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侍女分明就是烫手山芋,她接着烫手,可是真的丢到琅琊身边,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事来……
不能由她带进府里,还要瞒着孟家上下这两个侍女的身份和由来……
马车忽然停了。
玫瑰走到车边,轻声道:“大*奶,吴家大*奶请您过去说话。”
苏岑怔了下,挑起了门帘,看一眼街道边上果然站着一个盛妆女子,带着面幕,只露着一双美丽的眼睛,见她望过来,便朝着她点点头。
果然是吴家大*奶。
苏岑忙回了一笑,在玫瑰的搀扶下跳下车,吩咐着:“你们在前面等我,玫瑰跟我来。”
吴大*奶迎过来,笑道:“果然是妹妹,这身打扮倒是俏皮的紧,冷丁一看,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苏岑对吴大*奶是有怨言的,出了那档子事,她思来想去,总觉得吴大*奶的嫌疑最大。可是没有真凭实据,又不能跑上门去兴师问罪,只好哑巴吃黄连,却存了疏远之心。
如今吴大*奶特特的要跟她说话,苏岑一时还真拉不下脸来掉头就走。人前这点面子情,彼此还都是有的。
因此忙回礼:“倒是苏岑失礼的很,本该给您先见礼的。”
吴大*奶极热络的拉着苏岑的手笑道:“行了,客气什么,我也是无意中瞧着是孟家的车马,猜着是你,所以才冒昧的叫人问了一问,倒也巧了……”
不远处就是茶肆,早有人跟茶肆里的掌柜打过招呼,吴大*奶拉着苏岑直接进了雅间。清香的茶冒着热汽,精致的小点心让人食指大动,苏岑坐下来,却没法完全毫无戒备的放松。
吴大*奶笑着问:“你这身打扮,这是去了哪?”
苏岑一向都是拿自己的那间铺子当招牌的,也就笑着回道:“咳,让大*奶见笑了,我在街上有间珠宝店,时不时总会有些事,我想着换身打扮出来进去的还方便些。”
吴大*奶满是羡慕之态:“还在孟大爷宠你,哪像我,要出个门,三请四问,不知道多难。”
这便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了。谁都觉得别人比自己活的自在,只不过是看着光鲜的外表罢了。
苏岑也不相争,也不辩解,只是微笑着当个笑话听。
礼尚往来,苏岑也就客气的问吴大*奶出来有什么事,怎么世子爷吴裕常没跟着。吴大*奶叹口气:“他呀,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陪我上街?这不眼看着就是端午,婆婆说我辛苦,叫我出来逛逛,看有没有喜欢的料子、首饰,自己挑些。我心想着也是出来一趟,就替婆婆、小姑们都挑了些,一逛就逛到这个时候……”
女人在一起,聊的也不过是胭脂水粉,衣料首饰之类的话题,少不得吴大*奶把自己的成果拿出来,两人互相品鉴了一番。
吴大*奶也是女人,对东家长西家短自然也很好奇,孟家前脚接了琅琊进府,她那就得了信儿,倒说不上幸灾乐祸,可是唇亡齿寒,总觉得同是女人,颇有点同病相怜之态。恰巧遇上苏岑,也就拉她说说话,探探口风。
苏岑一笔带过:“不瞒大*奶,我在坊间早就成了笑话,既不得婆家欢心,何必再讨人嫌?倒不如早早让出这个位子,也好给后来人让道……”
吴大*奶倒想不到苏岑这样坦率直白,一时愣怔,勉强一笑安慰道:“年轻小夫妻,哪有不吵架不红脸不闹矛盾的?你也太悲观了些。”
苏岑道:“悲观也罢,乐观也罢,日子总要过下去。”
吴大*奶叹口气,道:“我也不怕你笑话,世子爷虽说并无好色之举,亦看不出好色之心,可是女人的好年龄也不过那么几年,身边的年轻女子却是一茬接着一茬……大势所趋,想拦都拦不住,虽说娶妻娶德,可是色衰,爱自然也就淡了,甘不甘心,都得让出那个位子……到得最后,不要说博得什么欢心,能落他几分领情,几句谈话就算是不错的了……”
苏岑并无特别的惆怅。这个时代的男子有特权,有资格,自然天下所有美色都是为他们准备的,不由的他们要或不要。
妻子并无相爱相守之意,不过是生儿育女,掌管家事,孝敬公婆之用,等到红颜老去,对于相公来说,可不也就只剩下一个肯偶尔谈几句时事,聊几句家常?
至于什么爱什么情,他都留给了那些鲜妍如花的年轻女子。
许是她对孟君文压根就没抱过期望,所以也谈不上失望。
吴大*奶感慨的道:“算了,女人这一辈子,大抵也不过如此,说也无益,倒招的你我伤心。这一向都没见你,知道你府上事多。说到我,我还要跟妹妹请罪。”
说着吴大*奶就立起身,当真福了下去。
苏岑心一跳,忙起身避了开去,还了一礼,道:“大*奶这是何意?你可要折杀苏岑了,有话请说。”
吴大*奶半推半就的起身,两人重新坐下,她看定了苏岑道:“说起来怪难为情的,你上次在府里捡到的那只香囊……我是真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都是家下奴婢们不懂事,听了奴才们冒传世子爷的吩咐,就叫丫头们故意丢给了你……”
苏岑脸色涨的通红,半晌才道:“这也怨不得你……都过去了。”
吴大*奶将手搭在苏岑的手上,道:“后来世子爷回来说,是孟大爷和你顽闹的……却也重重罚了那假传世子爷吩咐的奴才。好在你并无大碍,不然我真要愧疚而死了。好妹子,听我一句劝,别跟孟大爷对着了,他终究是你的相公,是你的天……”
旧事重提,不亚于揭开伤疤,鲜血淋淋,触目惊心,一时倒感觉不出来疼了。苏岑勉强压下心中的痛和恶心,强笑道:“是,你说的对,我也早就这样想……”
心里却想:这终究二字,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女人。
两人相谈甚欢,吴大*奶许久才笑道:“哟,这一见着你就忘了时辰,可了不得,我该回去了。”
因就笑着告辞:“没事你便多来我这坐坐,我还有事要求你呢。”
这话就透着奇怪了,聊了这半天,她有事为什么不说?吴大*奶这一番又是请罪又是热络,说话可是张驰有度,很有吴夫人的爽朗之风,并不是那种藏掖的小气之人啊。
若说不急,又怎么用个求字?
可毕竟两人还是交浅言深,苏岑也就没追问,只是满口应承,亲自送吴大*奶出门,上了马车,这才回了自己的车上。
玫瑰问:“大*奶,这会都到用午饭的时辰了,要回去吗?”。
苏岑在车里沉吟了一会,道:“不,去铺子里转一圈。”
她和苏悦正谋划着要把惊艳的首饰推向市场,不知道苏悦那边准备的如何了。既是出府,就过去看看,以后,只怕还是少出来为好。
玫瑰应声是,知道苏岑不愿意回孟府,只怕这也是个借口,当下也就吩咐车夫往铺子方向去了。
071、烫手
071、烫手*
'正文 072、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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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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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悦总是心神不宁,帐目算错了好几次,连着拨拉算盘,屋子里就哗啦响成一片。
伙计们都诧异的看着他,却被他涣散无神的眼睛瞪了回去。他本就是个性子好的,伙计们少见他发脾气,这会却心浮气躁,带了点怪戾来。
此间他最大,没人敢招惹,都垂下头各做各事。
苏悦索性推开了帐目和算盘,急乱的整理了下,便起身要出去转转。门口的小伙计跑进来,抹了把头上的汗道:“苏掌柜,门外有位苏公子要见您。”
苏悦一怔,脚步不停往外就走,连数落伙计的心思都没有了。说了好几次了,这位苏公子就是这里的老板,怎么一个一个就是分不清呢?
苏悦出门,满以为是女扮男装的苏岑,不想却跳出来一个年轻的货真价实的公子:“苏大哥,没想到是我吧?不少字”
竟然是苏毓。
苏悦忙伸头往他后面看,却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儿跟着,不由的问:“怎么就你自己?是偷着跑出来的吧?不少字”
苏毓年方十二,却生的俊秀大气,渐渐脱离了趋于女性的阴柔美,声音也处在了变声期,粗嘎的显露了他的身份。又是一脸的灵秀,机敏多变,已经有了出乎他年纪的成熟了。
因他是幼子,上面两个姐姐,难免苏老爷苏夫人对他就多了一分格外的宠爱。越宠爱越严厉,几乎不曾让他单独出门,就怕他被奸人所诱,声色犬马,玩物丧志。
所以苏悦才有此一问。
苏毓不悦的一挑眉,却仍是笑嘻嘻的道:“苏大哥,你只说看到我高兴不高兴吧?不少字”
苏悦也就不再追问,拉着他往里走,答的颇为漫不经心:“高兴,有话进来说。”语气行动中还是把他当成了孩子。
苏毓挣脱了苏悦的手,道:“不了,我就是到这站站就走,我听说大姐常常到这来,今天可来过了?”
苏悦也就只得放手。苏毓虽然年纪小,可因为家世在那,苏悦无形之中对他就有些恭敬。听他提起苏岑,便打趣他道:“我说你怎么会来瞧我了,原来是要看你大姐的……”见苏毓难得的露出一点小孩子才有的难堪,便笑着道:“你若想看,只管上门大大方方的去看,我这她偶尔才来一回,也没个准日子,你什么时候才能赶巧遇上?”
苏毓听说苏岑没在,清秀的小脸上微微有些失望,却并不答苏悦的疑问,只沉吟了一瞬,便道:“那就算了,你忙吧,苏大哥,我还要去书肆上转转。”
苏悦不放心:“你等会,我陪你去。”毕竟苏毓还是个孩子,又只带着一个单薄孱弱的童儿,在街上出了闪失可不好。
苏毓人小鬼大,谁把他当孩子,谁就是他的仇人,反感的不行,当下便推辞道:“不用,不用,苏大哥恁的客气,就那么几步距离,我转转就回去了。好歹这么个大活人呢,还劳得苏大哥这么不放心,你可是把我当孩子了?”
鼓起两腮,亮晶晶的眼神里带了点不服气,大有“你若敢把我当孩子,我便敢同你反目”之意。
苏悦哭笑不得,道:“哪敢把你当孩子,我也比你虚长不了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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