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轩呵呵一笑,道:“孟小将军果然多情。”不知道看见孟君文的妻妾,他又会作如何想。他唰的一扭身子,纵身上马,笑声在冷风中尖利的飞扬。
秦纵意却只径自理了理马的鬃毛。他进皇宫,不但要解下佩剑,还只能徒步而行。这是差别。
其实也没差别。都是人,他有理由活的堂堂正正。
他不在乎欧阳轩揭开他的秘密,他也不在乎欧阳轩故意而刻薄的冷嘲热讽。不管他是孟君文还是秦纵意,他活着,就是活着两个人的份。即使这全天下的人都拿他当成魔鬼,他也不觉得自己就多么可耻。
毕竟,欧阳轩才是始作俑者。他的心思和行为,比魔鬼还要让人齿冷胆寒。昨夜他探皇宫,并没有把握就一定能探得到苏岑的下落,不过是试探而已。
欧阳轩的殿宇守卫森严,他才露面就暴露了。不过想来欧阳轩拿着苏岑做人质,不会什么都不做,他想什么,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这一场宴饮,实在说不上什么趣味来。秦纵意只觉得满眼的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吞进嘴里也都是苦的涩的,不过是撑着和锦国的皇上虚与委蛇。
管弦丝竹,乐声悠扬,身着薄纱的舞女们露着雪白的手臂和修长的双腿,就在秦纵意和各位大臣们面前摆动柔软腰肢。
秦纵意无动于衷。尽管视线也在舞女们的身上流连,眼底却冰冷黝黑,没有一点笑意、暖意。
酒过三巡,欧阳轩提着酒壶走了过来,一只手臂搭在秦纵意的肩上,道:“孟君文,我们两个也是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不喝一杯岂不辜负了你我的交情?我发现你和我在很多事情上都很有共鸣,就是欣赏女人的品味也相差无几,如果不是分属两国,本王就和你拜把子称兄道弟了。”
秦纵意波澜不惊,只道:“不敢。”
欧阳轩斟了杯酒,在秦纵意面前举了举,道:“听闻匈奴有这样的风俗,父死,妻其后母;兄死则妻其嫂……恕小王孤陋寡闻,不知其详……”
秦纵意脸色微变。欧阳轩是变着法儿的往自己心窝子上扎一刀啊。
垂了眸子,浅笑道:“确有此事,不过具体的,孟某也一无所知。”
欧阳轩却哈哈笑起来,道:“孟小将军太自谦了,这样说吧,我是不介意和孟小将军同妻同荣的,虽然你我是异性兄弟。”
秦纵意忍了又忍,终是勃然变色道:“此乃禽兽之行径,恕孟某不能从。”
欧阳轩也不相逼,只拍拍他的肩笑道:“孟小将军实是君子也。”
君子?呵,他是君子?
秦纵意明知欧阳轩是故意的,却没办法地动于衷。
欧阳轩提着酒壶,肆意的扬长而去。
秦纵意捏着杯子的手青筋暴起,抖了半晌,才终是把酒盏放到桌上,若无其事的看向正中间空地上的舞伎。
腰肢柔软,舞姿曼妙,乐声悦耳,美酒佳肴,这样的场景,似乎人间幻境,就是神仙也不换了。
一位舞伎轻巧的走到秦纵意的身边,执壶倒酒,纤纤素手擎起杯盏,直送到秦纵意的嘴边,柔声道:“将军请用。”
秦纵意连眼睛都不抬,仍然专注的看向舞动着长袖的舞女,道:“放下吧。”
那舞伎似乎犹豫了一下,擎着杯盏的手没动。
秦纵意就有了些不耐,道:“放下吧,我不需要人服侍,你……”他忽然愕住,呆看着眼前这位绿纱衣裙,如同一枝青荷的妙龄女子,忘记了下边要说的话。
竟然是苏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217、不识'
第一更
……
苏岑很疑惑的看向眼前这个俊逸的年轻将军。。。。。。第一个感觉就是他长的很好看,起码她对他是没有恶感的。苏岑自觉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浮浅女子,所以她对他的不反感,并不仅仅因为他的容貌。
借口吧。苏岑自失的嘲笑自己。一个没有记忆的女人,对着曾经和她有过亲密关系,却已经形同于路人的男人,还有这么多想法做什么?毫无意义。
长的好看的男人,就是用这张好皮相来迷惑人的吧。固然男人可恶,可恨,但是女人如果不动心,又怎么会飞蛾扑火呢?最后的结局不是所有的都让人如意,总不能因为没能在一起便说是他薄情负心?
她总觉得那个故事太不适合她。她其实很没有秦香莲的潜质,就是做个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也是相当有难度的。
不过,这男人脸上愕然的神色很是怪异。怎么说呢,明明那张好看的脸并没有动容,可是那双眼眸里有着很深刻的痛楚和急切,还有回避的羞愧,以及许许多的深情厚意。
他垂着眸子,视线落在苏岑的手上。
苏岑的手就像被烫了一般灼热。她很怀疑自己的手是不是被烫伤了。因为他的眸子里似乎长出了一只手,已经把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不住的柔情万端的摩挲了很多遍。
但他的眼神并不猥琐,带着很纯净的抱歉。
抱歉。
对,就是抱歉。
苏岑耳边忽然就响起四个字来:始乱终弃。
就是他把她始乱终弃了么?而且,还让她有了一个小小的纪念品?他就是为了这个而抱歉?如果他是那种轻浮的浪荡子弟,始乱终弃的女人不知凡几。他又怎么会单独对她一个而感到抱歉?如果他不是那种负心薄幸的人,又怎么会对她始乱终弃?
真是奇怪,她竟然会有许许多多的怪念头和怪词语,仿佛不需要学习就能自动自发的从脑海里映射出来。
她知道,这些念头和词语,是身旁的人不懂得的。甚至也不能接受的。她隐隐的感觉到自己与身边的人是格格不入的。
苏岑想。她不爱说话,不爱跟人亲近,不是她清高骄傲,而是怕自己一不小心露出马脚来。仅此而已。
她应该很愤怒很委屈的把这盏酒泼洒到他的脸上。然后气势汹汹的说:“你不要我了,那是你的损失,我也不会觉得遗憾。因为这也是我人生中的一件礼物,让我把你看清楚……”
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岑摇了摇头,克制着不再去想各种纷乱的念头。只是沉静的回视着秦纵意。其实,是有两个字,在心里,在脑海里,在唇齿之间不住的翻涌着的,但是苏岑不记得。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想到最后,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来的躁热。还带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羞窘,最后就变成了头疼欲裂。
苏岑才蹙起秀眉。露出一个疼痛难当的神情,秦纵意已经把那杯酒稳稳当当的从她手里接了过来。
苏岑也就解脱般的一笑,纯粹是礼貌的客气的一笑。
秦纵意竟然僵硬的回了她一笑。
这么短暂是眼神交会,自然落入了有心人眼中。司马吕便探过头来道:“孟小将军可是对这位舞伎有兴致?”
秦纵意当然想顺水推舟的说是,但司马吕却一笑封死了他的话头:“可惜,我国对于 舞伎有着严格的身份界定,一日为伎,终身不得为良。不若请小王爷替孟小将军牵线搭桥,把我国的长福公主送过来服侍孟小将军。”
秦纵意的心一沉,朝着不远处的欧阳轩瞥了一眼,淡淡的笑道:“不必。”
跟欧阳轩交手不多,他却也知道,他敢故意叫苏岑前来,自然有着必胜的打算。他表现的越急切,越是落入了欧阳轩的圈套。
不急。
左右他也看到了苏岑,知道苏岑目前的状况虽不是很好,却也不是很糟。人不能太贪,太贪心了容易失手,到最后鸡飞蛋打,什么都不剩。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先把孟夫人接回去。
司马吕笑笑,道:“孟小将军太见外了,其实这位永福公主并不是外人,孟小将军一定认得。”
秦纵意挑眉,故作惊讶的问:“哦?我倒不知孟某什么时候会和贵国的公主有过交集,愿闻其详。”
司马吕老奸巨滑的笑上带了些轻浮的谑笑之意,道:“这位永福公主,说来确实是有皇这血统,与这宫里的公主不太一样。她的母亲长乐公主曾经服侍过先皇,珠胎暗结,生下了长福公主。只是那会长乐公主不在宫中,在民间流荡。是小王爷偶然机遇才将这母女二人接回宫中……后来机缘巧合,长福公主又到了景国。才子佳人,一段佳话……哈哈哈,孟小将军,您当直不记得琅琊了么?”
秦纵意脸色忽变,把手中的杯子往桌案上重重一顿,道:“不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
司马吕视若无睹,仍然轻淡的笑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孟小将军并非无情之辈,重拾旧缘,可喜可贺啊。”
秦纵意一声冷笑,道:“司马相直是贵人多忘事,如果不是贵国这位永福公主,孟某何必多此一举,跑这一趟?身为人子,却让母亲落入敌国奸人之手,这种奇耻大辱,孟某永世不敢忘。”
“哈哈哈哈——”司马吕低声笑着,道:“孟小将军,两国相战,都是男人的事,何必把无辜的女人牵扯进来。说句难听点的大实话,长福公主也是忠君之事,有着许多的不得已啊……”
连司马吕都肯这样为琅琊说项,真有点出乎秦纵意的预料之外。他面色稍霁,道:“司马相说的倒是有理,国家大事,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兴衰也罢,荣辱也罢,的确与女人不相干。”说完便抿紧了唇,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
司马吕也就笑笑没接话。
接下来就安静了不少,司马吕没再出言试探,就是欧阳轩都安静的诡异。
秦纵意实在不明白欧阳轩这么大费周折的把苏岑弄出来,就是为了让苏岑在自己眼前晃这么一晃?如果以他对欧阳轩的了解来看,他抛下这么大一个诱饵,却这么小的动静,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不像欧阳轩的行事风格。
歌舞歇下去,锦国的皇帝笑呵呵的把酒,对秦纵意道:“孟小将军初来敝国,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可要好好的招待才成。一杯水酒,送给最英勇的少年将军……”
秦纵意站起来,傲然的身姿挺拔如白杨,轻浅的一笑道:“孟某愧不敢当。凡人都有七情六欲,孟某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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