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芝皓一直没有松开握着唐菁月的手。此时,唐菁月躺在床上静静的睡了,他不感觉累,只想在一旁守着她,亲眼看着她痊愈。
全怪他。
“主子,”甫三突然出现,“唐家老太爷……”
甫三没有继续说,景芝皓想了想,事关唐家?他终于松开握着唐菁月的手:“出去说。”
来至殿外,甫三立刻速速说道:“郎拂大人调来两千兵马,唐老太爷见此,说救国无望,他要一头撞死在祥坤宫门以身殉国!”
简直离谱!
救国一说从何谈来?
就算是景芝皓有心造反,那也还是景茂天下,以身殉国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甫三又道:“护国公被右丞一党冠以‘卖女求荣’,护国公百口莫辩,现在已然被右丞一党视为叛徒。威世武冕大将军与护国公多年交情,为护国公辩解几句,也得右丞大人训斥。但右丞大人并未直接将冕大将军定为主子这一边的人,而是正细数护国公的罪状,规劝冕大将军‘迷途知返’。”
护国公年迈、膝下无子,护国公府后继无人,唐季礼自然不会舍不得。而冕戴军正值鼎盛之年,少说还能领兵十载,并且有一个年轻且潜力无限的虎子,冕大将军府自然不能放弃!要知道,唐家阵营一群文臣,唯有护国公和冕戴军两大手握兵权的武将。护国公已被放弃,若是再丢掉冕戴军,唐家阵营必定大伤。
没了兵权,唐季礼日后在景芝皓面前,如何再有底气相抗。所以,唐季礼一定奋力争得冕戴军支持!
想到护国公牵扯其中,再想唐菁月对护国公的感情真切,侧首看了看殿内睡得沉稳的唐菁月,景芝皓不放心。
“甫三,你留下保护好月儿,不得出事!”
他绝不准月儿再出事!
“主子放心!”看出主子对于此女子的在意,甫三斩钉截铁回应。他自己死,也不能让华小姐丢掉一根头发丝。
……
祥坤宫外,护国公被气得两眼生火!
“血口喷人!简直是血口喷人!老夫与摄政王爷平素毫无交集,如何会做出卖女求荣之事,右丞大人怎可胡说!”
“呵,胡不胡说,华士行你心里清楚!”唐季礼冷笑,“本相早前便提醒过你,切勿与摄政王来往过密。可是你孙女却和摄政王有不清不白的关系,你还敢说不是卖女求荣!”
唐季礼也要被华士行的嘴硬给气死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景芝皓吃饱了撑着把你孙女抱来抱去,你孙女除了漂亮她就算根草!和唐菁月好过的男人能轻易看上别的女人,华士行你从哪里来的自信!
“你才和摄政王有不清不白的关系!”护国公气得胡言乱语。
护国公和冕大将军都是粗人,口舌笨拙,护国公想要辩驳,但他除了一直说自己没有与摄政王爷接触,他拿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摄政王会护着他的孙女。在护国公眼里,摄政王看上他的孙女,他还看不上摄政王呢!
而冕戴军几次想要替护国公说话,但只要唐季礼一说他是不是想和摄政王一样逼宫造反,冕戴军就急得只能先洗脱自己的嫌疑。
摄政王一党的诸多官员之前还和右丞大人一党吵闹争论,吵着吵着,然后就去看右丞相大人竭力批判护国公和冕戴军,内讧闹得他们就在旁边笑看不说话。
八大朝政辅臣之前已经早早的离去,出宫回府,听闻祥坤宫的事情这才十万火急的赶回来。一到祥坤宫门口,一个个瞪眼。
“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和唐季礼打起来了吗,唐季礼在干嘛?”
看了一会儿才闹明白。黄大人像弥勒佛一样的“呵呵”笑:“行了,能有什么事,王爷还在里面?”
“是啊,一直就没出来,护国公都出来好一会儿了,也没见摄政王爷出来。黄老,您说……王爷是不是真的看上护国公的孙女了?”
闻言,黄大人笑眯眯瞅了周围竖起耳朵的同僚一圈:“这我可不知道,呵呵,各位同僚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不多啊,黄老!护国公的孙女啊,这怎么配得上王爷,而且这华士行不是……恩?!”
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道不同不相为谋,护国公还反对摄政王呢,肯把孙女嫁给摄政王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王爷怎么可能看得上华士行的孙女!
此时,祥坤宫外,真的是好一番诡异情景。唐季礼把自己的同僚训得狗血淋头,而摄政王一党的八位辅臣则和同僚闲话胡扯,八卦满天飞,完全的置身事外。
唐老太爷瞥了对面一眼,顿时面色难堪的“咚”一声榆木拐杖!
“安静!”
不满的看一眼儿子:“如今景芝皓在祥坤宫里不知对圣上下了怎么的毒手,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窝里吵!”
黄老笑呵呵的插嘴进来:“唐老太爷说什么呢,什么下毒手?这人啊,年纪大,脑子就会开始糊涂的随口胡说了。”
“哼,”唐老太爷瞥了他一眼,不给予理会,而是对冕戴军吩咐道,“戴军,老夫知道你是个能够分辨善恶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与老夫共事多年。老夫现在就代圣上请戴军,请你立刻前去调拨三千兵马入宫,你可应老夫!”
唐季礼将冕戴军呵斥了半天,已经将巴掌的威力发挥到最大限。此时,唐老太爷恩威并施的予以“请”,当即让冕戴军骚得面满通红。
无论和护国公感情有多深,他毕竟是臣。
欲跪接令:“唐老折煞下官,下官这就……”
“父亲!”突然,一声叫喊。
冕南从噤声的年轻公子哥儿里面站了出来,赶在冕戴军下跪接令之前,拦住了冕戴军的动作!
“南儿,你……”
冕南递给父亲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不卑不亢的看向右丞和唐老太爷,恭敬的行了个礼:“晚辈冕南,见过右丞大人,见过唐老太爷。”
眼看着冕戴军终于要应下领兵的命令,突然被一个小子阻断,唐老太爷直觉不好。因此给冕南也没有好脸色:“小辈莫再此刻多事,退下!”
冕戴军也要一直将儿子往身后拉:“还不快退下!”
谁料,冕南半点也没有被唐老太爷的威严所震慑,反而朗声道:“晚辈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请问唐老太爷和右丞大人罢。敢问,摄政王爷是如何只带着三个侍卫就逼宫造反的?”
在场足足近千人,吵吵闹闹的声音竟然被冕南这句质问给生生压下。
摄政王爷只带了三个侍卫?
“三个,怎么可能?”
确实,摄政王爷今日入宫只带了三个侍卫。就算是摄政王爷真的要造反,对付只有四个人的“反贼”,也值得唐老太爷下令让冕戴军调拨三千兵马?
摄政王一党的人眼看着对方阵营又有一个反叛的,乐得各个合不住嘴。
“就是啊,唐老。难道摄政王爷是神人真君,四个人就造反,哈哈哈……”
“哈哈哈哈。”
顿时,一阵哄笑的哈哈党。
唐老太爷未料得被一个小辈给挑破面皮,当即恼怒道:“景芝皓此贼狡诈成性,暗地里埋伏多少兵卫,你们如何得知!”
对此,冕南不顾父亲的拉扯,当即又道:“如果摄政王爷有暗藏的兵卫,恐怕唐老太爷和右丞大人就不会在此时、在此处还商议令我父亲去调拨兵马吧?”
唐老太爷被堵得面皮发紫:“冕戴军,管好你的儿子!”
“是……南儿,不得胡……”
“父亲,”冕南突然凑到冕戴军跟前,低声快速道,“早就应该脱离唐家,何不趁此机会跟着华爷爷一起投靠了摄政王去?”
“南儿,你!”
冕南又站直了身子朗声宣告:“晚辈与父亲都认为摄政王爷为了大茂鞠躬尽瘁,绝不会是造反之人,唐老太爷请求我父亲去调拨兵马,我父亲怕是不能行了!”
说罢,竟要带着冕戴军站到八位辅臣大臣那边。
眼看着即将拍板的事情被搅黄,唐老太爷怒发冲冠:“冕戴军,你若敢再走一步,日后定当以反罪论处!”
冕南死死的拉着冕戴军:“父亲,不能回头!况且儿子说的难道不对吗?”
冕戴军这会儿哪里会想什么对不对的,他只是意识到如今儿子已经当众表态,如果他不支持南儿,无论事后结果如何,南儿都不会好过。
既然如此,自然应当父子同心!
想到这里,冕戴军乎地转身,表情坚韧沉重。他极为诚挚的朝右丞大人及唐老太爷行了一个大礼:“望右丞大人三思!”
说罢,带着儿子头也不回的来到八位辅政大臣的面前:“见过黄老,见过秦老,见过曲老……”一一问过。
元少空和王斌思也立刻迎了上来,狠狠的和冕南抱在一起:“好小子,好大的胆子!”
重重的搂住,往死里拍。
“呵呵。”冕南笑。这次大好表衷心的机会不抓住,再等何时?
眼看着又得一员武将……不对,是眼看着朝中最后一员持反对意见的手握兵权武将也投靠己营,摄政王这边的人一个个都像是狐狸般的弯了眼睛。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唐季礼一个劲的要收拾摄政王,结果自己阵营里的人跑得一个不剩!
见到冕戴军和冕南父子的果断行事,陆岚意和陆清云对视。
这次的确是个大好的机会。在摄政王蒙受造反之名时投靠,无疑比其他时候转投要更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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