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大奶奶脸上露出悔恨的神色,“她只说太太将她的婚事做了人情,全不为她考虑。她在夫家如何如何不如意,就想多回娘家来散散。我这做嫂子怎好不答应。她就说要去那枫林染,说那清静,我也没想那么多。那里我就从未去过,她在那里做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荀卿染暗自冷笑,荀大奶奶明明是得了好处,现在却推的干净。
枫林染每日都是大门紧锁,钥匙只在荀大奶奶那里。每次荀淑芳来,荀大奶奶都会派心腹的丫头将荀淑芳送去枫林染,荀淑芳走后,荀大奶奶也会派丫头去收拾。进去过枫林染的,只有彩鸾和绣凤这两个荀大奶奶最为心腹的丫头。
荀家大爷也曾叫了这两个丫头去审问,她们两个却宁死只说什么都不知道。这也不奇怪,两人都是荀大奶奶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老子娘兄弟还都在永昌伯府里,主子不吐口,她们自然什么都不敢说。
永昌伯那边应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仅不再登门,最近荀大奶奶回娘家,还吃了一回闭门羹。
现在没法子,求到她这里,却还不说实话。
“大嫂是管家的人,又将那枫林染的事安排的滴水不漏。大嫂说不知道的事情,相必就是没什么事情。我本来还替大嫂担心,这么想想却是我多虑了。”荀卿染笑道。
“姑奶奶,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她失踪前,跟人说。。。。。。说那抬走金银宝贝的,是咱们府的人。”荀大奶奶一张便秘脸,“贼咬一口入肉三分,她。。。。。。她这是倒打一耙,恩将仇报啊。”
一想到荀淑芳最后还咬了自己一口,荀大奶奶就恨的牙根发痒。
荀卿染看了荀大奶奶一眼,心道,难不成这荀大奶奶为荀淑芳安排了tou情的场所,就认为两个人是同盟,是朋友了?以为荀淑芳会对她感恩,不会害她,真正是幼稚可笑。
许嬷嬷干咳了一声。
荀卿染点了点头。
“大奶奶,奴才多嘴说一句。大奶奶这咱们两个字在王妃跟前说,可是僭越了。如今能在王妃跟前说这两个字的人,除了皇上、太后,都是数的过来的。大奶奶是明白这道理的,大奶奶想想,过去大奶奶就不曾在王妃跟前说起过咱们。就如同永昌伯府上,只怕如今也不会承认与大奶奶是咱们吧。呵呵,大奶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许嬷嬷一脸笑容地问道。
荀大奶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许嬷嬷这话实在是戳在了她的心上。许嬷嬷的话,表面是说嫁出去的女儿,便是夫家的人,而不是本来娘家的人。这话是没错的。但是实际上,却暗藏机锋。第一便是嘲讽荀大奶奶对荀卿染前倨后恭,第二便是指着荀大奶奶现在与荀卿染这样套近乎是僭越,还有一点,便是指出荀大奶奶的处境,如今永昌伯那里为了避嫌,已经摆明了不会再管荀大奶奶。
荀大奶奶好生不自在,却只得讪笑:“嬷嬷说的是,只是,姑奶奶是何等的人品,断不会看着娘家有事不管是不是?”
“如大嫂所言,还能有什么事?”荀卿染笑,“外面正在拿人,等人拿到了,问清楚了还大嫂个清白就是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大嫂你说是不是?”
荀大奶奶干笑。
荀卿染面露倦容,许嬷嬷便要送客。
荀大奶奶见事情不成,也有些急了,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妃娘娘,三姑奶奶,”荀大奶奶的脸涨的通红,“事到如今,我就说了吧。是我一时心软,啊,不,鬼迷心窍,大姑奶奶借了枫林染,是与人私会。大姑奶奶自不曾明说,我,我也就当做不知道。。。。。。”
毕竟还是闺阁女子,说出这些话,荀大奶奶已经羞的抬不起头来。
“大奶奶必是得了许多的好处吧。”荀卿染道。
“不,不多,我一会回去,清点清楚,都送过来。”荀大奶奶道。
荀卿染沉下脸。
荀大奶奶自知失言,“不,不,那些脏东西,怎么能拿来给姑奶奶。。。。。。,我。。。。。。”
荀卿染见荀大奶奶说话着三不着两地,便也懒得训斥她,只问荀大奶奶知不知道与荀淑芳私会的是谁。
“我从没见过那个男人,不知道是谁,大姑奶奶也从来没透露过口风。那男人从来没走过大门,每次从墙上翻进翻出的。”荀大奶奶道。
“亏你一个伯爷府的大姑娘,做了几年当家奶奶,女儿也那么大了,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一府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若被人知道,你是死是活,几个女孩都怎么办,以后要不要嫁人。。。。。。”荀卿染气的指着荀大奶奶。
“求王妃开恩,想个法子遮掩。我后悔啊,悔死了,姑奶奶好歹看着几个孩子吧。。。。。。”荀大奶奶痛哭。
荀卿染知道从荀大奶奶这里,是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你回去吩咐彩鸾和绣凤,让她们好好想一想,曾看到过什么,就一字不漏,都说出来。”荀卿染吩咐荀大奶奶。
“姑奶奶肯帮忙了?”荀大奶奶抬起泪眼。
“我自有主张。”荀卿染道,就懒得再理荀大奶奶。
许嬷嬷很客气地请了荀大奶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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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攸从宫里回来,荀卿染就将荀大奶奶来访的事情说了一遍。
“本打算从她那能得到些线索,谁知道,她是不中用的。看样子,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
”荀卿染道,“杨大奶奶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她,。。。。。。最后还摆了她一道。”
其实那次在荀府,偶遇荀淑芳从枫林染出来,荀卿染便有了疑心,不过却没有认真往这个方向来想。毕竟,荀大奶奶怎么说都是大户人家出身,就算身上毛病再多,荀卿染还是不敢相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
现在荀大奶奶亲口承认了,而且还带了几个女儿来求情。二姐儿和三姐儿年纪小懵懂,只怕那大姐儿却已经有几分明白的。
真真是让人无语。
“那人是谁,已经有了眉目了。”齐攸在荀卿染耳边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荀卿染睁大眼睛,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他。”
“对,这件事,我向皇上推荐由阿泽来处理。阿泽安排了人手,这两天就见分晓。”齐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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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王尚书背着手在屋中踱来踱去。
“那端怡亲王竟然有子嗣留了下来。。。。。。。皇上对他这般荣宠,真是让人难安。”王尚书皱眉道,“想法子送信给娘娘,千万稍安勿躁。少不得隐忍些时日,再见机行事。”
“明天我就递请安折子。”王尚书的夫人点头道,“那事是笔糊涂账,皇上也不见得乐意提起。”
王尚书只是皱紧双眉,没有言语。
“老三那?”王尚书环顾四周,其他几个儿子都在,唯独不见三儿子。
没人答话。
王尚书顿时黑了脸。
“这事本来干净利落,偏生他贪图那几箱子的东西,咱们家是缺那个的?如今倒弄了块烫手的山芋在手里,还没处置干净?”王尚书压抑着怒火问。
“并不是他贪图那些,是那女人贪心。他当时若不应承,只怕那女人起疑心。”王尚书的夫人开口替儿子说话,“老爷就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断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还说不出差错,他这两天不着家,还不是被那女人缠住了?”王尚书说着,吩咐大儿子,“你悄悄地去瞧瞧,老三若是。。。。。。,你替他清理干净了,把他带回来见我。”
王大公子站起身,就要出门。
“千万仔细,咱们家现在出不得事。”王尚书低声在王大公子耳边嘱咐了几句。
“父亲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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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山脚下一处别院,灯影瞳瞳,有惨叫声从一间屋子里传出来,不过两三声便嘎然而止。少顷,一个婆子从那门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王三公子招手叫那婆子问道。
“。。。。。。只打下许多的血水来,并不见有胎儿。爷,莫非是鬼胎?”婆子道。
“什么鬼胎,莫胡说?”
杨廷俊与他那个太监叔叔都已经被问斩。王三公子嘴里这般呵斥,却总觉得脖子后面冷飕飕地。
“要么就是这小娘子根本就没有身孕。奴才听说有种什么药,女子若吃了,脉象就与喜脉一般无二。”婆子想了想道。
“你下去领赏吧。”王三公子打发了婆子,想了想,还是抬脚走进屋内。
屋子里已经被打扫干净,白玉仙鹤香炉内燃着安息香,不过空气中依旧有淡淡的血腥味。
王三公子皱了皱鼻子,还是走到床前,慢慢俯下身去。
那在床上本来闭着眼睛毫无生气仿佛死尸的人突然坐起,掐住了王三公子的脖子。
第三九零章 牡丹花肥
王三公子吓了一跳,本能地伸出手将荀淑芳推开!
苟淑芳毕竟体虚,颓然地倒回枕头上,一双眼睛却如毒蛇一般地盯着王三公子。
“宝贝,你怎么骗我?”王三公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毕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立刻先发制人,表情与问话的语气极为温柔。
“若不是你骗我说怀了身孕,就不会有这场误会,让你吃了苦。”王三公子又道。
苟淑芳躺在那里,眼珠转了转。她那天从杨府中出来,七拐八拐地便躲到这王家的别院来,为了隐藏行迹,从那天开始,她便再也没有出过门,王三公子带来的消息,却让她每天仿佛都活在天上,杨家被查抄,贤贵妃去世,齐家被查抄,今天王三公子更是告诉她,杨家叔侄已经被问斩了。
她几乎喜极而泣,王三公子置办了酒席陪她饮酒,她因为高兴,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然后就腹痛难忍,才知道那酒里被下了药。
她这一生,本以为在娘家的时候是最倒霉的,一心想要门好的亲事扬眉吐气。然而,用尽心机嫁入杨家,才是她真正悲剧的开始。那次马车突然坏在半路,巧遇王三公子,给她阴暗不见天日的生活带来了一抹阳光。她动了心,几番试探,苍天见怜,王三公子对她也很是有情。因此她不惜重金买通了荀大奶奶,借荀家那处偏僻的院落,与这王三公子来往起来。
王三公子英俊温柔,家世更上显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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