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无人能懂,那么我能做的只有用肉体去拥抱他。”
这就是那个可以动摇全城男子地位、名誉、财产甚至性命的瓦莱莎夫人曾说出的话。
我想她定是饮下了那爱的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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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拂过,万点烛光在金色撑起的长裙上跳动,随着转身挥洒满地,她垂手退出,掩上了门。
多温迪斯换上一种柔和却严厉的笑,站起来向女孩走去:“说说你的理由。”
她被这个男子的气势压迫的慌张起来,两手紧紧捏住裙子的侧边,质地较硬的塔夫绸一阵脆响:“我……我有,教廷和议会的双重许可证明。”
我们同时笑出声,不过并不因为女孩。
我笑的是荒谬。
他笑的,是轻蔑。
“在这里的每个*都有这样的许可,你要明白,我们不是一个三流场所。”多温迪斯站到她的身后,轻拢着她的肩,“再给我个理由,年轻的小云雀。”
女孩显然在克制自己的恼怒,我们的笑带来了她所以为的羞辱。面颊反而涌上了好看的红晕,贝齿将唇咬得泛白。
她站着没有动,下巴优雅的高抬,冷冷的用眼角睨向我,这是只有贵族家教才能培养出来的镇静。
终于她松开牙齿说:“我还是个……处女。”
这次我没笑,多温迪斯却笑得更大声:“哈哈,处女?”
他的手攀上女孩细长的脖颈:“亲爱的,圣母玛利亚也曾是个处女。”
“我希望听到你不假思索的真话。”他用手指轻揉脖上的珍珠项链。
女孩紧紧抿住嘴,突然抬头:“我需要钱。”
“唔,很好。”他挑下眉踱回几旁,弯腰倒了杯酒,耸耸肩伸出食指指向女孩说,“还有呢?你最好一次把话说完,要知道,我通常不怎么有耐性。”
“还有什么?”女孩求助般望向我。
我无视的将目光移到房间内一侧的拼贴画上——圣母玛利亚。
那个处女,在这妓馆的暖香迷醉中笑妍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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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蛰伏的火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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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蛰伏的火镰
“我想波提若塞家族的人,需要钱一定有更好的借口。”
多温迪斯从项链的扣环上发现了这个曾显赫一时的姓氏。他们以严谨的家教,和呼吁恢复保守禁欲的社会道德为己任而闻名。
“那不是借口!”女孩似乎被这个措辞击中了般向后退一步,左手紧紧攥起握在胸前,饱满的胸脯一起一伏,“我需要自由!我需要独立!那种生下来就被当作商业和政治交易踏板的命运,您不会了解先生。”
“在这个到处充满男权的世界里,我所能学到的除了服从,还是服从!”
“唔,孩子,服从不好吗?”他重新坐下,慵懒的半依着桌,指尖拈起我的头发,“主,来到你身边,服从让你成为他的使徒,服从弥补了夏娃起始的原罪。”
他吹动手中的头发,笑盈盈的望着我,若有所指。
我让眼睛空洞的睁着,了无聚焦。而事实上在无法揣测的内心深处,一种东西被搅了起来,无影无形。
“不!没有尊严,没有空气,我活不下去。所有的礼仪、姿态、辞令都是为了能嫁给王室贵公,为家族换得更多的利益和可靠的盟友。”
“那我是什么?一个活的,贵重而优雅的,随叫随到的,贞洁的性工具?!”女孩大声控诉着。
“至少让我为自己选择一次,活一次。可是,呃……上帝,在这个男人的社会中,我能做什么?我拥有的,只剩自己的身体。”她的情绪随着声音低落下去,再次看向我,眼神中有点同情,试着想唤起我的共鸣。
“啪,啪,啪……”
掌声从空气中爆开,有点多余。
多温迪斯摊开手,声音悦耳:“多么激昂的辩词,完美。”
“不过你不用看她,别教坏了我的爱弥儿”
“危险的蛊惑胜似毒蛇。”
女孩得不到呼应,冲动的树立了明确的*对象:“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从未体会过被男人豢养摆弄的滋味吗?”
她眼中闪出晶莹湿润的光。
“没错,她是被我所豢养,但是,你对我们的了解,比我们对你的感知更加苍白无力,我年轻的女士。”
“没有实力,做一个极端主义思潮的追捧者是毫无价值的。换句话说,你将成为一个不理智的牺牲品。”
多温迪斯根本不在乎女孩是否能明白这些话的含意,他们的对话映射给我的变化,似乎对他来说更有趣一点。
心底被搅动的东西膨胀起来,我被她眼中的潮湿吸引住了。
“自由……”我喃喃念叨着缓慢拉回视线,一个象深海漩涡般迷人的词语。
可是真正为之奋斗的人,却永远得不到自由,他们把‘目标’的枷链套在脖子上,锁住了自己。
但我仍然被女孩触动,为了她眼中蓬发的向往,为了她身上勃然的无谓。
有那么一瞬,我想站起来紧紧拥抱她小小的身躯,亲吻她束起的发髻,感谢她,告诉她,她是夜间跃动的火镰。
然而下一瞬,更多蛰伏的礁石将我撞的粉身碎骨。
没有理智时,所有的愿望都可以在幻想中实现。
可我,没有权力幻想。
跳动的火镰,熄灭了……
“去它的,自由。”阖上眼睛时,我的瞳眸泛出了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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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谁听得到深渊的回响
第五章 谁听得到深渊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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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牺牲,哪里会有奖赏。”女孩下定决心般向后高昂起头。
“不得不承认,你说服了我。去准备吧,希望你不会怯场,我会让瓦莱莎夫人付以你十倍的奖赏。”他温和下来,声音醇厚,像在教导自己出嫁的女儿。
没有道谢,本来也没有什么值得道谢的,女孩只是低头行了礼转身退出。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我坐直身体小心的询问。
“伊莎贝拉&;#8226;德&;#8226;波提若塞。”
我喜欢收集给过我触动的名字,回忆时,像擦拭一粒粒流光溢彩的鹅卵石,尽管岁月让它不断遗失,但我固执的不断捡拾。
多温迪斯嘲笑这是类似大山雀收集废物的无聊举动,对他来说,有名字的和无名字的没什么分别,仅是过客,也只能是过客。
“还有事吗?”
他观察着女孩,用他所擅长的,不留任何余地揭穿他人的方式问道:“选择了做*,为什么还存有羞耻?”
“我?我,我……”女孩支吾着双手捧住脸颊,掩饰自己的青涩不安。
“爱弥儿。”他突然叫我,“安慰一下她吧。”
“我?”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去吧,快点。”他的声音低沉静美,但不可违抗。
站起身细步迈进屋,墙上的花饰油彩闪出郁悒凝结的光。张口吸气的第三次我终于发出了声音,机械的背诵:
“使用身体的姑娘,你走上了圣洁的甬道。是否还记得古老的律例,美丽的出嫁女子,须在门前行淫七天。抬起你高贵的头来,巴比伦城前的圣妓拨动琴弦,因为神就降临在她们身边……”
“记住这些话,然后马上给我出去,出去——”我猛地拉开门,把一脸无措的女孩推搡出去。
闭上门扉,我转头责问:“您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有意思吗?!除了戏弄,还是戏弄。您还能做什么?!”
他灼然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眸中聚集了让人不忍的无辜:“可是除了戏弄,我们还能做什么呢?告诉我,爱弥儿。”
明知道他在玩把戏,可我愤怒的责问被他做出来的无辜,撕成了碎片。
“呃,该死。”我冲到桌前,将上面的墨盒,粉匣,小首饰柜,烛台一古脑全砸到了梳妆台前的镜子上。
镜中狼狈的我碎了,落在地上是千百个狼狈的我。
桌上的白烛熄灭,屋中的光线更加幽暗,只剩下床头一角的烛光还在突突的跳动。
他耐心的等待这些乒乓碎裂声都安静后,又恢复了那个倨傲邪恶,嘴角带着狡黠冷笑的多温迪斯。
他不理睬我,走过去挽起床帷。烛光闪烁着将浓浓阴影投在床上*的女尸身上。他依然是那个狰狞的吸血鬼,再华丽的蕾丝衬衫,也掩盖不了胸膛上沾着的人类的血迹。
这个男子,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他的眼神怎么还可以那般锐利,仿佛茵蕴的黑暗从未遮挡过那双眼睛。
我倒在沙发中,出神的望着他。
第一次,一股主动去了解他的渴望涌出心房。
是的,了解自己的同类。
我一直都试图用各种手段去挽留记忆,挽救自己的人性。从未将丝毫注意力放在这些同伴身上。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爱或者恨。
是我,主动放弃了作为人的生命,是他们的存在形式给了我选择的机会。难道,我也冷漠的连一点应有的感激都不肯付出吗?难道我也无情到了这种地步?
怒气早消失殆尽,默默地,我开始忏悔。
第一次不是为了人类,而是为了自己待他们的不公正。也是第一次为了自己狭隘自私的目光。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终于重新审视了自己的位置。
他们,是血族。而我,也是。
心沉的多深,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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