静一直都在这。”
房间里的灯光依旧是暗蓝色的,笼罩着张静欣和莫小蔚,时间仿佛回到了安静第
一次闯入莫小蔚的房间的时候一样。
原来,一切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有一年了,恩,是啊,一年了。
这些剧中的人,无论受的伤多重,还是那样爱着,那样深深的爱着。
——————
很多人的爱,总像荆刺鸟一般奋不顾身,可是又偏偏只有这样的爱才能刻骨铭心。
………【Star(星星的光亮,太微弱,让心有灵犀变成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
莫小蔚揉揉双眼,柔光透过米色纱窗静静躺在她眼睛里,而她,静静躺在安
静怀里。小蔚的头沉沉的痛,她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是她找安静来的,她想起来
了那个时候她只想见到她,体肤便是如释重负的惬意,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
有她,能够这样地陪伴。
安静,依旧白皙的面容,只是比起以前稍瘦了一些,她浓密的睫毛躺在眼
睛上,睡得那么安逸舒适。小蔚观察着她眼前的这张脸,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
觉,或许是遇见了不见了很久的朋友然后从心里奔出最真诚的喜悦,或许是怀
念,恍然大悟。
小蔚轻轻移开垫在她头下的手,她估计安静的手已经麻痹了。小蔚趴在床
边,像曾经的某一个夜晚一样,静静地打量着安静,小蔚很喜欢观察身边的每
一个人,特别是她喜欢的人,她观察的时候总是那么的专注,目不转睛。
她的手自然地放在了安静的身上,然后慢慢地把安静抱住。小蔚身体传出
的细微温度,让她身边的那个人感觉到了,于是,她睁眼。
安静看了看身边这个人,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头还痛吗?”
“只是一点点,没关系的。”
安静看到房间角落的靠着墙的巨大的玻璃瓶,确切地说那是长方形的,紧
紧地挨着墙壁,说那是玻璃瓶,是因为里面装满了星星,什么颜色都有,数量
很多,说不出是几个,因为在巨大的玻璃瓶里,挤得密密麻麻的。
“我想问你,那些星星好漂亮,从前问起你,你都会回避,每天都会放一
颗星星下去,那些都是你的愿望吗?”
“那些星星,是啊。代表的是我的愿望。那个愿望我怕是不能实现了。太
不现实,我太不自量力。”小蔚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依旧淡漠,她回来了,变
成了那个原来的莫小蔚,那个似乎永远都不会出错的人。
破碎的水晶球,无论在完好的时候多么美丽,精致,一旦破了,便发现,那
周边围着的是一层薄薄得玻璃,流出来的只是水。
再去触碰那水晶球的时候,只感到心中无法言喻的空虚,眼睁睁地望着那种
失去了华丽的内在,竟是更加怜惜,而不是急切地想要摈弃。
那空寥寥的,破碎的水晶玻璃,就像小蔚此刻的神情一般,淡漠如曾经,自
信不如曾经。
“我和俊希在一起了。接受他的那天,对我来说,像是一种解脱。”原来,
谁都不会永远属于谁的。
小蔚听到这句话时,愣了一下,心没来由的痛。
“哦,他是个不错的人。”
“是啊,他对我真的很好。”这两句浅浅的对话,让两个人沉默了好久。
莫小蔚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只知道,那个曾经很爱很爱她的安静要离开了,
而且再也不会属于她,从今以后,她再也没有资格去打扰那个为她付出了那么那么
多的人。
像从前一样,小蔚发着呆,只是轻轻抱着安静,她没有要松手的意图,因为此
刻,她只想有个人陪在她身边,像以往的很多时候安静陪再她身边一样,至少感受
到别人肌肤的温度,就代表自己还不是一无所有的。
“小蔚,你依旧是我深爱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只是现在的你,住在我心
里便足够了,你甚至不了解我的一切,便把我接回家了,现在,让我告诉你关于我
的一切吧。我想留一些关于我的事在你心里。”
“恩。”
“我爸爸是上海有名的企业家张家豪,我那天的离家出走是因为他和我妈妈闹
离婚,从小到大,爸爸很少在家的,每次在家,都会跟妈妈吵闹,而且每次都弄得
天翻地覆,似乎每次每次,我都会牵涉其中,每次每次,被狼狈的父母亲骂得最厉
害的,是我。而我虽然在物质上有很大的满足,甚至算的上是奢侈,只是我似乎从
没有得到过家庭真正的温暖,在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好虚伪,爸爸发现我离家出走之
后,发了疯一样的找我,我便打了电话回家,跟妈妈交代我很安全,叫他们只需寄
钱给我做生活得费用就好了,他们知道我有回学校上课也就不过问什么了。”
“他们不担心你吗?”张家豪,上海有名的实业家,在商界的人很少没听说过
他的名字,一个叱诧风云的人物。
“是啊,他们从不担心的,因为他们一直坚信我的能力,坚信我能独立,坚信
我遗传了爸爸的优秀。只是,他们从不知道,这样的我真的很累。”安静说的时候
脸上带着疲倦。
“其实,有父母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小蔚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安静看着小蔚的神情。
她懂,那个让小蔚奋斗的理由。
她懂,那个让她在梦中泪流满面的理由。
她懂,她口中常不经意呢喃而出的
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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