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就打赏一千金,这可真是重金了。
说到这里,楚心瑶向鱼晚晚笑了笑,续道,“我知道晚小姐对我这样好,一定是别有所图。但是她除了让我画一些山水画,也没有让我做别的事,所以我就和她周旋着,想看看她到底有何居心。
“就在昨天中午,晚小姐亲自到客栈找我,极力邀请我到鱼府上暂住。我想该来的事情总会来,也就没有推脱,离开客栈时;我把自己的去向告知了吴掌柜……”
接下来的事情,林贤友已经知道了,也就没有细听。心里忽然一动,道:“她让你画的画,都是些什么画?仔细说给我听。”
楚心瑶道:“前几天画的几张,都是山水画,画中场景,是我自己凭空想象的,相信没有什么玄机。不过,昨天晚上画的那一副画,可就很值得参详咯……”
鱼晚晚听她的话音,居然是把自己这些天的热情看作了敌意,而且心中对自己早有提防,心里很不悦,“这个小瑶看上去天真烂漫,心性纯朴,怎么一言一语,如此不近人情?亏我对她那么好!”
当下打断道,“楚公子,昨天晚上我请令妹作的那幅画,其实……”
林贤友摆摆手,道:“我们兄妹说话,请你不要插嘴,这是身为主家最起码的礼数!如果看不惯我们兄妹,那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贵府!”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鱼晚晚似乎生怕林贤友动怒,连声赔着笑。
楚心瑶微微一笑,向林贤友道,“就在昨晚,晚小姐一反常态,神色郑重地告诉我,说是有四幅画需要我仿绘。而这四幅画呢,是画在四个卷轴上。只不过,卷轴一旦打开,画面会在十五漏之后完全消失。”
在大越国,自古就有一种名叫漏壶的计时器材。一漏,也就是眼睛连眨两下的一瞬间。十五漏的工夫,差不多是十五秒。
楚心瑶续道,“按晚小姐所说,仿绘那四副卷轴的难度,是非常大的。首先要有绝好的记忆力,否则就无法在短短十五漏之内,完全记住卷轴上的画面。而且,还要有极高的画技,不然就算记住了看过的画面,也不可能仿绘出一模一样的画!”
楚心瑶说着,揉了揉发髻高挽的小脑袋,道:“昨晚我仿绘的那幅卷轴,是靠脑袋强行记忆的。不过还好,晚小姐对我仿绘的画非常满意——
“至于画面的内容,是些弯弯曲曲、非常繁杂的线路,好像是一副地图!我还问晚小姐,这是画的什么东西,她却不肯说。本来我还想赶紧回到房中,暗中再画下一副,以便日后和大哥一起参详画中的奥秘。可惜,当时我一想起画面,头就疼,没法再多画一幅了。”
听到这儿,鱼晚晚心里一寒,暗道:“这个小瑶年纪虽小,心思居然如此深沉!昨晚我不肯告诉她所画的是什么东西,看她当时浑不在意,想不到竟然另有居心,真是人小鬼大呀!”
林贤友略一沉吟,道:“小瑶,你说有四幅卷轴需要你仿绘,现在是不是还剩三幅?”
“是的。”楚心瑶点点头,“昨晚仿绘的那一副,晚小姐送给了我五千金。她还说,等我把剩下的三幅仿绘完了,不但再送给我一万五千金,还会送给我许多名贵的丹药呢!”
林贤友笑道,“那么,这笔买卖你愿不愿意做?剩下的三幅卷轴,还帮她仿绘么?”
“大哥,我又不是傻瓜,这还用说嘛?”楚心瑶甜甜地笑着,饶有深意地瞧了瞧对座的鱼晚晚。
林贤友振奋道,“小瑶,你想得很对!她让你仿绘的那幅卷轴,虽然咱不知道到底有何玄机,不过可以断定,你所付出的辛劳,远远不止五千金!恐怕连五万金、甚至五十万金都不止啊!”
楚心瑶拍手笑道,“大哥,我想咱们是苦尽甘来,要发大财啦!嗯,剩下的三幅卷轴,要不要帮她仿绘、她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肯帮她仿绘,小瑶谨遵大哥的意思!”
看到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说一些很不厚道的话,鱼晚晚心里又是一寒。想这对兄妹,话里话外,怎么跟绑票的强盗似的?
对于林贤友这幅嘴脸,鱼晚晚虽然并不了解他,但也并没有多么意外。而对于楚心瑶的言语,那就吃惊不小了。
因为这几天和她朝夕相处,在自己心目中,她是一个心思单纯、很乖巧的姑娘,想不到这都是装出来的,人家不但不天真,反而十分机警、甚至狡黠。
鱼晚晚意识到,这对兄妹很难缠,平定了一下心绪,道:“楚公子,实不相瞒,我的确急需令妹仿绘剩下的三幅卷轴。如果你有什么条件,可以直说。”
林贤友神情肃穆,并不作答。忽然伸了伸腿,踮着脚尖道,“晚小姐,我一路奔波至此,双足劳乏,想先洗洗脚,不知方便么?”
鱼晚晚点点头,向侍女织锦说道:“立刻去花房,备下香汤,服侍楚公子沐浴更衣。”
织锦答应着,正要离去,林贤友忽然道,“晚小姐,洗澡太麻烦,我一年也不过洗两次澡。现在人困体乏,我不想洗澡,只想洗洗脚。”
听说林贤友一年只洗两次澡,鱼晚晚心里一阵恶心,但依然微笑道,“既然如此,还是烦请楚公子移驾花房,花房中有香汤,可以在那里浴足。”
林贤友摇头道,“不行,我现在一步也不想多走。你要是真想让我舒舒服服地洗洗脚,那就啥也别说,让人端来脚盆,我就在这里洗!”
一听这话,鱼晚晚和四位侍女相顾愕然,均想:“这人真是太无礼了!花厅是会客的地方,洗手都有失礼节,何况洗脚?”
鱼府虽然是远近闻名的大户望族,鱼晚晚却并不像寻常的闺秀一样,常年深居闺房,不见外客。近几年里,她时常接见上门求医求药者,对一些性情乖戾、礼数粗疏的客人,都能从容应付。但对于林贤友和他提出的在花厅洗脚的要求,还真是深感头疼。
想到眼下有求于楚氏兄妹,就算对方言行过分,为了大事,也应该尽量容忍。当下吩咐织锦,就按林贤友的意思,端来脚盆,在花厅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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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房外脚步声响,一股浓郁的香气飘入花厅。只见织锦端来一个木盆,盆中香雾升腾。
这木盆是用柔香树的树皮做成,本身就发散着香味。而盆中所装的热水,又掺入了玄乐花的花瓣,香盆盛香水,足见主家对宾客的盛情。
织锦将脚盆端到林贤友膝下,说道:“请楚公子浴足。”
林贤友看她仍然蹲伏在地,知道她要为自己脱靴洗脚,便道:“姑娘,我的脚奇臭无比,会熏坏你的。走开吧!”
说着,自己脱下靴子,晃悠着一双冒着丝丝热气的脚,却并不立刻伸入脚盆。
这些天里,林贤友一直在逃避桑玉农的追剿,整天翻山越岭,走了很多的路,一双脚也有很长时间没洗了,实在够臭的。此刻,花厅中虽然有玄乐花的浓郁香气,但林贤友这双脚一伸,厅内六女还是闻到了臭气。
楚心瑶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煽动着鼻端的臭气,向众女说道,“我大哥这双脚,可真够臭呀!嗯,晚小姐,你为什么不捂鼻子?你是没有闻到臭气,还是已经闻到了,却在强忍着?那可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噢!”
鱼晚晚距离林贤友,仅有一丈之遥,林贤友的脚臭之气,她当然闻到了,只不过出于礼数,不能捂住鼻子。
此刻见楚心瑶出言排挤,嘴上不答,心里暗道,“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为虎作伥。”
座上的林贤友,双臂抱在胸前,脑袋靠在椅背上,以十分轻佻不雅的坐姿,眯着眼睛打量鱼晚晚。见她面白如玉,眉目如画,一双含蓄的眼睛宛似一泓碧水,纯白素净的长裙着在身上,更增几分脱俗之气。静静地坐在那儿,简直就像画中的人物。
鱼晚晚虽然没有正眼瞧林贤友,但眼角的余光却看得出,他正在像打量美食一样,贪婪地打量着自己。缓缓瞥眼瞧去,只见林贤友那淫邪的目光痴痴地盯着自己,四目相视,还饶有意味地舔了舔嘴唇。
“这人不止无礼,简直下流之极!等到完成大事,就算不杀他,也得让他吃足苦头!”
鱼晚晚是端庄矜持的大户小姐,生平还从没见过哪个人,敢这么放肆地盯着自己。此刻心里虽然万分恼怒,但却依然是迅速平定了心绪,一张雪白的俏脸上,并没有半分怒意。
却听林贤友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如痴如狂地盯着鱼晚晚,颤声道,“晚……晚小姐,你,你长得这么好看,身材也这么妙曼,敢问你,你,……你许配夫家了么?”
在大越国,男子当面询问女子是否许配夫家,本来就是很无礼的事。而林贤友说这句话的语气,又可谓暧。昧之极,好像鱼晚晚是否许配夫家,关系着他的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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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客无礼
更新时间2011…8…1 20:58:08 字数:2225
林贤友话音方落,花厅里的六位少女,除了和林贤友同心同德的楚心瑶,其余五女都是心生怒意。
侍女织锦说道,“楚公子,我家小姐在金水镇上芳名远播,虽然曾有不少人登门提亲,但听说小姐向来醉心医药之学,有修养的才俊之士,也就恭然而去。剩下个别轻浮浪子,虽然还有非分之想,但也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
最后这句话,织锦的语气虽然很委婉,甚至是微笑着说的,但癞蛤蟆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林贤友气定神闲,指了指门口,向鱼晚晚道,“让你这四位侍女,都给我出去!我的眼里,只想看到你。我的耳朵,只想听到你的声音。”
听到这句轻薄之言,鱼晚晚既没有恼怒,也没有羞涩得面红过耳。只是向织锦点了点头,当下四位侍女躬身退出花厅。
楚心瑶起身,关上房门。随后坐到鱼晚晚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