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正统、具有行业评判标准的演出,但是这种落根开花在低俗市井中的表现形式,自有其魅力所在。
毕竟,酒神说的是,你们狂欢吧。并没有说怎样来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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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沮丧的狂欢剧
二十九章 沮丧的狂欢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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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小竖琴,一个八弦折颈琴,外加一支响笛组成的三人小乐队,倒也有模有样。富有叙事性的音节,配合着台上滔滔不绝的表演者。
身材高大的男人头戴上沿饰有八个银球标志的冠冕扮演伯爵,正在一本正经用十足自豪的口吻表述刚才的晚宴多么盛大,他有幸坐在首位,国王则拍着他的肩称赞自己是‘真正可信可爱的伙伴。’
身后的侏儒穿着小丑服,用夸张的肢体语言讽刺着‘伯爵’:
噢,上帝,国王真英明,你可信又可爱,总能照顾好国王的每个情妇……从里到外。伯爵夫人可一点都不吃醋,她可不盼望您在英俊的园丁走出卧室之前回家……。
宫廷丑闻总被人们添枝加叶渲染一番后,拿来津津乐道。
我喜欢上了这个侏儒,他又可怜又可悲,却总用油彩在嘴角涂上红艳的上扬的弧度。
我会使坏,在剧散时去看洗完脸的他。
他会在发现我后一愣,然后习惯性的夸张傻笑。
我会被他滑稽的表情逗乐,他便满意的挠挠头,背着手踱开。
当笑成了习惯,还会具有令人欢快的功能吗?
后来,我不再去看他。他以为自己在笑,可嘴角尽是苦涩。而我之所以假装被逗乐,只因为我想让他以为自己卸去了伪装仍然能笑,
这样做得次数多了,我怕我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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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变得俏皮而诙谐,在跃动的火光中闪着银丝,把台上的人物包裹得像篇真正的创世纪。
他们忽远忽近,缥缈而又真实,似乎只是传说,可暗自揣测时却也有理有据。在他们机巧的言辞神韵和交替走动扫出的流光中,我似乎回到了圣巴赫索城堡,辉煌凝重的图书馆……
在一排排高大沉厚的书架间隙,幽暗的光从穹顶的格窗洒落,浮上苍老卷册的背脊。我或站或依在那里,手捧剧本,一人饰演数个角色,听高低粗细的声音回响在每片纸张里。
偶尔,我会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多复杂的性格和心理变化都把握的熟稔非凡;偶尔,从某个倾倒花瓶的残口中下垂的拳大灰蜘蛛悬在脑后,在转身中把我吓醒。
那一圈伏在青石墙侧火把下的狰狞兽像,从它们黑洞洞的眼窝里,仿佛透出锐利的嘲笑割划着我的耳膜。
然后似乎所有的书都动了起来,尘土弥漫。书架喘着粗气颤动,那些雕像,金属,收藏品……统统滚落地面,火盏抖得不成形……。
它们伙同在一起嘲笑我毫无新意的创作,乏味的诗行,老掉牙的旋律,以及嘶哑难成调的嗓音。
更令人沮丧的是,我也这么认为。
于是我焦躁,我歇斯底里,流着冷汗把伸手可及处的书全部拔拉下来,踢得到处都是,再疯狂的撕扯书页,揉成一团扔得远远。
别担心,我从不把纸张扯成碎片,只是把它们一页页从根部撕下。当我的怒气发泄过后瘫倒在地时,我还是要摸索着把它们找回来,摊平,再粘回去。
除了危惧多温迪斯知道后的大发雷霆,更多的是我舍不得。我不忍让任何厚积了智慧历程的页片消失,它们神圣的不可玷污,让我自甘承认我的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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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钻心的神赋之权
三十章 钻心的神赋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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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线突然过于饱满,尖锐起来,原来上一幕已经结束。
舞台上多了几张新面孔,他们横举着侏儒不成比例的短小身材,把他扔到头顶着烫卷的白色假发饰演‘审判官’的家伙脚前。
我觉得侏儒比任何一场戏演得都好,他声泪俱下,哀求着眼前的男人,向周围的观众求救,眼中的恐惧、战栗拿捏得恰到好处,简直成真。
油彩的微笑被挤得愈加明显,和哭哭啼啼的表情放在一起滑稽透顶。
这些新面孔比戏班中的老演员演得逼真许多,他们和侏儒间的配合完美的不可思议。小丑角试图逃跑,被他们摔了回去,活像一只被划到圈子中蚂蚁。
噢,他们揍了他,他嘴角流出的血和真的一样,气味都调和的那么像,这一切真是场奇迹。
剧情到了高潮,观众们激动的半坐半站,舞台中央搬来一小块圆木段。侏儒被摁在旁边,撕下衣袖,两只胳膊被人扯直了,搭在木段上。
男人将锃亮的板斧靠在肩头,巡视众人,瓮声瓮气的说:
“女士们,先生们,这个小丑,小跳蚤,肮脏的矮子,一年前就欠我两个银币,说是什么给生病的老爹看病,就是街头那个又腐又臭的老头。你们知道的,我不是个吝啬的人,当时就满足了他的要求,后来你们猜怎样了?”
他一手叉腰活灵活现,下面的人伸长脖子听得入神。
“他那可怜的老爹死啦,我真是晦气,本想着给自己积积德,没想到人财两失。”歪理逗乐了众人,我也跟着轻笑。
他把自己说得像一个糊里糊涂,给老婆私奔准备嫁妆的老实汉:
“那既然这样,德积不成了,至少让我挽回一样损失吧,算上利息,仅仅是二十个银币而已,可这浑球竟然说没钱还我。一忍再忍拖了一年,一年呐一年足以造个像他这样的杂种出来了。”
场下一片喧闹叫嚷,侏儒扁了扁嘴,什么都没说,只是恳求着男人放过他,一动唇,笑容便更浓,眼角有什么东西闪着反光。
“主早就说过,我们生来就是有罪的,我怎么以前就没有听进去过呢?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有些人不给他重锤之击,他是认不清上帝有多么英明的。”他给掌心淬口唾沫,双手握住斧柄,按在侏儒的手臂上试着位置,“你们说砍不砍?”
“砍,砍,砍——”
人们擂着桌子敲起铜酒杯,争先起哄。
“不!不——求求您,求求……”侏儒锐利的声音像被蒙在麻袋中即将扔进沸水锅中,凭直觉感知危险而尖叫的狐狸,“我会还您钱,一定会……”
“闭嘴,蠢货,我在询问观众们的意见,不是你的。从骑士的角度来讲,我必须尊重每一位绅士和淑女,前提是人,享有神圣权力的人,看看你,粗短的脖子,丑陋的身体,一张成熟的脸面却偏偏还长着婴儿的手脚,我敢发誓你都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
有人用一把麦秸塞住侏儒的口。
口哨声,笑声,又一波淹了上来。
“你不配是人,你只是上帝抛弃的垃圾,你一直都是个令人恶心的低贱的下流坯子。”
“废什么话呀,砍,快砍……砍……”看客们放肆的呐喊着,夹杂着看好戏的狂笑。
这话我不爱听,皱起眉忽然发现气氛有点异样,三人小乐队不知何时消失了,悄无声息,不似往常给高潮加点小紧张。
“安静!安静,看好了。”那人驼了腰,做个真要下斧的架式。
我有点弄不明白,拿出这些铺垫,接下来该怎么收场?侏儒明显没有装道具假肢,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惊险的桥段给唬住了,齐齐屏住呼吸,空气一下子凝在原地,连我都不安起来,连连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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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章 缪斯的裙据
三十一章 缪斯的裙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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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的天,这酒呷在舌根咽不下去。
血从森森臂骨和筋肉间迸出的声音震耳欲聋,甚至盖过了侏儒沉闷的痛嚎。
酒杯从手中掉下碰到膝盖翻倒在草地上,我闭不上嘴巴,难道这不是一出戏?
真材实料的浓腥暗暗回答了我,侏儒死命咬住口中的草秸冷汗直流,染花了脸上的油彩,让那个大大的笑容看上去诡异而朦胧。
“一个胳膊抵十个银币,够划算吧。”他气定神闲,并不放开侏儒,仿佛刚刚才是劈柴时小试斧刃的第一下,铁了心肠要一鼓作气,“诸位,你们说是留着胳膊让他还钱呢,还是我们一次偿清算了?”
不知谁咳了一下,有人开始跺脚谩骂,诅咒这个可恶的表演。听得出来,那些男女声中,有人真的是同情着侏儒,他们开始为侏儒的不幸声讨指责,妇女们伸出手指指点点,有几个男人离开了座位,试图跨到台上抬走侏儒。
他耸耸肩歪着嘴坏笑几声,把斧子暂时靠着脚倒立,从怀中拽出一张纸,抖开来:
“这是他跟我签定的协议书,白纸黑字,你们有意见吗?有人来制止协议书的执行的话,那就表示默认了上面的债务条款自动挪移至阁下的身上,这是法令赋予我们贵族的权利,我万分期待。”
刚要跨上舞台的人像被猛兽唬住了,停顿了几秒开始畏畏缩缩的后退,每张脸上都窘迫不堪。
从打抱不平到不管己事的变化,又微妙又可笑。
他们的反应如果在以后重演,我便不会生气,岁月教会了我宽容,教会了我认识到人类必须在确定了自我需求满足和财富安全后,才有可能对苦难者伸出援手。
这是他们的本性,或者说是那复杂迷人的双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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