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寄觑于堕落,因为我想知道,在他们那样一个堕落的深度中,对救赎会有怎样的畏葸难离。
只是,谁可以先告诉我,堕落是否都是罪,而救赎是否全因爱?
“我也讨厌那种杀戮、暴力的方法,就像他那个粗鄙的斗兽场,完全悖离了美学的正途。事实上,伤害可以更文雅、更婉转一些,也更让人记忆深刻些不是吗?”他用指尖慢慢熨着眉毛,
“我不是和平爱好者,但也不想让阿瑞斯代替缪斯。所以我们需要你,女士,我们需要一个头脑清晰、能力卓越,对身遭情势可以审慎分析,适时做出合理预见,并不介意偶尔‘胆大妄为’,又能获得多温迪斯亲近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最好能够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的棺材点上一把火,还要确保这火的温度和太阳表面一样高是吧?”我有点哭笑不得,不知该评价这个提议是愚蠢还是简单。
怎么说呢,这两个词的差别?‘愚蠢’是对着海市蜃楼,此路根本不同,而‘简单’是对着耸云雪峰,幻想着一步登天。
“只要你肯做出某种努力,我相信你能做到把他直接给扔到太阳下去,你会有种种机会。比如说……,你不介意和他发生肉体关系吧,而男人……在那种时刻,往往像婴儿一般脆弱。”他轻声吐翕。
“正好错了,对于多温迪斯来说那种时刻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享受的,杀人的愉悦让他更敏锐。”我暗示他快打消这个念头,我不是他们需要的人。
“看呀,你对多温迪斯的了解超越了我们中的任何人,甚至超越了你自己的信心范围。”他倾过身子,在贴我耳朵很近的地方用美妙的清音说话,如伸出一纸隽匀的邀请书,
“来吧,点头吧,新生的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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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章 哦 上帝
三十七章 哦 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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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者?我?
我轻喃做声,有若在用一捧飘渺的思绪逐帧触弄这个词的质感。
背叛者,这个本该从坟墓中走出,生长在腐烂的头骨缝中的词语,偏偏震动出诱人荼糜的花粉。须臾便摄住了我,在后背磨痒,蠢蠢欲动。
我知道那里要长出什么,我知道,是天使的翅膀。没错,至少看起来犹如天使的翅膀,瞬间的飞翔,然后坠落,粉身碎骨。
有一小会,我完全沉迷在自我恍惚的神游里。
Morte的声音敲醒了我:“那么,我是否现在就可以确定我们的合作关系?”
我们对视良久,突然两人都大笑起来,似要用笑声冲跨淤结在彼此之间的这许些恩怨。
颈上的索松了很多,迅速用手进一步套住,敛了笑:
“不可以,议长大人。”
看着他脸上被掐断的笑容,我尝到了种阴暗的甜头:
“俗话说没有不倒的狱墙,没有不朽的忠诚。不是不会背叛,而是砝码不够。哈~哈~至少,您应该拿出自己最珍贵的目的,以示邀请。你——这么做——最终是因为什么?”
倏然中,他的眼窝绽出一束骇人的焰炭,遮了所有表情:
“是你自己选择了终结我们之间维系的纽带,好了,祈祷吧!”
银纤收紧,不留半分余地的向后切割,他扯住我的头发,面容僵硬的可怕:
“假如哪个时候……,也许,你和梅丽丝还有机会,然而……然而……,恨你哪个无耻的多温迪斯吧,那个残忍的背叛者!”
呃,梅丽丝,我红发灼然的女孩,羞羞怯怯贴着我手背讨好的小猫咪,我曾满脸落寂而又挚诚的瓷娃娃,有含烟翡翠般的碧眼,被我拥抱过的美人。
你还在宫殿石柱的阙口守望我回去吗?我欠你一段共渡的夜晚,欠你一个比肩时的笑容。
请原谅,我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Morte没有多温迪斯狠,但他没有耐心,他不是一只会玩弄老鼠的猫,这样的猫无趣,但爪下的老鼠却死的更快。
而多温迪斯则会不停的玩捉捉放放的游戏,有一天如果老鼠跑掉了再反咬他一口,我敢打赌那是源于他一直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虚荣。
血流得比我预想的快许多,大片大片洒在衣襟上。
我感到耻辱,任由别人摆布无法抵抗一根手指的耻辱,所谓的不甘、愤怒、咒骂……,统统没有用。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丧命深深羞辱,甚至,甚至超越了我活着的目的。
那一刻,我比任何时候都痛恨自己的无能。告解窗后端坐的神父经常说,命只有上帝才能带来,也只有上帝才能带走。
现在我信,我全信,我深知了人的无奈。
我竟落在了这样一个结局中,用行将垂灭的生命读懂了血族中最为重要的道理:
我们的上帝是力量!
生命结束时,我该握住点什么来填满被蚀空的灵魂。
该是爱?还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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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章 背叛自己便有了爱
三十八章 背叛自己便有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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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逮住一只兔子之前,就撕烂猎鹰的翅膀,可不是一桩划算的生意,议长大人。”
艳丽到毫无瑕疵又傲慢到无可攀越的女人,是露琪。她捏着马鞭,一身骑装,鞭梢不停敲击在直至大腿的棕红长靴上,高大的长鬃赤黑种马在她身后打着长长的响鼻。
“无法驯服而放飞的猎鹰,有可能会成为明天对手刺穿我的利剑,这便是损伤本金的生意,我的小姐。”Morte保持着他刻薄的面容,“你是可以改变她航向的白帆吗?露琪,我亲爱的。”
“不,大人,我是来告诉她必须转舵理由的风。”她黑色的眼睛转向我,装满居高临下的嘲笑,“啧啧,阿德兰殿下,我们每次见面你都要搞得这样血污肮脏吗?”
说实在的,她走过来左右摆跨的姿势很帅,她立在我正前方,顿了几秒,忽然提起右脚踏在我的大腿上俯近身子,掉过马鞭用尾端刮着我的下巴。
沾着马厩中干草粪块的皮革味,冲开凝满凝血的鼻腔,我清醒了不少。
似乎得到了Morte的首肯,她伸出染成紫色的指甲,挑出那根银丝。觅着那份微弱的薰衣草香,我捂住脖子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浅浅的轻喘,猛一抽气,终于断断续续的出声:
“我……记得了,上次……那把弓弩……,杀死……阿萨迈特……那弩,是……是特瑞多的……,是你……让他们……,又是你雇佣的……,是不是……是不是?”
“慢点慢点,歇一下,也许你还再需要补充一点英俊的让的血液。”她打断我,揶揄的笑,“我是阻止你在互拥的基础上再犯下杀死同类的罪名。这事要是提上家族会议,看多温迪斯是保势力,还是保你?”
“除掉我,这不正遂了你的心愿。”
我看到了她说‘多温迪斯’这个名字时痛苦而甜蜜的表情,我看到了她内心为鸩毒而腐烂的缺口。
“假如有机会能统领氏族,这更遂了我的心愿。”露琪的眼神飘向Morte。“是议长大人建议雇佣阿萨迈特初步测试你的实力,你死了我们少个对手,如果你没死我们多个帮手。”
“从那时起你就?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背叛者。”我苦笑着摇头,杀掉那个家伙吗?不是不曾想过,而是绝无可能。
“不,你错了,你是,我是,他是,每个人都是,活着本身就充满了背叛,甚至……对自己的背叛才有了爱。你是个聪明人,爱弥儿,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
“那我以我的聪明来推测,胜算为零。”我只顾看她靴面上粘着的几粒未熟的草籽。
“有你,还有多温迪斯即将筹备的那场狩猎,胜算便是百分之八十。”她耳上垂的宝钻一动,折出数点璀璨星落。
我突然想到一个词语,而且是仅有的一个词来陈述这场谈判——“离奇”。也只有这个词才能解释几个各揣目的,互不喜欢的家伙,重筑‘通天塔’的谵妄迷梦。
然而很诱惑,很诱惑,诱惑到我不得不接下话题:
“还有二十是什么?”
“一半是运气。”她身子伏得更低,鲜红的唇凑过来,玩味鄙薄,“一半是你亲爱的梅丽丝&;#8226;克莱因。”
梅丽丝你这个蠢货,我又心痛又无措,几次动动嘴却说不出话来。
“不用担心,我把她藏在一个离多温迪斯很近,但却绝对隐秘的地方,也让我来为你分析一下这笔划算太多的交易,首先议长大人会留下你的命,这不用说了,其次杀了多温迪斯,你便自由了,自由……很简单爱弥儿,这不是你一直所想的吗?带着你的梅丽丝……”
没等她说完,我勾住她的后脑往前一带,狠狠吻住那双教唆刻薄的唇瓣,齿舌缠绵间,我从她眼底挖出些许悲戚:“你爱过他的,为什么又要这样?”
她的唇冰凉而颤抖,明明凄凉嫉妒,却偏偏假装强硬的回吻我,只字片语遮挡不了眉头挑起的酸涩:
“因为,你爱的不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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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 邪恶的底线
三十九章 邪恶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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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爱的不是魔鬼!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能知道!
“滚!”我一把推开她,全身僵硬,“我加入!现在,你们都给我滚,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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