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子堂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到了晚上,一直睡在床上的卢钢没有对任何人说一句话。
妹妹担心哥哥会憋坏身体,要小林多与哥哥说说话,但小林他们一见他这样,刚说了几句卢钢就想往外走,弄得他们只好不说了,卢钢才返回铺上重新躺下。
喜欢晚睡的猴子看大家已睡去,起身看卢钢也睡了,便蹑手蹑脚爬回了自己的铺位。
小林睡得惊醒,到了半夜时他睁开了眼,朝卢钢的床铺望去,见被窝鼓鼓的后放心地打了个哈欠躺了下去,可就在躺下的一瞬间突然发现门上的门栓是虚掩的,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爬下床往卢钢的铺上摸去,他吓出了一声冷汗:“快快快,杆子哥不见了,快起来,杆子哥不见了”
这一喊把所有的人给惊醒了,他们来不及穿上衣跟着往屋外跑去。
不远处的操场上似乎身影绰绰的有人在,赶紧跑去,果真,卢钢在那里。
原来,他想弄一只船,在这里遇上了小六子。小六子佩服耿子堂的话被他说中了,卢钢果真有这一招,一条小船足够他背得动。
当然,小六子不干。卢钢说了好多好话,还是没能说动小六子。卢钢想动粗了,被小六子派人去通知过来的耿子堂喝住了。
卢钢不再说话。
小林他们也赶了过来,被耿子堂骂了几句。
卢钢说,耿营长,别骂他们,竟然这样,我不去找西岛了,我去肖珂坟上坐坐。
耿子堂默许了。
这一夜,卢钢就坐在肖珂的坟边没有任何的动作与言语,象雕塑一般呆在那里。在他身后稍远处同样坐着他的小伙伴们,谁都知道他在那里想什么,不是考虑找西岛报仇就是在思念肖珂。
东方渐白,万物渐渐清晰,一轮太阳从江底腾空,冉冉而升,天际一片霞光万道,将江水染成无数闪闪的红波。
卢钢终于站了起来,回转身时,见到了小伙伴们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还有刚好来到这里的卢苇和顺子,卢钢心头一热,激动中,猛地张开手臂抱住了他们。
“杆子哥,兄弟在,抱在一起就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们的心都知道。”小林深情地含着泪对卢钢说。
顺子和卢苇这时泪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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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各怀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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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岛在江边一阵胡乱扫射后,江面上的目标消失了,他懊丧地牵着受伤的马回了城。
新四军真的狡猾,神出鬼没的招数,终于领教了。以为新四军是不堪一击的货色,他低估了。今天的出城本想为樱子解气报仇,不管是对外村还是对下村,也不管是谁杀了樱子他都得对已逝的樱子有个说法和交待。可村里的人一个都没有,倒把士兵的生命搭上不少,差点还要了自己的命。
汽艇部队被卢钢他们消灭,他内心越来越烦燥,又不敢跟横山勇将军提起,怕他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怀疑让他离开这个县城,离开这个县城倒不可怕,他愿意随将军去正规战场洒尽自己的热血效忠天皇,为父母报仇,他是不想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出现在将军面前,没有建树,曾在将军面前夸下的海口,消灭外围新四军,直到现在连他们的影子都难找到,他心有不甘。
西岛越想越气恼,越想越不心甘,西岛真的不心甘。
他不能再等待下去了,一定要将杨炳连的队伍全部消灭,留着他们是一个祸害,小搞小闹,偷偷摸摸的给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他真不心甘就这样地败在这坐小城,他咬着牙想,一定要打过江去,一定要找到杨炳连,跟他决一死战,即使死也不足惜。
回了城进了宅院,解下身上武装,关上门,盘膝而坐,想着今天的出击失败,内心一阵如刀绞般的痛向他袭来。
这个时候他担心横山勇会来电话,但桌上的电话就如同桌上的骨灰盒一样静静地没有一点声音。骨灰盒是松尾收拾好后放进来的。西岛就这样坐着,如呆了般。松尾来了,他没有挪动轻轻地一扬手让松尾出去。直到半夜他才让松尾进来。西岛问他:“准备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已经布置下去了。”
“我们能战斗的兵员还有多少?”
“四百多人。”
“你应该知道该做多少只竹筏子了吧?需要多少时间?”
“知道,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少佐,你是说我们城里所有士兵都要投出去与新四军决一死战?少佐,横山勇将军知道吗?”
“出去。”西岛听了神经质一声大叫。他不愿意松尾在这时候提起横山勇。
松尾知趣地出去了。出去之前说了一句:“少佐,请保重。”
西岛闭上眼,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不知是对松尾说还是对桌上骨灰盒说。
自此,西岛足足有一个多月没出门,陪伴樱子骨灰说着话,一切事情都由松尾打点,新四军也象消失了似的没任何动静了。
2肖珂牺牲了,卢钢沉默了。
这一段时间来,都是耿子堂和顺子他们陪着。担心总是有的,肖珂的牺牲给卢钢的打击太大了,他们不得不防备卢钢的个人冒失与冲动。经常在一起,他们倒没发现卢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稍许放下心来。其实,在卢钢的内心深处,他从来就没有把报仇杀死西岛的事丢在脑后,越到后来越是强烈,他渴望有机会找西岛报仇的心情日积月累的更加迫切了,他不想再呆在这里白天忙着训练晚上看着星星想着爹娘,要真是这样呆下去报不了仇,他将愧对死去的爹娘和肖珂还有他的战友们。他坐不住了。
一天,他找到耿子堂和顺子说:“我想进城。”
耿子堂一愣,问:“去找西岛?”
“是,不是。”卢钢听耿子堂一说就中,不知怎么说好。
“究竟是还是不是?卢钢,你怎么啦?”顺子问。
“是啊,怎么啦?发烧了?说话都打结了?”耿子堂取笑着说。
“我是说真的。这一段太安静了,西岛也没什么动静,我就想看看他在干什么?”卢钢干脆实说了。
“看什么看,你这小犊子,跟我玩什么花招?还不就是想去要报仇!二个字,不行!”耿子堂坚决地说。
“那我直说了吧,耿营长,我不是想去看他,是想去杀了他。”卢钢最后一句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顺子问道:“就你一人?就你一人去找西岛报仇?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是不是凭你的功夫可以把西岛杀了?卢钢,你还是收下这颗心,西岛这个人也不是好惹的,他身边鬼子那么多,你能应付?”
“就是嘛,你看你看,就是我们这些人全部送上去也斗不过西岛,知道吗?小犊崽子,别感情用事,等老杨回来再说。”耿子堂说。
“杨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耿子堂说道:“等着吧。”
卢钢想进城杀西岛的希望破灭了,告诉小林,小林也气得不行,但没办法。虽然他们耍了许多招数,比如说一起去偷船被张顺给告了,比如说他们不想呆在这里了要去找杨老师被顺子给训了,比如说他们不想干新四军想回家乡被耿子堂给骂了,还把他俩关了禁闭,饭是卢苇和小麦送的,送了三天。
这三天时间里,耿子堂让阮雄和余江去了城里打探消息。二天后带来的消息让耿子堂吃了一惊,也让顺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悲情。
3阮雄说:“鬼子在江边做了许多的竹筏子,一排一排地在江上摆着。”
耿子堂要他说清楚点,余江接上话说:“我们看到一些鬼子在押着一些人拖着竹子往江边渡口上去,觉得蹊跷便跟着去了,好多鬼子在那里押着一些人在江边上做竹筏子。”
没等耿子堂再问,阮雄道:“还有,听街上人说西岛的女人死了。”
“对,没错,就是那天被我们打死的,哦,不对不对,是被卢队长打死的……”余江又抢着说道。
“怎么回事,你说,你再说一遍,余江。”顺子怀疑听错了他的话,上次卢钢也说过这事,她一直希望樱子只不过是受了点伤。
“哦,是这样的,上次去炸汽艇的时候,卢队长在撤退时看到西岛就向他开枪,没想到从旁边冲出一个女人,我看到她倒在西岛的怀里,估计被打中了,我们也没管,只管往回跑。这次听说还真死了,嘿嘿,真是大快人心啊。”余江说着说着兴奋起来,根本就没有顾及到顺子的感受。
“是啊,还听说一把火把她烧成了一堆灰了,放在一个盒子里,有人说没看到西岛出过门了。”阮雄说。
顺子悄悄背过身,泪流了出来。
耿子堂打住余江的话,对他们俩说:“别说了,你们先出去。”耿子堂听顺子和老杨说过樱子的事,樱子是他们的好朋友,这下死了,能不让顺子伤心?
顺子抽泣着说道:“是救西岛死的,樱子太不值了。”
耿子堂安慰着她,说这是命,不要太纠结了。
顺子点点头说:“樱子成了西岛的牺牲品,我为她悲哀,也为她痛心。可樱子一死,西岛就会有大动作了。”
“政委,还记得吗?那天,那天也就是下午的时候,西岛不是开始了行动吗?肖珂就死在他手里啊。”耿子堂说。
“卢钢打死了樱子,西岛打死了肖珂,这造的什么孽啊?”顺子自言自语,眼里又噙出了泪水。
“政委,可不能这么说。西岛的罪孽太深,都是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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