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少笑笑,心里也是不无得意。
此次设计,的确称得上是无懈可击。
漠北的各路马贼绝对想不到,西字号不惜重金雇用官兵武装押运的几百口银箱里,装的其实全是石头,真正的银子却藏在林家商团的茶砖里边呢,马贼们更想不到,西字号雇用的两百多赶驼的役夫其实也是新军,这根本就是个死亡陷阱!
既便漠北各路马贼纠集了足够多的人马,侥幸胜了新军,等他们发现上当,再想回头截取银子时,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因为林家商团跟西字号的大队人马走的根本就是两条不同的线路,西字号走的是杭爱山北,林家商团走的却是山南。
当然,漠北各路马贼是绝对不可能战胜绥远新军的。
既便漠北马贼纠集起数千人马,而且全部装备快枪,也照样不是绥远新军的对手。
马贼终究是马贼,再怎么凶悍也只是群乌合之众,而简惟勇的新军,虽算不上是精锐之师,却也是训练有素,何况还有统一的指挥。
现在,就看简惟勇能否抓住这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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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西字号的大队人马终于进入了野狼峪。
野狼峪地势比较开阔,中间甚至还有一处天然土台,土台的西南方向是缓坡,其余各个方向却都是三米多高的断崖,人马很难翻越。
简惟勇旋即下令大队人马在坡顶处宿营,这里地形有利,以新军的战斗力,既便面对数以千计的马贼围攻,也能轻而易举地守住。
不稍时,营地里就升起了几十堆篝火。
骆驼上背的几百口银箱也被卸了下来,统一摆放在营地中央,商队里的百余匹坐骑也都归拢到了一块,三百多匹骆驼却在营地四周卧了下来,首尾相衔,形成了数道屏障,漠北的商队在宿营时大多都是这么安排的。
最中间的篝火堆上,架着一只肥羊,已经烤得全身冒油。
很快,营地里就飘散起了羊肉的檀味,还有孜然的芳香。
风狂用匕首切下半条烤得金黄的羊腿递给简惟勇,沉声道:“大人,这都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也没见有啥动静,漠北的马贼该不会是识破了咱们的行藏,跑到杭爱山南截杀二少和林家商团去了吧?真要是这样,那可就糟了。”
“这不可能。”简惟勇断然道,“除非有人泄密。”
泄密自然是不可能的,整个计划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至少新军这边,除了简惟勇,就只有风狂、翟鹰扬和赫连成等三个队官知道详情。
风狂又道:“可怎么连个马贼影子都不见?”
“你急啥?”简惟勇道,“这不是还有五六天才到乌梁海么?”
风狂扁了扁嘴正要说话时,西南方向陡然传来了叭的一声枪响!
“是我们的岗哨在示警!”风狂霍然起身,扭头往西南方向只看了一眼,就大喝道,“大人,是马贼,马贼真的来了!”
简惟勇微微一震,头也不抬地问道:“有多少人马?”
风狂翘首望去,只见远处漫山遍野都是火把,看这声势,少说也有好几千骑,当下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沉声道:“大人,得有两三千骑!”
“两三千骑?这么说漠北马贼差不多都来了!?”
霎那间,简惟勇的脸上也涌起了一抹淡淡的潮红。
马贼果然来了,他们果然上当了!一切都在二少的算计之中!
简惟勇的脑海里瞬间浮起了二少的俊逸形象,这个年轻人,着实不简单哪!
“疯子,传我命令,各队立即按原定计划行事!”说罢,简惟勇又张嘴从羊腿上撕下一块羊肉大嚼起来,一边又以军用水杯从火堆上的水壶里倒了半杯热水,和着羊肉咕噜咕噜喝了,这一刻,简惟勇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了。
不到片刻功夫,整个营地就“炸了锅了”。
“马贼来了,抄家伙,大家快抄家伙。”西字号的伙计们在大声呦喝。
“好多马贼,得有好几千人,大伙快跑吧,快逃命吧。”复盛公的两百多“役夫”却已经在四散逃命了,不少人甚至还趁乱牵走了商队的马匹或者骆驼,西字号的几个小伙计试图上来阻止,却被他们不由分说踹倒在地。
“不许跑,都不许跑!再跑老子开枪了!”
穿着灰呢军装的新军队官一边怒吼,一边拔出柯尔特左轮手枪对着夜空连开数枪,却根本无法阻止整个商队的骚乱,不过,队官身后的百余新军官兵还算镇定,一个个都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快枪,有不少士兵甚至都已经上好了刺刀。
营地西南,数之不尽的马贼正擎着火把蜂拥而来。
远处的山坡上,一名虬髯马贼正举着千里筒远远观察这边的虚实,看到营地里的商号伙计、赶驼役夫全都已经乱成了一团,只有新军官兵勉强还算镇定,虬髯马贼顿时仰头大笑起来,旋即低头暴喝道:“各位当家的,发财的时候到了!”
………【第34章 新军锋芒】………
土台下,大群马贼正从西南方向呼啸而来。
土台上,西字号营地的骚乱仍在继续,由于新军已经占据西南方向的缓坡,并且摆开了防御阵形,营地里正在狼奔逃窜的商号伙计还有驼队役夫便只能转向别处,纷纷跳下足有三米多高的土崖,旋即纷纷消失在了黑暗中。
对于这些临阵脱逃的商号伙计还有驼队役夫,马贼根本没有理会。
马贼真正在乎的是财货,不得已才会杀人,这些商号伙计和驼队役夫放弃抵抗、四散逃命,马贼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兴趣去追杀?
转瞬之间,第一波马贼就已经气势汹汹地冲到了不足千米外。
领头的马贼首领一声呼哨,所有的马贼便纷纷擎出了钢刀,然后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擎着钢刀,争先恐怕地冲上了土台西南方向的那段几百米长的缓坡,火光的照耀下,那一溜雪亮的钢刀,在夜空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简惟勇手持军刀,就像一颗苍松挺立在土台西南边上。
悠忽之间,简惟勇铿然抽出军刀,又猛然竖起胸前,雪亮的刀锋直刺夜空。
霎那之间,严阵以待的百余新军便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快枪,接着又纷纷趴到了临时堆起的木板箱、骆驼或者坐骑的背上,那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前方,前方,第一波马贼正跃马横刀,呼啸而来。
夜色深沉,朔风似刀,大地一片寒凉!
上千只铁蹄狂乱地叩击着大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如雷如潮。
简惟勇面沉似水,峙立如山,竖起胸前的军刀更是纹丝不动!
简惟勇身后,百余新军屏气凝神,严阵以待,毕竟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新军,不可能像他们的长官那样镇定如岳,一个个不免神情紧张,气息局促,不过,常年累月的严格训练还是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他们虽然紧张,却没有慌乱!
五百米,马贼已经进入了快枪的有效射程之内。
简惟勇竖起胸前的军刀却还是纹丝不动,夜间射击不比白天,在无法看清照门、无法有效瞄准的前提下,这么远的距离很难有效射杀马贼,如果密集开枪而无法有效杀伤,则必然会反过来助长马贼的气焰,新军的士气也会受到影响。
此消彼长之下,还真有可能让马贼一鼓作气突破防线。
两百米时,新军士兵已经紧张得快要窒息了,简惟勇却丝毫不为所动。
一百米时,新军士兵甚至都已经可以看清马贼们狰狞的脸庞了,简惟勇握紧军刀的手背上也已经凸起了根根青筋,然而,竖起胸前的军刀却还是纹丝不动。
五十米了,简惟勇竖起胸前的军刀终于往前狠狠挥出,同时引吭长嚎:“开火!”
霎那之间,百余名新军官兵便同时扣下了扳机,夜空下顿时绽放出无数耀眼的火光,旋即上百枚灼热的子弹已经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耀眼的轨迹,几乎是枪响的同时,跃马扬刀冲杀在最前面的二十余骑马贼就纷纷惨叫着栽落马下。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马背上的马贼甚至都挺直了腰杆做好了劈砍的姿势,着弹面积自然大增,新军官兵几乎不需要瞄准,仅凭感觉就能轻易命中目标!
最前面的二十余骑倒栽马下,瞬间就造成了整个队伍的混乱。
前边的马贼已经倒地,战马失控四下乱跑,后面的马贼为了不撞上前方无主的坐骑,不得已就只能勒马止住冲势,或者赶紧勒转马头向两侧闪避,这样一来,整个队伍的马速立刻就降了下来,顿时成了新军最好的射击靶子。
“开火!”
“开火!”
“开火!”
简惟勇连连挥舞着军刀,一遍遍地厉声长嚎。
百余名新军官兵在开完第一枪之后,所有的恐惧、紧张、迷茫就全都不翼而已了,在长官的命令下,他们机械地拉动枪栓,机械地将子弹推上膛,然后机械地举枪、瞄准、再机械地扣下板机,然后继续机械地拉动枪栓……
密集的火力覆盖下,马贼们一波接一波地倒了下来。
“呜呜呜……”苍凉的牛角号声忽然从远处响起,剩下的马贼顿时潮水般退了回去,不过,刚刚发起进攻的百余骑马贼,最终能够活着逃回去的,却只有不到二十骑了,其余的不是被当场击毙,就是身受重创正在血泊中哀嚎。
骑兵或者马贼冲阵,倚仗的就是一鼓作气突破敌阵,只要突破了敌方的防守,接下来就是一边倒的屠杀了,可在突破之前的冲刺却是最危险的,恰恰就是这段冲刺的最后时刻,马贼们遭到了重创,整个攻势霎时瓦解于无形。
直至所有的马贼都退出了射程之外,简惟勇才冷冷地收刀回鞘。
百余新军官兵正欲起身欢呼时,简惟勇却霍然转身,犀利的眼神如同钢刀般掠过他们脸上,旋即厉声训斥道:“现在高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