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初张了张嘴,涩着声音道:“爸爸,我……”
“好了。”林知闲挥了挥手阻止她的话,冷冷看着陆维钧道,“对于卑鄙的人,不必讲究什么原则和承诺,否则是对好人的不公平。”
陆维钧上前一步,林知闲伸手把林若初拦在背后,目光如炬,脊背挺得笔直,虽然身体被病痛折磨得单薄清瘦,威势却把强壮的陆维钧给慑住,竟然止步不前。
“陆总,想当着父亲抢女儿?以前我不在她身边,被你得了手,无法挽回,可是今天你若是想动她,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爸爸!”林若初最担心的便是父亲的身体,听到他说什么尸体,不由慌了。
林知闲觉得胃里一阵抽痛,眉头皱紧,忍了忍,继续说话,掷地有声:“陆总不就是拿我这个没用的父亲来要挟若初吗?不管是直接动手,还是使招数让我没法教书,甚至身败名裂,都尽管来,我活一天,就挡在她面前一天,若初,走!”
林若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拉着父亲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父亲的手瘦骨嶙峋,有长期握笔磨出的厚茧,粗糙却极温暖。她跟着父亲往前走,路过陆维钧身边,发丝被风吹得扬起,洗发露淡淡的甜香缭绕开来,仿佛一张网把他束缚住。
光嗅到她的发香都觉得心痛难忍,他怎么放得下?
他蓦然伸手拉住她,声音发颤:“若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除了离开你。”
林若初一言不发,缓缓的抽出手,轻轻道:“爸爸,我们回家。”
他似乎听到体内传来碎裂的声音,她静静的从他身边走过,身形寂寥。他开口,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别走。”
她步子停了一瞬,继续往前走,他睁大眼看着她的背影,长时间不眨眼让他眼球干涩酸痛,眼前渐渐水雾弥漫。
透过泪水,她的轮廓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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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这一段的剧情……偶怎么写都觉得没写出那种痛的感觉……写了改,改了写,弄了一天才写了那么多,剩下的三千字稍晚再奉上吧,半夜等文的童鞋,抱歉了,请先睡吧。抓着陆维钧的衣服哭求着让他不要伤害爸爸?
坦白
陆维钧的目光落在林若初背上,仿佛两簇火苗,灼得她很疼。言蔺畋罅眼前的景物不停变换,可是她一点也不记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她脚步也虚浮,轻飘飘的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不踏实,只有林知闲手上传来的温度,还让她觉得自己还有个实体,而不是一缕烟,一泡幻影。
回到家,林知闲默默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她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散架了一样陷在沙发里,连指头都似乎动不了了。
茫然中,她听到了东西散乱的声响,涣散的神思渐渐的汇聚,目光也有了焦点,循声望去,只见父亲正在把散落了一桌子的药丸收回瓶子。她赶紧走过去,声音微微的发抖:“爸爸,你,你不舒服?”
“老‘毛病了,没事。”林知闲拍了拍她的手背,手指已经有些发凉,她更慌了,扶着父亲坐下,先把水倒好,又从瓶子里倒出一丸药递到他手上。
药丸如墨,漆黑圆润,仿佛那个人的眼眸,她觉得喉头发紧,她记得这药,陆维钧便常常服用,效果极好,后来他把药方给了她,她当时虽然恨极了他,却念着林知闲身体要紧,依然嘱咐父亲按方子配了药茳。
林知闲看着药,忽的咬紧牙,直接把药丸扔进垃圾桶,林若初愣了两秒,忍住眼泪握住父亲的手:“爸爸,求求你先吃药好不好。”
林知闲半天才说出话:“你让我怎么吃得下这种药?”
“爸爸,身体要紧……求求你……”她重新从瓶子里倒了药丸,因为手抖,多倒了几颗出来,从掌心蹦到地上弹跳了几下,滴溜溜的打转谋。
她把一枚药塞进林知闲手中,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他半晌不动,她泪流满面,除了哽着声叫爸爸,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终究还是长叹一声,吞下药丸。
“若初,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攥紧手指,指甲用力掐着掌心,身上一阵一阵发凉。
林知闲轻轻抚着她的背,温言道:“都这样了,还不能告诉爸爸?”
“再问又有什么意思呢,都发生了。”
林知闲缓缓喝下几口温水,说道:“爸爸不想连女儿的委屈都不明不白!”
她轻轻开口:“我怕你受不了……怕你失望,不要我……”
“你把爸爸当什么了?一点打击都承受不了?”
她一咬嘴唇,目光落在放在茶几上的药瓶上,眼前瞬间被泪水模糊,哽着声,再也忍不住:“你身子不好,刚才一生气就胃痛了,何况当时你……你胃出血,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你再动气,我不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事!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没有你我就是一个人,爸爸,我太害怕了……”
“胃出血?去年,你毕业前?这么久?”林知闲只觉得耳中嗡嗡响,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方才吃中药,药丸表层少许溶解在口腔里,本来没有什么,听到她说的话,苦意骤然浓重了起来,几乎让他窒息。他握紧拳,青筋鼓了出来,良久才颤声道:“爸爸……是爸爸委屈你了……可是,爸爸后来不是病好了吗!你怎么还和他……你早点告诉爸爸啊!他怎么威胁你的?让爸爸教不成书?让你找不到工作?”
林若初把头埋在膝盖上,肩膀发抖。
林知闲把她扶起来,盯着她被泪水洗得益发润泽的双眸道:“傻孩子啊!就算被学校扫地出门又怎样?爸爸也算有点虚名,即使去给中学生补习,也能有口饭吃是不是?房子咱们可以卖了,租房子住,现在房价贵,卖了也有不少钱,咱们饿不着的,你怕什么呢?”
林若初一闭眼,泪水顺着相同的痕迹往下不停的流:“爸爸我怕你伤心……妈妈以前就当了见不得光的女人……我和她一样了……我怎么有脸和你说?我怕你觉得太丢人,不要我了怎么办呢?”
林知闲说不出话,目光渐渐的失去焦距,只本能的把女儿的手越握越紧,他茫然的看着这房间,家里一直没换什么摆设,组合柜,茶几,窗帘,沙发,都是曾经和妻子一同去挑选的,只有电视是新的,在过时的家具里显得突兀。
“爸爸,爸爸……”
他回过神,深深呼吸,缓缓的,用力的拍了拍林若初的背:“你啊,太傻,太傻。爸爸要你,怎么可能不要你?”
林若初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痛化为泪水倾泻而出,整个人仿佛都空了,除了伤心没有任何情绪,除了哭做不出任何动作。林知闲眼睛发红,抱着她,就像哄孩子一样,慢慢的抚着她的背,低低的劝着:“都过去了,我们不想了,今后有爸爸照顾你,不要再有这种想法,我们长辈的事,你背着干什么?你一直是爸爸的女儿,爸爸不会不要你……”
她哭了很久,红肿着眼睛看着他,满眼凄惶忐忑:“爸爸你真的不会不要我?”
“你一直是我的女儿,知道了吗?”林知闲心里苦涩之极,却只能强打着精神,把所有的坚定灌注于目光之上。
“嗯。”她眼中涌动的不安消退,泪水亦渐渐止了。
“你看,天都黑了,去做饭吧。”
“我以为你不回来吃饭,没买什么好菜。”
林知闲慈爱的摸了下她的头顶道,“领导临时有事,明天才来,我只有回来了,随便吃点什么都好,若初炒的青菜都好吃。”
她用力点头,站起身去了厨房。
林知闲怔怔的看着林若初的背影,蜂腰削背,纤瘦娇弱,恍惚中和记忆里那个人重合。他觉得眼睛***辣的,手撑着沙发,两三次才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窗前的矮柜旁,伸手拉开抽屉,轻轻的拿起里面一个小相框。
相框黄铜的边被他摩挲得光可鉴人,里面嵌着一张相片,颜色已经有些黯淡了,一个眉眼温柔婉约的女子正凝视着他,微微笑着,倾国倾城。
他手指轻抚照片,喃喃道:“如画,对不起,我没用,让若初受委屈了。”
厨房里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林知闲悚然一惊,回过神,匆匆赶了过去。
菜刀掉在了地上,砧板上放着切了一半的葱段,林若初红着眼回头,唇角勉强往上牵了牵:“爸爸,没事,手滑了。”
“你怎么又哭了?”他走过去拾起刀,却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啊,我在切葱呢,眼睛辣着了。”
林知闲把刀放下,刀锋在灯光下一闪,一抹红进入视线。他一惊,见林若初把手藏在自己看不到的那一侧,忙道:“给爸爸看看。”
她摇头:“没什么,真的……”
林知闲直接扯过她的手,见她左手握在右手里,掰开一看,发觉她已经流了不少血,食指上一道伤,有点深。他赶紧去拿了创可贴,可是血很快就沁了出来。他叹气,拉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这么不小心,真是的,如果难受,就告诉我让我来做饭!看看你!”
林若初茫然的随着他走,眼前总是浮现出刚才所看到的场景——陆维钧站在路灯之下,仰头望着她家厨房的窗户,那么安静,那么专注,那么执着。
他还是不死心?
她为什么心里隐隐作痛?
如果注定要痴缠这么久,为什么会开始得那样不堪?
如果他想拥有自己,为什么不能放下骄傲,用疼惜留住她,而非用威胁束缚?
这不是缘,是孽。
下楼的时候才发觉风很大,气温明显降了很多。上午还那么热,她穿的短袖,现在却觉得凉意一点一点透过肌肤刺激着她的骨骼,微微的疼。她问:“爸爸,你冷不冷?”
“有这个精神想我,怎么不好好关心下自己?”林知闲心疼的责怪,目光一转,落到不远处路灯下静静站立的男人身上。
他穿得单薄,碎发在风中凌乱的舞动,身长玉立,姿态恍如帝王,透出一种不可逼视不可置疑的威势,可是那对深邃如夜中深海的眸子里透出小心翼翼的温柔,仿佛他看着的女子是一触即碎的珍宝。
林知闲眼神一冷,看了他几秒,拉着林若初继续往校医院走。陆维钧开口:“若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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