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神殿里到处是皇后的人,妹之山残不敢叫得太大声,皇后忌惮歌月的能力,要是知道歌月突然昏迷,指不定会做什么。见歌月醒来,他才放下心来。
“你终于醒了。”
“小残?我睡了多久?”
“不到十分钟。你身体不好吗?”
“没什么,一个熟人有事找我而已,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你自己去玩吧。”歌月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你看上去不太好。”妹之山残没有走,而是在歌月身边坐下来,说:“要是有烦恼,不介意和我说说,反正回去之后你要清除我的记忆,我什么也不会记得。”
“我……只是不太愉快而已,一些事情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以为我算是了解他,结果发现自己搞错了,就好像一个野心家突然说他从良了,不对,他应该还是有野心,却有了其他想要的东西,而且重要程度比野心要高一点点,可是很奇怪,他明明应该最看重权利才对!”歌月也不管妹之山残听不听得懂,辞不达意地碎碎念:“没准修普诺斯编出来的,像我对修达做的?也可能是奥迪在哄我,黑暗之神本就不可轻信,奥迪把话说得太动听,直觉告诉我他说得都是真的,可我就是习惯性地在怀疑他的动机,不良记录太多,就算以前的陷阱不是针对我的,他也对我很好,但是……兄妹和夫妻始终是不一样的啊!!”
妹之山残静静地在旁边听歌月的自言自语,他也不太明白歌月的意思,只是认为歌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会好一点。
念了好一会,歌月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停下来,她闭着眼睛像是睡下了,就在妹之山残想着给她找条被单过来的时候,歌月再次张开了眼睛,眼底是对自己的嘲讽。
“其实我自己知道,找那么多借口,根本是因为我没有安全感。我也是喜欢奥迪的,他和沙加一样是我一手带大的,可是他和沙加不一样,他在我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保护过我,何况他本身就有让任何一个女人爱上的魅力,可是我不敢爱,我不想被信任的人背叛,更不愿被所爱的人憎恨,我害怕失去自己仅剩不多的感情,我……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定位。小残,你觉得我美吗?”
“当然,你是一位非常艳丽、有气质的女性。”
侧过头,歌月看着妹之山残,她的笑容有几分悲哀,柔媚的声音压抑不住痛苦的嘶鸣:“这不是我的脸!这副容貌、这份美丽全部不是我的,我是占据真正的第一神皇女躯壳的小偷!为了活下去,我不惜用魔法的火焰锻冶自己的灵魂,从里到外舍弃了曾经的自己,除了记忆,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曾经那个人类的女孩存在过……到头来发现自己不再是个人,却也被神族排斥,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我也会害怕,如果连老师也舍弃我……我何尝不懂老师的意思,只是担心让老师失望,所以我按照老师的期望,装作不知道,在心动的前一刻按捺住不该有的念头……”
知道瑞亚已死的时候她还曾暗自庆幸,面对奥迪指出她并非他真正的妹妹时,她内心的恐惧再度被挖了出来。在那些真正纯血的神族面前,她表面淡漠,心里也会在意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
时间能够倒退的话,她多想重新回到自己穿越之前,她情愿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至少她有爱她的家人。可惜,身为时间女神能够改变万事万物的时间,唯一无法改变的却是自己身上的时间,即便她能让自己回到过去,也必然要背负“时间女神”的神格。
回不到过去,冥神的态度也表明神族不会真正接受来路不正的她,她觉得自己被孤立,而且她占的是主神级的神格,那些纯血的下等神反而要向她低头,那些高傲的神族肯定会恨上她,等着她失去靠山之后必然会对她下手……
“在冥府,我没睡过一天安稳的觉,哈迪斯陛下的关照只会让我更加举步艰难,他根本不知道一个凡人与冥神周旋有多困难……好恨啊!我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他们的任性毁了我的人生,居然还指责我不该拥有自己拼命换来的力量和地位!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要我像只蝼蚁一般默默地等死!只因为我曾经是一个人类?我不是潘多拉!我不是众神的玩具!我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124
124、我家有儿初长成 。。。
许是知道妹之山残的记忆可以消除,歌月不介意让他看见真实的自己,将自己深藏的无助和悲愤都发泄出来,一直以来她步步为营,却依然被诸神逼迫,她只好用淡然装饰自己的紧张,用冰冷的笑容掩藏心底急欲喷薄而出的仇恨。
歌月的失态只是压抑情绪的一次爆发,很快她就重新调节好自己,只是违约的反噬不但让她的神力黑暗化,也影响到了她的性情,一时没控制住的爆发导致散出一部分的黑暗神力。
黑暗神力代表这个世界的一切反面事物,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以引动一场天灾。歌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她只能控制那些神力飘到更远的地方去爆发。
对于埃及的问题,修达有和娜姬雅不同的意见,他认为凯鲁没有那么容易被送走,何况皇帝也不会同意这样牺牲他特地培育出来的继承人,然而可以借这个机会铲除凯鲁臂膀。
“修达,你说要把塞那沙送到埃及?不是凯鲁?”
“是的,父王肯定不会同意送凯鲁王兄去做埃及王。塞那沙王兄是兄弟中唯一尚未娶妻的,而且他本身不是继承王位的王子,又和凯鲁王兄关系密切,年纪也与阿肯娜媚相近,是最佳的人选,父王一定会同意的。”
听了修达的话,娜姬雅马上反对:“不行!塞那沙向着凯鲁,他成为法老肯定会帮着凯鲁控制西台的政权,你就没有成为西台皇帝的一天了!修达,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我来做吧,我一定要把凯鲁送去埃及,再用夕梨的血咒杀了其他王子,让你成为西台的皇帝!”
“母后,您误会了,如果您和元老院联合起来向父王施压,反而会让父王对您有所不满。当然也不能让塞那沙王兄成为法老。”修达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和凯鲁王兄并称为西台双雄不成为法老,是凯鲁王兄的强大助力,要想扳倒凯鲁王兄,必须先除去塞那沙王兄,可是平常塞那沙王兄身边警备森严,不如先将他从凯鲁王兄身边调开。”
娜姬雅一听,觉得有理,顿时心里涌起一股“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修达以前的叉烧情怀圣母情操有多让娜姬雅头疼,总算这孩子及时醒悟,和她一起奋斗。
“不过,虽然可以成为法老王,但埃及毕竟是敌国,王子的身份非常尴尬,没有一位王子愿意进入敌方的国家吧。如果塞那沙可以入选,皇帝未尝不会想用其他侧室所生的王子代替,要怎么让塞那沙主动争取?”
“这是我来找母后帮忙的原因,父王既然舍不得凯鲁王兄,我会安排元老院的贵族建议父王采用战车竞走的方式选出派去埃及的王子,母后有可以让人暂时浑身无力的药吧?”修达记得他的母后收藏有很多毒药,王公贵族间很流行毒杀。“给我一点药,这事由我去做,塞那沙王兄对兄弟特别容易心软,还请母后协助我。”
“我当然会帮你的,你不用和母后客气。”
“我不会再让母后失望,我要成为王太子,然后当上西台的皇帝!请母后务必派刺客在塞那沙王兄抵达尼罗河附近之前夺下他的性命,把责任推给埃及人,到时候西台和埃及开战,领兵的大概又是凯鲁王兄。既然军队的权利由凯鲁王兄掌握着,就请矫勇善战凯鲁王兄为我的西台拿下埃及,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能保证指挥官的安全无虞……”修达目光一寒,冷笑道:“凯鲁王兄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无知的孩子,对我全然不设防,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好事。”
歌月知道野心可以让一个人改变,不过改变到这种地步有些超出她的想象。她以为就算记忆发生改变,按照修达喜欢自我牺牲的性格,多半只是和娜姬雅联手搞些小把戏拖垮凯鲁,没想到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尽显皇家风范,果然是王族出身的孩子,那么快就理解到王权竞争的残酷性。
现在歌月比较挂心的是西台冒出的瘟疫,那貌似是她不小心散出去的黑暗神力闹的,看来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散出去的神力也变得更加危险。七日热在未来可用青霉素、链霉素、四环素治疗,或是打疫苗预防,但是在医疗落后的古代就是恶性传染病,体力好的成年人也会在七天之内死亡,且这种疫病的传染性很强,一旦发生就可能让整个城市变成死城。
“小残,你单独留在神殿里一段时间可以吗?我会叫沙加和卡妙过来陪你。”
“我没问题,你要去做什么?”
歌月舔了舔哄唇,笑容狡诈得让人想到狐狸:“我想向娜姬雅皇后申请扮演刁蛮女神,反正都是黑发黑眼,让别人扮不如由我来扮,我倒想知道,若是‘假’女神能展现神迹,被冠以‘战争女神’之名的夕梨该如何揭露我呢?”
“……”经过几天的相处,妹之山残终于了解沙加和卡妙为什么一再强调歌月不厚道,她真是忒坏忒坏的。
“我很喜欢小残,你乖乖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歌月吻了吻妹之山残的脸颊,转身走了出去。
哼!刚穿越时夕梨竟然敢推开去救她而受牵连的小残,头也不回地游向出口。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果然只能想到自己,虽然妹之山残好脾气不计较,但不代表歌月不计较,毕竟她也是被牵连的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