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了泥土之中。
屈言醒来的时候再次回到了秦慕枫的陋室之内,而且还躺在床上,转头望去只见秦慕枫似乎正在桌上书写什么东西。
感受那寒气又消弭了下去,屈言下床来到秦慕枫面前,只见桌上纸墨笔砚四样齐聚,而秦慕枫紫毫在手刚劲有力的写着一个‘神’字。他所写的乃是一个繁体神字,犹如神龙摆尾,苍劲有力,不愧书生之名。
等秦慕枫将三个关口一线贯通之后,气势如风不怒含威,隐隐一股凛然之势跃然纸面。
屈言不禁全身一震,竟有些毛骨悚然。
秦慕枫将紫毫缓缓的放到一边,随意问道:“你可看到它里面的世界?”
屈言不觉惊讶,心道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又何来的世界,摇摇头道:“晚辈不懂,还请前辈明示!”
“你体内的真气似乎很特别,不知是何门何派?”秦慕枫竟然转变话题问道。
屈言心知秦慕枫一定是替他疗伤,所以才会知道他体内的元气,只不过秦慕枫已然身受重伤竟然还替他疗伤,他心中感激,道:“多谢前辈疗伤,晚辈并没有拜入任何一人门下,至于前辈所说的特别应该是我所修习的经文所致!”
“哦,什么经文?”秦慕枫此时竟也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于是屈言便将云婉儿传授他经文的事情简略了说了一下。
听完屈言的话秦慕枫眉头微微皱起,自语道:“想不到云姑娘身上竟然藏有如此绝学,”转而抬头对屈言道:“你所说的元气虽然对你体内的寒气有所克制,可是因为你现在修行尚欠,不足以完全克制金启昭的寒气,时间一久寒气必定会再次复发,以后发作的时候会越来越猛烈。”
屈言淡然一笑,道:“前辈不是说人谁无死,只不过迟早而已,早死早解脱,迟死多受罪而已,呵呵!”他竟是将先前秦慕枫说的话完全重复了一边。
秦慕枫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摇摇头目光再次定格在桌上的字上面,忽然道:“两横上面短下面长,这是一个上字,上下的上,这便是我们头上的这片天,而加上下面这三道则是上天垂象,就是天地间的一切自然现象;而右边这三个关口一样的横道它所代表的则是天地人,而我刚才那一竖下来三个关口都开了,它的意思是通达明悟、没有障碍,这个字便是神!”
屈言一怔,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一个‘神’字在秦慕枫口中竟道出了如此复杂而玄奇的奥秘,只是他有些摸不清楚秦慕枫为何要给他讲这些!
“天下武学追根溯源其实同出一门,那便是来源于天地万物,世人皆以为泼墨挥毫掌是我所创,其实不然,我也是学习领悟先人之道,便是你所看所听的字里行间!”秦慕枫低头怔怔的望着那个‘神’字自言自语。
蓦然听到秦慕枫竟然和他讲起武学之源头,屈言不禁用心听了起来,当然他也明白秦慕枫的泼墨挥毫掌出自字里行间,可为何他要说学习先人呢?
秦慕枫忽而又深重的叹了口气,颇为萧瑟的道:“只不过我等之人早已将先人之道遗忘的一干二净了!”
屈言眉头皱起,心道秦前辈说泼墨挥毫掌不是他所创,而是古时便有,可却为何以前并没有听说?
“前辈,依你之言,既然天下武学古时便有,可是现今很多武学在典籍中却未有记载?”屈言不禁问道。
“此种缘由可说是天下极少有人知晓,就算是我也不明其中真谛!”秦慕枫摇摇头道。
屈言不觉大为疑惑。
“不过如果哪天我们真的可以了解其中真谛,那么武学之道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了!”秦慕枫轻声道了一声,忽然问道:“你可还记得当日那凶魔金启昭所用的真气外溢之术?”
屈言忙点头,想起那日的金启昭他都有点不寒而栗,那是何等猖狂自傲,道:”晚辈当然记得,不过数日前晚辈曾与莲花禅师见过一面,好像此人也学会了真气外溢之术!“他当时心中愤懑难填所以也没有记得清楚,事后想起才有所觉。
听到莲花禅师竟然也懂得真气外溢之术秦慕枫似乎没有一点惊讶,微微一笑道:“真气外溢之术也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给我时日我当可与那金启昭再次一战!”
秦慕枫虽然说的豪气,可是他神态萧瑟脸色苍白,愈显秋凉之感!
不过听秦慕枫说真气外溢之术只是徒有虚表而已,屈言不禁有些惊奇,心道难不成秦前辈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术?
秦慕枫推门来到外面,站在外面的草地上,回头对屈言道:“这天地万物皆有气,武学也不例外,气由心生而不是炫耀显露。金启昭的气只是虚表之气,真正的气是由心而发,傲视众生!”
屈言被秦慕枫说的云端雾里,来到秦慕枫身边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看到眼前这片竹林没有,当你置身其中是否可以感受到它们的柔中带刚顽强不屈?”秦慕枫指着眼前的竹林道。
未出土时先有节,及凌云处尚虚心,对于竹子的评价当然不仅仅限于此!
“这便是气之所在!”秦慕枫一语中的。
屈言自然是不明白了,武学之道又岂能与竹子其他相提并论!
秦慕枫缓步走入竹林,轻轻挥手已经接住一片枯叶,解释道:“道家有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讲所言便是人类便是这天地自然的一部分,所以万物的一切也便属于人类,”他缓了缓又道:“正如我先前所提到的那个‘神’字,只有你通达明悟无有障碍的时候那便是神,可是这天地之间没有神!”
屈言微微有些明白,秦慕枫所言便是真正可以与天地融为一体的人没有,也就是说由心而发傲视众生的气并没有,可是这种气有要如何去激发?
“通俗一点将气便是气势,就是你临敌对阵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气势,无形无影却足以令敌人心胆俱寒!而金启昭的真气外溢便是落了下层,他以为凭借强横无匹的真气就可以令对方惊惧,其实不然。真正的气势便是你立于大地便无形中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惊天气劲,你已不需要出手对方已然仓皇失措!”
秦慕枫身形霍然一顿,陡然望向屈言,不动如山,一股无形的气势陡然而发,四周的落叶似乎都惊惧的绕道而行,生怕被碾为齑粉。
屈言全身一震,感觉秦慕枫就是简简单单的如此一站便已宛如山岳,全身上下无懈可击,甚至他连找到一个可以出手的破绽都没有,而他所有的招式套路似乎都已被对方所掌握,依稀在莲花禅师的身上也有如此感受,不过并没有眼前强烈。
 ;。。。 ; ; 屈言恍恍惚惚中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心中虽然想要找到云婉儿可是天下之大一点线索也没有又该哪里去找,不过心中猜测云婉儿说不定回到了襄阳,便起身向襄阳返回,只是途径南京的时候终究是近乡情怯走了进去。
十多年的流浪此时蓦然回到家乡又是怎样一番感受呢?
也许只有屈言能够感受的到!
篱笆不在,茅屋不在,甚至是当年院落中的那颗老槐树也已不在,只剩下半截木墩任那冷风黄沙讥笑,年轮圈圈!
黄沙肆卷,飘飘悠悠,原来这一去便已回不了头了!
坟头荒草连天,早不复昨日模样,屈言将荒草一株一株的拔去,然后依偎在两座荒坟之前良久良久。
日出日暮,一只干瘦肮脏的小黑狗从树丛中钻出来,左看右看闻闻嗅嗅的向着屈言走了过来,不过它似乎很惧怕屈言徘徊在不远处不敢靠近,偶尔低声低哼两声。
屈言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不禁苦笑一声,骂道:“小畜生,老子还没有饭吃呢,又去哪里给你找东西吃?”
那狗似乎颇有灵性,听到屈言的话顿时可怜的呜呜了两声,不过却没有离开,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屈言心中叹了口气,起身望着两座荒坟,轻声道:“爹,娘,孩儿今日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看你们……哎,算了,我走了,你们二位放心吧!”
他转身便走,心中想着还是进城里去混一口饭吃,只是走了几步蓦然发现那只小黑狗竟然在后面不远不近的一直跟着自己,他转身无奈道:“都告诉你,我也吃不饱饭,你还是找别的主人吧!”
那狗只是可怜的站在原地,一双无助的眼神望着屈言。
“哎,我和个畜生说那么多干嘛?”摇摇头苦笑一声,屈言再次转身便走了,只是走了几步却发觉那狗竟然还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他转身那狗竟好像害怕他一样身形也是一顿害怕的颤抖了几下。
“你也就剩下你自己了吗?”屈言都想不到为何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那黑狗自然是不会回答他,只是呜呜的呻吟了两声。
屈言蓦然凄然一笑,心中竟生出同病相怜之感,摇摇头道:“那好吧,不过到时候你可别我吃黑狗肉!”
一人一狗便向着南京城飘飘悠悠的走去。
城内车水马龙,古都的确不一般!
看着街上摆摊叫卖着食物,屈言翻了翻自己比脸还干净衣衫,唯有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至此心中不禁又想起襄阳遇到洛文正的一幕,此时如果再和洛文正浊酒一碗当也自在逍遥,可惜天不怜人阴阳两隔。
心中想到洛文正接着便想到了秦淮居士秦慕枫,也不知道当晚秋月山庄结果如何,想着不禁向着秦淮河走去。
只是身后那小黑狗看到眼前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哪里还能移动分毫,顿时垂涎三尺的抬头看着,眼中露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