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中的仙与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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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中的仙与大王-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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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风徐徐,抚慰人心。



  一个年约十三四、眉目如画、肤若凝脂的小女孩,独自走在静谧的林间小道上,倾听着鸟鸣山涧、兔走幽苔的声响,蛾眉间的紧皱终于平复了些。



  女孩名为任秀儿,生在并州五原。天生丽质的她,打小便饱受关注--爱慕、嫉妒、艳羡、觊觎,甚至不顾其总角幼龄而牵媒拉线的伐柯牵媒人也屡屡登门。即便是随家人逃难到了另一个州郡,善或不善的目光也从未自她的身上移转过。



  女孩所在的地界,属兖州、济阴郡、鄄城县、雷泽乡,以境内“华胥履迹诞伏羲”的雷泽而得名。脚下的山岗,名为白虎山,高不过数十丈,却绵延甚广。其上密林草莽,滋养了不计其数的走兽飞禽,也为附近的乡民提供了度日的“口粮”。



  一脑门子苦闷的任秀儿,家就住在白虎山脚下的“临泽里”。



  这临泽里,在雷泽乡十几个闾里间,不管是居民数量还是名望,都是数一数二的。



  此里的里正,姓杜名仲,年有四十,力能服众。曾于乡中任游徼一职,后因不甘为豪族驱驰,挂印归于里邑。再后来,推托不过父老的举荐,领了里正一职。



  女孩眉间的烦恼,便来自于里正杜仲的幼子--杜鹏。



  行将弱冠的杜鹏,天生大力,十岁能开两石弓。十二岁从其父狩猎山林、射杀虎狼,武勇广传于乡县,好事者将其列为“鄄邑三貙”之一,饱加赞誉。三年前杜鹏乍见到背井离乡、沦落至此的任氏一家人时,便将任秀儿许为天人,而后百般的纠缠。



  奈何,落花虽有意,流水实无情。这杜鹏,在别人眼中或许是个“如意可靠好郎君”的良选;但于任秀儿而言,却实在是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或许是因为她自小便随父母流离天涯,见多了遭难黎庶、横死黔首;又或许是每个青涩少女心中都会有的英雄梦。任秀儿所钟意的,是那种“文能安邦治国平乱世,武能驱虏杀贼保家园”的大英雄。而非是杜鹏这样,不识之乎且无有大志的草头莽夫。



  当然,这一番的想法从来都被她深埋在心底,不曾诉诸于外人。就连其父任昂也不晓得,自家女儿还有一场近乎荒唐无稽的英雄梦。



  只可惜,再美的梦境,也有席冷枕凉的时候。



  前几日任昂上山砍柴,不小心踩滑山石,摔断了双腿。虽说已行正骨处理,不会落下残疾,但怎么也要修养一两个月。



  任氏三口,只任昂一个丁男。他这一病,一干农事就全落在了任秀儿母女身上。此外,家中的积蓄,已在为任昂就医时花个精光。值此青黄未接的时节,在断绝了砍柴、捕鱼、狩猎等经济来源的前提下,一家人的吃穿用度眼看就不能维持。



  恰在此时,杜仲携子杜鹏登门。



  杜仲并未言及婚配嫁娶的事宜,只是说“同里之民,当‘出入相友,疾病相扶持’”。而后留下一石粟米,硬拽着恋栈不舍的杜鹏离开了。



  杜仲的用意,虽未明说,但也已摆在明面上--以秀儿之婚事换任氏一家的生计。



  任家,自此陷入沉默之中。



  身怀疾患的父亲,向隅而卧,索然无语;性子柔弱的母亲,则是一个劲地抹着泪花。任秀儿实在受不过这样的气氛,随便找个由头,跑到白虎山上散心来了。



  “恨不生为男儿身……”小女孩坐在树下,一手托着微尖的小下巴,一手胡乱揪着青草,乱糟糟地想着。



  如果生为男儿,便就没有了那么多的是非纠缠;如果生为男儿,她则可以作为家中的顶梁柱,为父母分忧解难。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纠结烦恼。



  正自怨自艾间,任秀儿忽然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不由地抬起小脑袋。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四尺有余的小男娃,唇红齿白、面相讨喜,一点也无山野乡间泥娃子们脸上的菜色。



  只是,树高草深的白虎山上,突然转出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没有亲属长辈为伴、更没有三五家丁相随。就这么一个孤单单、粉嫩嫩的小家伙,出现在虎狼环视的山岗上。这场面,心思有些早熟的小姑娘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儿诡异。



  莫不是里中长老口中常说的“山中精怪”?



  但看这体型不像啊!



  不是说,那些精怪个个都是“腰大十围、膀阔三停”,又或者“血盆大口、铜铃牛眼”吗?



  还是说,山中的精怪在年幼的时候都是蛮……可爱的呢?



  ……



  “喂,小妞。”“蛮可爱的山中小精怪”突然开口说话。



  “啊,怎的?”或许是小家伙天真可爱的模样实在无害的缘故,小姑娘虽然吓了一跳,却并没有惊慌恐惧。



  “现在是何年月,这儿又是什么地界?”



  年月?地界?这难道是一只刚走出洞府、尚不明世事的“未成年精怪”?



  满脑子精怪认知的任秀儿心里这般想着,口中却道:“时值光和六年,此地乃是兖州、济阴郡、鄄城县、雷泽乡中、白虎山上。不知道小府君意欲何往?”



  汉时,“府君”除用作郡太守等的称呼外,还常以之敬称鬼神精怪。



  “兖州济阴郡?鄄城县?光和六年?”就见对面的小精怪翻着白眼,一副受不了的模样,“难不成是汉灵帝那厮当政的183年,晕!”



  “老天爷,开玩笑呢,您不能因为咱喜欢玩《三国群英传》就把咱丢到这兵荒马乱的东汉末啊……”



  “好吧,穿越就穿越吧,好歹给发些福利啊!您就算不给个作弊器,也好歹弄个正当年龄、倍儿棒的身材啥的……”



  “眼看着就要黄巾起义了,瞧咱这小身板、瞧咱这小年纪,还怎么翻张家墙头去看那桃园三结义,怎么虎躯一震收服红二、黑三、黄脸典韦、白脸子龙……”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等到咱‘长大成人’,那时的貂蝉、大小乔会不会已经给人暖过被窝了呢……”



  “嚓嘞个嚓的……”



  这只乳臭未干,天真烂漫的小精怪,只用一圈树叶围成兜裆,裹将着小屁屁与小象鼻子。白生生的胳膊腿儿、滑溜溜的小肚皮,全部裸露在外,怎么看怎么可爱。只是“小精怪”口中的碎碎念,任秀儿却听大不懂,更插不上话,让她颇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对方。



  大半天后,小精怪总算停了唠叨,以一种“万念俱灰、只得顺受”的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且走一步说一步吧?哦,对了,你这小妞叫什么名字?”



  “任秀儿。”



  “这里是济阴郡鄄城县?”



  “嗯。”



  汉末三国时,各方豪雄大战。鄄城为中原兵家必争之地。220年之前属济阴郡,之后便划归了东郡。要说济阴郡的名人,燕小乙还真不记得,东郡倒是知道俩。



  “程昱认识不?”



  “不认识。”



  “陈宫认识不?”



  “不认识。”



  “郁闷,那你认识谁?”



  “任昂。”



  “任昂是谁?”



  “家父。”



  “……”



  “小精怪,你姓甚名谁?”



  “我不是小精怪,我是山大王!燕小乙燕大王!”“小精怪”板起脸,硬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却逗得小姑娘呵呵笑了起来。



  “……”



  两人“热烈交谈”间,时光悄无声息地溜走,不知不觉申时已至。



  山脚下的村落里炊烟袅袅,不几时,呼喊“秀儿”的声响也远远地传到了山上。



  “我得走了,阿母叫我吃饭了。”任小姑娘歉然一笑,转身迎向山下的喊声,离去了。有那么一句话,远远地传了过来,“回头见啊,小大王!”



  山上形影相吊的某只小精怪,这才忽然记起,古人一天只吃两顿饭--朝食与哺食。而看现在,日至悲谷,正值哺时。



  于是,白虎山上,一个绿叶围白臀的小童子,无聊地发起呆来。



  --------------



  山脚下,临泽里中,任家。



  任昂看着女儿和缓的面色,与中午的失望、抗拒、沮丧截然不同,有些捉摸不透自家孩子的想法,于是随口问了一句,却没想到任秀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山中偶遇精怪”的段子。



  任小姑娘活灵活现地讲起了“幼小精怪”的古里古怪,却没注意到任氏夫妇逐渐发白的脸色。



  “够了,秀儿!”任昂面沉如水,道,“以后不准再到山上去。”



  两汉时,鬼神精怪的传说甚嚣尘上,虽有王充的《订鬼》之辞,却无助于乡里间对于鬼神的敬畏。东汉末,政令不通,民生凋敝,鬼神之说更是盛行。诸如“胡母班遇泰山府君,儿子尽皆亡去事”,流传甚广。



  任昂自然不希望自己一家三口也遭受胡母班那样的惨剧,所以只能训斥秀儿,让她对那“小精怪”避而远之。



  任秀儿正说的兴起,却遭父亲斥责,正要辩解几句,却被母亲拉住了衣袖,顿了顿,便再没有言语,安静地跪坐在食案边上。



  饭后,任昂想起女儿所说的“山中遇精怪”事,不免心中惶惶,于榻上辗转反侧,最终将妻子女儿叫来,吩咐着取了一块木板。削好尺寸,以篾刀刻上“白虎山燕大王之位”,装好底座。



  再将此木制牌位置于堂屋一侧的俎案上、“任家七世祖之位”与“天神泰一之位”的旁边,一家三口大礼跪拜后,才安定下来。



  牌位,原是儒家记载逝者官阶、姓名的木牌。宋元之后,由佛家提倡,才用于祭祀宗族亲属、神圣道佛。汉时尚无这等做法。



  只是,任家乃是由外地流落至此,对于临泽里来说,属于是没钱没人、势单力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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