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糅合
这天已经是陈蛮进入炼器宗的第三天，一大早去山下林子里砍完十棵巨木，又花了一中午时间将那些巨木变成手臂粗细的木柴。
如今的陈蛮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忙碌之后浑身是汗，在山下一处小溪中洗过了身子，便回到住处仔细参详那本金刚诀。
就在陈蛮的神识沉浸在书中时，这小屋子的木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不用抬头陈蛮也知道，能这么进来的一定是何大力。
砰的一声闷响，一把卷了刃的板斧被何大力拍在桌上，震得陈蛮面前那碗里的清水泛起一丝涟漪。
何大力拉过一条长凳一屁股坐稳了，脸色涨红气喘吁吁，陈蛮见状不动声色的将那碗清水推到这黝黑少年面前。
此刻的何大力嘴唇干裂缺水，顾不得许多便端起瓷碗直接将水一饮而尽，放下瓷碗后起身对陈蛮说道：“谢了。”
陈蛮目光从金刚诀上移开，抬头对何大力微微一笑，“不客气。”
似乎对于三天前发生的事情还有芥蒂，何大力并不愿意和陈蛮独处一室，喝完了一碗水提起板斧就要转身出门。
陈蛮也并没有留他的意思，递过去一碗水就再次埋头与那金刚诀过不去，然而何大力一脚迈出门槛后，却突然停了下来。
“劝你一句，别和李青走的太近，那厮不是什么好鸟。”何大力用了片刻斟酌语句，还是说了一句便出门走远。
正当陈蛮目光放在金刚诀上，心里却在琢磨那句话时，小屋子的木门再次发出被人推开的嘎吱声响，这一次入门的却是李青。
李青一边进门一边回头看向才离开的何大力，进门之后便堆起一副笑脸，好意提醒陈蛮，“师弟，咱们可以去领这个月的补贴了。”
蓝皮小册被合上之后，陈蛮起身点头道了一声好，便跟在李青身后，说实话，来炼器宗每日砍树十棵的活计陈蛮还不大适应，忙活了一个上午浑身酸困无力，能让他心甘情愿抬起屁股走出屋子的，也就领补贴这么一个理由了。
“何蛮子刚才跟你说什么了？”李青与陈蛮并肩而行，看似满不在乎的问道。
陈蛮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失笑的开口，“何蛮子，说的是何大力？”
“对啊，宗门知道他的师兄们也都这么叫，你那天给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八字评语，着实是贴切中肯。”
“呵呵，他倒也没说什么，就是刚砍完树累的不轻，进来喝了口水。”陈蛮一边开口回复李青，一边在心中暗想这真是个好名字。
就在两人一路无言，已经看到南宫流云派发灵石的广场时，陈蛮突然记起一茬怪事。
他一向是有问题就非得搞明白的执着性子，当下便开口问道：“师兄，何蛮子终日不见归宿，你说他整天都在忙些啥？”
自己来这炼器宗呆了三天，似乎三天里何大力除了每晚睡觉外，很少在小木屋停留，若仅仅因为与李青关系不好，可也不至于如此。
听到他的问题李青眼角明显流露出一丝不屑，虽然被掩饰的很好，但陈蛮还是捕捉到一些端倪。
“哼，八云山上猛兽无数，唯有炼器宗附近相对安宁，那小子却成天有事没事就去山脉里找些凶兽打架，练习金刚诀里一些运气之法，就这样也想到达聚灵期，简直是痴人说梦。”
听到何大力每日出行原来是去找野兽打架，陈蛮顿时脑中灵感一现，自己以前在黑风寨不是跟一个老头学过一套形意拳？
这些天他还在发愁，那金刚诀里只记载了修士的运气经脉线路，并没有配合招式套用，自己何尝不能将那运气之法套用在形意拳上！
陈蛮见李青对何大力这种以战养战的方式似乎不屑，当下嘴上附和着说道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心里却是将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正在陈蛮心中打算找机会尝试一些金刚诀结合形意拳时，两人却已经走到了广场边缘，登上三级石阶，陈蛮和李青二人便置身于七根石柱的包围里。
看到有过几句话香火情的南宫流云站在那里，浑身气势不凡宛如一座大山，陈蛮顿时感到一股窒息，心灵仿佛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压。
那日初次与南宫流云见面时，陈蛮还没有发现此人竟是如此的深藏不露，这几日来除了干活都在研究金刚诀，对于仙家道门的一些望气之法也算了解不少。
如今再次见到南宫流云时，虽说还是一如既往的金装白发碧眼，但陈蛮总算能捕风捉影的观察到一丝不俗。
此时李青已经早走一步来到长老面前，恭敬抱拳作揖道：“烧火童子李青，陈蛮二人来领取本月灵石。”
之后不知他和南宫长老说了些什么，只见南宫流云将两人的灵石份额尽数交于他手，李青则转身对陈蛮热切一笑，“走吧，你的那份师兄帮你领了。”
既然早就答应将本月灵石借给李青，陈蛮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不过对于李青此番的自作主张，陈蛮心里还是有些不满。
“师弟你这个月的伙食我包了，就当我请你的，待师兄凭这些灵石到了聚灵期成为内门弟子，定会将灵石双倍还你。”
见李青竟未卜先知了自己的心事，又说出这番保证来，陈蛮更加不好多说，只能微微一笑表情恭敬道：“多谢师兄。”
回到环境简陋的小木屋后，李青便不再理会陈蛮，而是将共计二十枚下品灵石摆在床上，隐约围成了个简单的阵法，他自己则盘坐在灵石阵中，开始闭目修行。
陈蛮依稀可见有淡淡的灵气不断从灵石内涌出，分别没入李青的口鼻，按照金刚诀中所述的运气路线开始在李青体内环绕周天。
那人称何蛮子的何大力也不知去向，屋子里只剩下陈蛮一人。
陈蛮看了会儿金刚诀后，发现李青还是没什么动静，便悄悄推开房门走出屋子。
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陈蛮闲来无事就开始琢磨怎么把金刚诀跟形意拳糅合在一起，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刚走出房门的瞬间，李青曾睁眼看了他一次，随后又快速闭上眼睛。
要说这形意拳算不得什么高深拳法，但在凡尘中却也不是人人都会，只有那么几个老家伙才会正宗，几乎快要失传。
只因它的招式看似太过柔软无力，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崇尚能在打架时派上用场的刚猛招式，自然愿意和老家伙们学这些绝活的就越来越少。
形意拳顾名思义，是模仿一些动物的举止习惯而脱胎的拳法，分别有龙、虎、猴、马、燕、蛇、鹰、熊等十二种动物习性演化来的招式。
记得当年在黑风寨，陈蛮为了跟一个老汉学会这门拳法，可是破费了不少酒钱。
到头来人家还不愿意教，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似的，最后还是靠陈蛮自己每次看他打拳，一点点的偷学才勉强将完整的形意拳给学了去。
“喝，哈！”
寂静的院子里，陈蛮按照脑子里记下的套路一遍遍重复着形意拳，同时体内气机也在按照金刚诀中所述轨迹运行。
每到需要发力时，陈蛮就将憋在丹田里的一股气爆发出来，他想要爆发在拳脚之上，以便加强攻击力，却总是很难掌握那些气机的运行路线。
往往只能通过低喝来发力，饶是如此，那些虽然能被他吸进体内，却怎么也无法凝聚的灵气依旧在他浑身四处冲撞。
没过多久，陈蛮就被那些根本控制不住的灵气折腾的七荤八素，浑身被汗水浸湿的他坐在小木屋外的地面上，苦思冥想却始终不得法门。
在想着如何才能更好的糅合金刚诀与形意拳时，陈蛮脑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南宫流云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又想到那日与何大力交手时，忽然被李青从正面抓住手腕。
那时候李青只是摸到了聚灵期的门槛，调用灵气的手法还相当稚嫩，然而已经让他当时便产生了无法抗拒的感觉。
“唉，能使用灵气就是好，我什么时候才能摸到聚灵期的门槛，什么时候才能到膳房二楼去吃饭呢？”陈蛮独自一人自言自语。
时间经不起浪费，转眼间太阳就渐渐被山头遮掩，院子里迎来了傍晚的宁静。
陈蛮打算再次将形意拳操练一遍，今天就到这里，正当他摆开架势时，何大力忽然出现在四合院的门口。
这家伙身上带着大小不一的红肿淤青，甚至还有渗着血迹的抓痕，先是看着陈蛮走了几招形意拳套路，然后像是感到乏味无趣，绕过陈蛮径自推开房门。
小木屋的门被何大力推开时，李青还在木门正对的床上盘膝打坐，忽然睁开眼睛与何蛮子对视，陈蛮也暂时收起架势看着二人。
三人始终处于一种微妙状态，由于各种原因，谁也不曾开口跟谁说话，几个呼吸之后，何大力便关上房门留下陈蛮一人站在屋外。
陈蛮最后还是又打了一遍形意拳，正要转身进屋时候，看到四合院内竟有一只巴掌大小的乌龟，正在不断尝试着爬出院子寻觅水源。
也不知这家伙是如何进的院子，陈蛮看着它那笨拙的步伐，以及比它高出很多的门槛，不禁微微一笑，走过去将这乌龟拿起，放在门槛上。
乌龟被陈蛮拿在手里，立马受惊的将四肢头尾全部缩进龟壳，陈蛮将它放在门槛上后，便不再多管，抬头看了眼月色转身走进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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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南院风云
八云山上昼夜交替不息，陈蛮已经在时间的磨砺中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唯一的遗憾就是再也没能与南宫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