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夏昱扫了一眼众臣,道:“谁也不要有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若是让朕知道了,下场便是如此!”
众臣急忙将腰弯的更低了一些;垂着头不敢偷瞄一眼。
站在前面的胡集裘几欲晕厥,他的亲弟弟;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死的那么没有光彩;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可是不咽也得咽下去!
这个消息也飞快地传到了后宫,后宫的人比刚刚顾寿延被杀的事情还要震动,这可是皇后的亲叔叔啊!皇帝就是这样下了皇后的面子!
皇后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就呆若木鸡,然后直直的朝后倒了,吓得周围的嬷嬷宫女一同手忙脚乱。
顾雅茹知道的时候,当场就哈哈大笑,自己还不是最惨的那个,最惨的还是身居最高位的那个!顾雅茹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皇帝,皇帝,真的是个冷心肠的人!他竟然什么情义都不顾念,那些老臣的面子他也不管,直接就将人那么砍了!纵观多少朝代,从来没有皇帝这么干过!他就不怕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嗜血残暴的名声,被人骂为暴君么?
这样子一边列罪状,一边砍人,忙活了大半天,除了从江南带来的贪官污吏,朝中的贪腐官员都被杀了不少,那空场地上已经被血染红了,那些御林军没有一个身上没沾着血迹的,他们本身就冷酷,再加上那一身黑色劲装上沾着的血迹,简直就是地狱修罗一般。
抬眼看过去,这官员的阵列里,已经空了不少。
等到周云仲把一本小册子念完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平日里就做过亏心事的人,一颗心差点就回不去了。
皇帝站起身,道:“这些尸体,有人领回去殓葬的,就让人领回去,没有的,就扔去乱葬岗吧!”
张兴德看皇帝要走了,急忙高声唱诺道:“起驾!”
众臣急忙跪伏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送皇上!”
他们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臣服于忌惮于皇帝。
皇帝走了,一阵风吹来,裹挟着浓浓的血腥气,让人几欲作呕,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已经是青白着一张脸,随时都要晕过去了。
只见御林军首领大声道:“领尸体仅限今日,到今日酉时还无人领取的尸体,我们便要将他们扔去乱葬岗了!”
而此时离酉时已经没剩两个时辰了。
这次的尸体领回去,也不敢大肆操办的,因为是皇帝让人杀的,还是带着罪名死的,哪里敢去碍皇帝的眼?
还有些人却是吓破了胆,一回家就病倒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吹久了冷风还是真的被吓落了魂魄,但是皇帝这一手,是在洛城引起了极大的震动的,多少高官就此丢了性命,多少人家一夕之间如大厦一般倾倒,更重要的是,那些世家大族一下子便萎靡不振了。
这抄家得来的银子,全部充入了国库,大昭本来空荡荡的国库,很快就有了丰厚的底子,户部的官员是这一次血雨腥风之后唯一还能笑得出来的官员了。
接下来几天,这天气是阴风怒号,黑云压城,有人说,这是那些死了的官的怨气,留在了人间,久久不肯散去,所以那怪叫的风,便是那些人喊屈的声音。
这样的话也只敢私底下说说而已,要是真的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他们这些人也别想活了。
这一次,皇后是真的病倒了,连坐都坐不起来了,胡家的人在这一次杀伐令中死了好些,而且不少都是身居要职的,胡集裘回去之后,也是病了,据探子来报,这次不是跟皇帝拿乔装病,而是真的病了,一进胡家的大门,就一头栽倒了,头上还磕出了一个大包。
顾家比胡家还要凄惨,在江南做官的子弟是全军覆没,而且在京中为官的,不仅被皇帝杀了不少,他们做的恶事也被传了出去,渐渐地有人出来说顾家欺压百姓鱼肉乡邻的那些事儿,顾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再也没有人相信顾家的书香门第的金字招牌了。按有些人的话说,顾家这样的,比胡家还要可恨,因为胡家至少表面上就霸道,就狠毒,可是顾家是面上和气,背地里却想着把场子找回去,太阴险了,所以说假君子比真小人还可恨。
皇后本来就是在养病的,这一病,对宫务倒是没什么影响。淑妃继续给皇帝做牛做马。
皇帝也没有动皇后了,反正胡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势力去了一大半,皇后心中已经有了一块心病,是医不好了的。
顾雅茹呆呆地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这里本来是金玉辉煌的,可是皇帝派人将她这里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收走了,只留了平日里要用的东西,连身边伺候的人,也只有两个年长又笨拙的宫女。
“吱呀”一声,宫门被打开,皇帝明黄的身影进来了。
顾雅茹急忙从椅子上滑下来,低低地跪下道:“皇上吉祥。”
燕夏昱声音毫无波澜道:“起吧!”
顾雅茹爬了起来。
皇帝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了,道:“顾大人病了。”
顾雅茹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这个顾大人,是自己的爹。
皇帝不看顾雅茹,继续道:“顾大人一世都注重清名,只可惜顾家子弟不争气,顾家多年来的满门清誉,就毁了。”
还不是你亲手毁的。
顾雅茹心中怨怼,却不能表现出来。
皇帝道:“你爹已经不能提笔,由别人代笔上了奏折乞骸骨,朕已经准了,也不知道顾大人这病好不好的起来。如果他知道了你这个顾家女做的事情,也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儿。”
顾雅茹无奈地笑了一声,道:“还能怎么样,事已至此,爹肯定觉得无颜见列祖列宗吧,一辈子都高风亮节,结果到了晚年却是晚节不保,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皇帝知道顾雅茹已经心如死灰,也不吝啬推一把,道:“许多人管不得旁人的事情,但是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做出了那不贞不洁之事,这恐怕才是顾大人最伤心的事情吧?”
顾雅茹很快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皇帝将她做的事情与自己的爹联系起来,句句话都不离自己的爹会气成什么样,这不就是在威胁自己么?是想让自己做选择?
皇帝见顾雅茹明白过来了,也不多逗留,站起身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你还有点孝心,朕便会压下这件事儿。”
顾雅茹顿时心都停了一拍,自己想明白是一回事儿,皇上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皇帝出了大殿的门,很快就有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小太监将托盘放在桌上,便躬身退了出去。
顾雅茹看过去,果然见托盘上放着白绫、匕首、瓷瓶装的毒药三样东西。
顾雅茹凄然一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走到这一步,自己还真是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够聪明,又有外貌,为什么就是不能将皇帝收服了?
自己进宫不过才两年多,便已经落得这样的下场,这皇宫果然是销命的地儿,记得入宫前娘就一再询问自己的意思,如果自己改变想法,她便想办法不让自己进宫了,可是自己却一直觉得自己这样的才貌,这样的手段,不入宫,却围着夫君孩子转,实在是浪费了,入了宫来才知道,这里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这里比自己有貌的有,比自己有能耐的有,好似这天底下最钟灵毓秀最好的女子,都集中在这里了,自己在家是颗明珠,到了宫里,才发现自己只是一颗明珠进了一个首饰匣子,这里好看的,更值钱的,太多了。
顾雅茹抚过白绫,听说吊死的人舌头会伸出来,那模样也太难看了,这匕首倒是痛快,只是太需要勇气了,血流一地也不是那么好看的,这毒药,虽说死之前会很痛苦,可是死相却要好多了吧!
顾雅茹拿着那精致的瓷瓶把玩了许久,才狠下心,拔开了瓶塞儿,猛地将那又苦又辣的毒药灌进嘴里。
能够保证全尸,也是最后的福气了。
不一会儿,顾雅茹便觉得腹中绞痛,痛的全身都没了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在地上滚了许久,才渐渐地没了气息。
守在门外的太监听得屋内没了声息,才钻了进来,在顾雅茹跟前蹲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脖子,果然没了鼻息和脉搏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那太监拍了拍手,便有四个太监进来,将顾雅茹的尸体抬了,那抬手的太监一个摸走了顾雅茹头上最后两根钗子,一个摸走了她手上的两个银镯子,虽然都不值当什么,可是被死人带去土里,未免也太糟蹋了。
那为首的太监只做不见,这些太监来抬尸体,也是费了力气的,自然要一些报酬。
当夜,顾家家主顾长勋病逝,那些守夜的婆子只道老爷不知道叫喊了一句什么,便腿一蹬了,说是听着像是“丫儿。”
顾夫人却知道,自己的夫君在死之前,惦记的是在宫里的那个女儿!丫儿分明就是雅儿啊!
过了两日,宫里便传出消息,顾容华因闻父亲病逝的噩耗,大悲大恸之下,竟然也香消玉殒了!
☆、第111章
这样的事情落在大家伙儿的耳朵里;是多么的难以置信,可是它偏偏已经发生了。
皇帝下旨办顾雅茹的丧事,并没有说要厚葬,淑妃有些纠结,这到底是要怎么办呢?顾雅茹做的那些事情,真是让人羞死;可是外面并没有关于顾雅茹的这个事儿的传言,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事儿;显然是皇帝让人压下去了,如果这葬礼办的太寒碜了;外面的人又会犯嘀咕,要是有心人将这样的事情传到了宫外,淑妃就要落得满身的不是了!
淑妃那边很纠结;黎素瑾却很悠闲,这临近过年了,天气越发的冷了,她的肚子也越发的大了,只是还要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才能够生出来。黎素瑾深深的觉得,这怀一个和怀两个真的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怀两个要比怀一个累多了,虽然黎素瑾有空间的好东西养着。
办完了江南贪腐案的皇帝显得更加阴郁了,跑漪澜宫也跑得更频繁了,到了漪澜宫便抱着黎素瑾的肚子摸一会儿,又捉着滚滚认字,滚滚这个时候还没有两岁呢,可是人家燕夏昱逼得急,这满后宫里的孩子,也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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