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以为,隰桑总也不会离开自己。
隰桑。
羲和……
慕容紫英握紧了拳,眼角微涩。
(综仙古)剑灵纪事 紫英番外(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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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隰桑离开之后,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这个被慕容小紫英取名为隰桑的剑灵从最初便不曾存在一般。
偶尔,慕容紫英会从一如既往地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璇玑那儿听到她疑惑了大叔去哪里的声音,不过也只是一个转念,往往没有等慕容紫英理清自己瞬间沉下去的心神时候,那个小姑娘已经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从不深究。
似乎无论是醉花阴,还是卷云台,又或者是剑舞坪,少了那么一个总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剑灵,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至于夙莘师叔偶尔看过来的眼神,慕容紫英不想去体会其中到底有什么意思。
其实,隰桑就在禁地,来回不过几柱香的功夫,可是任由云天河数次去往禁地,慕容紫英却始终不愿意再去那里。
第一次去往禁地,慕容紫英的身边没有了那位被称为隰桑的剑灵,玄霄师叔的身边,回来了一位名唤羲和的剑灵。
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去禁地,慕容紫英的剑匣中仍安置着隰桑剑身,尽管时隔数年,往昔那剑灵乍现的情景,仍是清晰无比,而现在,那人却是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一如既往地懒散着靠在冰壁上。
与自己相对,与玄霄师叔比肩。
自那之后,无论云天河几人怎么说,慕容紫英再未有踏足禁地。
可尽管如此,慕容紫英仍记得,与玄霄师叔站在一处的隰桑,蓝白双色的琼华道服外袍腰带上,系着的那根九龙缚丝剑穗。
那清雅萧索至极的冰天雪地中唯一的亮红,安静的缀在那人的衣摆。慕容紫英甚至记得他抬眼看过来一瞬间不易觉察地拧了眉后,宽大袖摆下的修长手指,似是无意识一般,摩挲了九龙缚丝剑穗上的玉佩。
那画面无比清晰,在无数次走神的时候就这么大刺刺地闯进脑海,使得慕容紫英难以抑制地升起些许的念想。
慕容紫英从来都比隰桑以为的,要更了解他。
而现在,慕容紫英才发现,或许,他要比自己以为的,还更了解隰桑一点,又或许,他要比自己以为的,更在乎隰桑一点。
云天河想要帮玄霄破冰,与他一同上山的韩菱纱与柳梦璃都是随他一同,而慕容紫英,也选择了与他们三人一同去。
作为云天河三人的师叔,素来严谨守礼不苟言笑不徇私情的慕容紫英做出这么个决定,着实让某些熟悉他的琼华弟子们惊讶了一场。
得到消息的璇玑小姑娘瞪圆了眼睛急火火跑过来,缠着自家紫英师叔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想要一同随行的提议最终仍是被驳回,不情不愿地嘟着嘴慢吞吞被赶过来的怀朔提溜回去,那一句被她赌气一样念叨着的话语,却是令慕容紫英足足愣神了许久。
她说,要是大叔在就好了,紫英师叔总是听大叔的话的,唔……讨厌!
也许,只有慕容紫英自己知晓,他选择了与云天河他们一同去寻找玄霄破冰而出所必须的三寒器,或许是因为师公曾经叮嘱过的若是得见玄霄师叔必当遵从他的要求以作补偿,或许是因为真心将云天河三人看作了朋友,或许是从另一方面作为他们的师叔有责任看着这三人里有两个是主动的祸头子一个是被动的祸头子的师侄,但是更多的,则是那难以言明的晦涩的总显得有些不切实际的渴盼。
——若是玄霄师叔得以破冰,会否,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会否,隰桑便可归来,从此,只是慕容紫英的隰桑。
年轻人有追求有理想总是好的,不过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事与愿违。
慕容紫英清楚地记得,这是隰桑在他幼时似笑非笑曾说过的一句话,那时候,隰桑是挑着眉角双手环胸倚在门扉上懒洋洋地站着,说前半句的时候,看过来的视线温柔而又带着笑意,说道后半句的时候,却是移开了视线,撇头看向门外,视线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唇角的弧度甚至也透出几分落寞来,眉心微微皱起,而后拧着眉伸手揉了揉额角,遮住了大半张脸。
至于究竟是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他说出这样的话语,慕容紫英已经记不清楚了。
事实上,自从隰桑离开之后,慕容紫英常常恍惚间就是回忆起从前,十九年的时光里,有着隰桑陪伴的足足有十三年。慕容紫英甚至想不起,有什么自己印象深刻的画面里,没有着那个身影的存在。
而更让慕容紫英在隰桑离开的最初那几日里分外恼火的是,记忆中最为鲜明的,是隰桑。只是隰桑,甚至不是他自己。
可就是这么一个几乎已经和自己成长的岁月融为一体的那个人,如此地轻描淡写地,如此地果决地,放弃了自己,选择了另一个人。
慕容紫英有时候会忍不住眺望向禁地的方向,无法抑制地去想,在那里,隰桑会与玄霄师叔说些什么,会不会露出记忆中那人最是温和最是纵容的神情,又或者是,会不会露出与在自己面前完全不同的,只属于玄霄与羲和的记忆中的神情。
会否,一如隰桑的身影在自己这十九年的岁月中处处可见,玄霄之于他,也是那般的重要?
每每想到这里,慕容紫英便觉得心中隐痛,唇角紧抿,眉心几折,却是无法不再去想。
那些纷繁的念头,各色的猜测,几乎要逼得他这么一个情窦初开并且甚至还没有学会怎么去向那个人表达自己的喜爱的少年,惶惶然失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所以,慕容紫英想要自己忙一点,再忙一点,跟着云天河三人东奔西走,辗转于数地之间。
三寒器中的第一件,在即墨。
得到那一件光纪寒图的时候,慕容紫英没有云天河三人那般的开心,却也多少松融了神情,也便没有拒绝他们想要留下来看看即墨的花灯盛典的要求。
当第一朵烟花在迷蒙夜空之中绽放的时候,慕容紫英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身侧,恍惚间似乎看见了那人仰着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视线,面上难得的带了几乎可以算的上是绚烂的笑容,眉眼都弯了起来……
直到被他的视线看的有些别扭的韩菱纱瞪圆了眼睛看回去,慕容紫英才收回了视线,敛了眉眼,再不去看天空。他转过身,向着栈桥的尽头走去,背后是几乎与海面连成一片的墨蓝色的夜空,数朵绚烂的烟花绽放。
即墨的人们跳着笑着,迎了烟花而去,独独只有他一人,离那喧嚣渐远。
手里被热情的即墨孩子硬是塞了一盏花灯,慕容紫英停下脚步,不知为何忽然回头看了看,暖暖的亮色映在他的眼底,慕容紫英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忽然笑了起来。
他虽然看不见自己现在的神情,可是刚才自己唇角不自觉弯起的弧度,与记忆中隰桑看着自己,看着琼华弟子们时候的模样,竟是出奇的相似。
……原来,隰桑总是,以这样的心情看着他眼中的世界吗?
慕容紫英转过身,就站在即墨的山崖上,负手而立,远远地看着那漫天的烟花如雨。
而那一盏花灯,最后仍是被他亲手放在了水中,目送那盏莲花模样的精致小灯随着水波慢慢远去,并入一大片的花灯之中,与那一线的晕黄光芒一同渐行渐远,没入暗色的夜中,再也寻不着了。
——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当然,话是这么说,努力总还是得努力的,争取一把,谁又知道那东西到底该不该是你的呢,是吧?
隰桑曾经这么说过,慕容小紫英当时深以为然,如今,慕容紫英亦然。
是我的,便是他自己回去了,也还是我的,对吗?
似乎想通了的慕容紫英,除了依然不愿意随云天河跑去禁地之外,对寻找三寒器的事情上心了许多,并且也开始想到某些问题。
比如说,隰桑曾经念了的蚩尤,比如说,隰桑总是自称的祖,比如说,会否隰桑的来历,比他想象的更为久远,更有渊源。
三寒器的收集很顺利,哪怕是期间寻找最后一件三寒器的时候和云天河三人闹崩了一下。
因为巢湖这个地点触发了慕容紫英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又看到那只女萝岩中幸存的小妖想起当时为了发热的隰桑去寻找离香草的情景——那时候慕容紫英与隰桑是自幼年以来最为亲近的记忆,并且因为已近及冠,比之年幼之时总不可一概而论,而是更加的,更加的令人心生向往,几乎要沉溺其中的亲密。
与如今一对比,慕容紫英十分不符合形象地迁怒了。
并不是孩子气,而是,总有些人,有些事,是被称之为逆鳞的存在。
玄霄得了三寒器,果然便是破冰而出。
可是慕容紫英,也果然……事与愿违了。
玄霄破冰的动静很大,剑舞坪如同地动一般,整个儿颤了起来,在那动静戛然而止的时候,慕容紫英忽然心中一悸。
他的耳边,清晰无比地,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卡擦声响。
剑匣中,那把他亲手铸造的,无数次重新锻造的隰桑剑,断口齐整地,断裂成了两截。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很努力地更新,真的,其实最悲剧的不是没有电脑不能上网,而是你对着电脑只能拼命画CAD画SU和用PS炫图外加时不时地因为负荷过重而卡机……
另,紫花番外比我想象的要长,我决定写到紫花去接阿祖的时候就结束,恩
为了防止**抽抽,于是再来一遍: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