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罪的咏叹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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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罪的咏叹调-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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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烟色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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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有一个地方可以是永无止境的静默, 

  假如有种代价可以换取自由自在的飞翔, 

  我想,那一定是天堂, 

  或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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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溶银般纯粹的月,铺开在繁华奢靡的午夜街巷,铺开在黛绿*的穿城水道上,铺开在浓艳似血的酒杯中。 

  杯壁和杯柄的衔接弧度极好,酒浆晃动,大半个杯柄便像也在里边倾注了鲜血似地,玛瑙般朦胧透光。 

  将酒倒入口中,半含着。送到喉咙不要咽下,轻轻启开牙关,缓慢而深长的吸气,所有果香合着酒精,铺天盖地的闯入肺叶,似卷了一团火,燃烧着胸膛,带来一种水烟燃起时的微醺。 

  酒愈烈,焰愈烈。 

  .................................... 

  大把大把的晚樱草和虎纹兰绽开点点滴滴的花盏,像隐密庭院中女子的轻笑,在茂密的叶片中若隐若现。 

  一簇簇柔韧的常春藤,缠裹住大半个濒水露台,再似舞娘舒展的长袖,伸到几近墨色的水中,随波荡漾。 

  这是一条狭窄的水巷,只能允许三条细身船并肩通过。 

  浓密的水藻被平日里来往的船只挤向两旁,像融化了的翡翠上堆积的油污,但是那里却孕育了娇小的鱼群。 

  对面临水的三层狭长石窗,每一扇都挂了防风灯。晚风轻拂,水在动,灯在动,月在动。光影重重,都叠在了这侧雅致华丽的精巧露台上。 

  所有露台的栏杆都只有小腿那样高,这本就是让那些想掩饰身份,乘船而至的客人们上来的台阶。 

  除了偶尔抄近道经过的船只外,这条水巷没什么可喧闹的了,她仅是条安静的后街。 

  然而,她是这个城市中一入夜,便最旖丽多姿的地方。 

  她是一个迷梦,她是一管罂粟,她是一杯让人又恋又怕的苦艾。 

  她是瓦莱莎夫人的妓馆。 

  这仅是她安静的后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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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动,但不是我的身体,它正靠在露台彩丝织成的一堆异国背垫中,伸手从铺着三十二色槿花桌布的矮几上取酒,小口小口,微阖着眼帘,用那种特别的方式饮下。 

  没有动的是我的思维。 

  也许有风情悦耳的琴声从远处飘来,也许碧波荡漾,屋宇倒映分不清是幻是虚。但这一切丝毫触动不了我,似乎它们试图接近我时,被一扇无形的屏风,生生挡了回去。 

  我仅是专心的沉浸在饮酒的享乐中,不为任何所动。 

  后背的肌肉有点僵硬,我突然被自己的这个发现惊呆了。 

  反射性的仰望苍穹,月圆,月缺,月再圆。 

  数载,久的足以改变人心,也足以让一个不安分的死人真正死去。 

  手慌乱的抖起来,酒倏地哽在喉中,我不再是那个刚新生蜕变,张开鼻翼捕捉夜露的女孩了吗?也不再是为了能分辨出海风中,几许潮湿几许腥沙而欢呼欣喜的雏儿了? 

  轻转头,我放开感官,想刻意去捕捉些什么,但一个扑空。 

  屋内,女人忘情放纵,一番*云雨中达到巅峰的呻吟,断断续续的从层叠的纱帐中传出。接下来便是被掐断后的啜饮声。 

  这已是被送进屋的第二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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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希翼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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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涔涔微汗从肩上渗出,我所能感知的仅是那挑弄的啜饮声,而对于生命,我无动于衷。 

  无论是一个、两个、三个或四个,还是那扑向灯笼的飞蛾,密藻下的潜鱼,这一切的活物触碰不到我,它们跟石栏上、狭长门窗上雕刻的漩涡,贝壳,S线没有什么区别。 

  我这是在死吗?我害怕极了。 

  “啪”一声,高脚杯的长柄折断,酒洒在皱褶的裙裾上,像一滩血污。 

  “我这是在死吗?”我难以控制的小声呼出口,玻璃碎屑刺进掌心,感觉不到疼痛。 

  我在死?……我在死!…… 

  越是害怕,令人神迷意乱的啜饮越是清晰,我的影像中全成了那种奔流直下,蚀人骸骨的鲜红液体。 

  转眼间的发现,如妖魅般从背后袭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它击中,而我却难以置信,嗫嚅着不肯承认。 

  “不觉得还让我服侍你的饮食,这样有点过份吗?” 

  他显然很兴奋,漂亮的眼睛闪着光,一笑若蝶。 

  浓密的睫毛微颤,嘴唇的粉色加深了,棱角分明又柔软诱人。 

  他脚下打着晃从屋中走出,一手拉着凌乱的衬衣蕾丝领,一手挟着酒杯。 

  那一刻,他细腻的皮肤中含着光,快乐如情窦初开的少年,华美似油画中走出的阿波罗。 

  是的,阿波罗,驾驭金车腾跃天空的太阳神。 

  这便是血对于我们的意义,它是我们的阳光,它赐予我们沐浴阳光的伪装。 

  他似乎体力不支,但又轻盈的一个旋身倒在那堆色彩斑斓的靠垫中,顺手将杯搁在几上,血浆摇晃,洒出一缕沿壁滑下,跳烁起垂死的光。 

  “抱歉,大人。”我假装去看远方,悄悄将手垂出栏外,让碎裂的酒杯顺水流去。 

  “你——?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把额前的银发向后掠去,他淡淡的语气即不询问,亦不肯定,眼角带着狡黠的笑容。 

  “我该知道什么吗?”恐慌带来了些微的害怕,我拒绝任何人知道这个尚未肯定的‘秘密’,甚至包括自己。 

  抓起桌上的杯,一口饮尽。尚温热的液体从喉中抚下,短暂的安慰涌进血管,似慈母的双手,轻拍你哭泣的背。 

  这一瞬间,我臣服了。 

  手无意中扫过胸碰到了指环,用全掌紧紧压住,像溺水中握到的稻草,它曾是我活着所有的理由。 

  那个神的孩子,那个写诗的孩子,那个眼中盛满冰蓝色忧郁的孩子。 

  我……爱着你呃…… 

  请给我不灭的希翼,如同我从不放弃追寻你的足迹。 

  “你要把他当成信仰吗?或者只是用他来做个强迫自己的理由?”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簇花蕾。 

  “你刺探我的心意?”我有点恼怒,并非因为他的探问,而是由于他的话,揭穿了那个我不敢多想的事实。 

  有多少爱,可以强大到足以支撑永恒? 

  其实,我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勇敢。 

  我只是给自己塑造了一个饱满的形象,再用假想的勇敢去填充它。 

  “您以此为乐吗?”我看不透对面的多温迪斯。 

  为什么他总是撕下我的面具让它鲜血淋漓,而我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仅仅因为这都是事实吗? 

  “你可要小心了,把爱作为信仰,它的毁灭,将比鸩酒更烈。我的……朋友。”他吐出最后一个单词时皱了皱眉,仿佛自己也不满意却又只能选择这个词。 

  “朋友?不,多温迪斯大人,恐怕您搞错了,我们不一样。”我知道他使用这个词的涵义。 

  “噢?但愿……我喜欢看你的挣扎,无用而不甘。”踢开一个靠垫曲起左膝,“不过,会一样的,最终都会一样的。” 

  他仰头望向星空,眼瞳撒满星屑的清冷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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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爱之鸩酒
第三章 爱之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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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响起有规律的三声轻叩,见无人回应,沉默了一阵便被推开。两个女人的裙裾悉索着从门口扫过地毯来到露台。 

  她们似猫一样走路,这是瓦莱莎夫人和她训练出来的姑娘们所特有的脚步。 

  “是客人来了吗?我的瓦莱莎夫人。”多温迪斯打量着她身后躲躲藏藏的女孩。 

  “主人。”她拎起金色的裙摆行了个礼应了一声,觉得不妥,随即改了称呼,“呃……先生,是这个女孩,她主动请求接待今晚的客人,没什么问题吗?” 

  “我来处理就好,你先出去。” 

  “是的,先生。” 

  她语气淡然,不卑不亢。 

  拢起的黑发贴着箔金羽毛,金色塔夫绸的裙子紧紧裹着成熟柔软的肢体,她垂着眼帘,从不正面直视多温迪斯,恭顺温雅。 

  这就是瓦莱莎夫人,没有丝毫逼人的锋芒,却让全城的男人都想褪去衣衫的女人。 

  她从不刻意,所有的*只在平常的回眸浅笑,举手投足中。即使只看她轻咬一口蟹肉,你都会情不自禁想去索要那张骄矜的嘴唇。 

  这样一个女人,从那眼波流动的神情里,我早就知道她喜欢着多温迪斯。他的博学优雅、深沉放纵,直到后来他的粗暴无情、嗜血冷酷。 

  他们之间只存在着欲望和发泄。 

  她沉默的讨好他,为仆,为奴,成为一颗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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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奢望占有他,只乞求他占有我。” 

  “他的心无人能懂,那么我能做的只有用肉体去拥抱他。” 

  这就是那个可以动摇全城男子地位、名誉、财产甚至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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