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是尼罗河清澈的水汇聚而成的青色的旋风突然猛地在亚图姆的周身爆开。
那龙卷风盘旋而上向四面八方展开,只一瞬就将三面同时而来的危机碾得粉碎。
年轻的法老王抬起头,倒映在他绯红的瞳孔中的是身着蓝白相间的长袍悬浮于他身前的少女的身影。
青空的少女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甜美的笑意。
然后,她举起了手中的魔杖,本来仅仅只是笼罩着她和亚图姆的青色光圈随着她的动作突然扩大了数倍,将黑雾和飞溅的碎石都挡在了光圈之外。
“王兄——”
从上空传来的一声呼唤让年轻法老王的眼角微微一跳,他抬起头,看着上空被沉默的剑士抱着飞过来的王弟向他伸出的手。
被浅浅的黑色雾气遮蔽而越发光线朦胧的帝王谷里,艳红眼底处复杂的神色被尽数隐藏在阴影之中。
在远方看着王弟走到王身前的马哈特松了口气。
刚才那一瞬当他赶上王弟却一眼看到王弟拿着短剑向自己的脚砍去的时候心脏一抽差点就停摆,来不及多想一个飞身就扑过去。
在扑过去的时候他一把抱紧王弟限制住对方双臂的行动,因为惯性而使得他们两人双双摔倒在地滚了一滚,撞到一块巨大的岩壁才停了下来。
作为肉垫的马哈特可被那一撞弄得够呛。
他虽是身为最强大的大神官之一,却完全不擅长这种重体力活啊。
在阻止了王弟那不顾后果的行为之后,马哈特解开了王弟的封印。
确切的说,他没有解开封印的力量,那是只有法老王和两位大祭司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此刻所能做到的仅仅是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将那种封印暂时转移到自己身上来而已。
反正现在的他就算魔力被封印了也没有关系,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无法给予王丝毫帮助。
事实证明他的行为完全是正确的。
呼唤出魔物的王弟不仅在关键时刻保护了王,更是凭借魔物的力量立刻就前往到了王的身边。
好了。
马哈特想。
这样就不会问题了。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王更强大的存在。
他这样想着,强撑着跪在地面的身体晃了一晃,眼前一片黑暗袭来,让他的身体向前倾倒而不得不用手撑在地上。
强行转移强于自己力量封印的后遗症给他此刻失却了全部魔力的身体带来相当沉重的负担,蔓延过来的黑色的雾气侵袭着他那毫无防备的身体,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马哈特撑在地面的手臂抖了一抖,他勉力直起身,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
才些微直起身体,他突然一晃,向前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王兄。”
被沉默的剑士放下来年少王弟的呼吸有些急促,刚才所消耗的巨大的力量让他的步伐有些不稳。
可是当看到虽然此刻坐在地上却并未受到多大伤害的亚图姆时,他脸上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神色。
站在他身后的沉默剑士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的主人身体不稳地晃了一晃便迫不及待地向前奔去,终究还是没有阻拦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
游戏走到亚图姆的面前,半跪下来,注视着亚图姆的紫罗兰色的瞳孔深处的光影微微晃动着。
他张唇,却是欲言又止。
他伸出手,向前,抱住了他的王兄的颈。
他的额头抵在对方的肩上,他的手抱得很紧,似乎不愿意再松开。
可是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双肩,将他的身体向后拉开,隔开了彼此的距离。
年少王弟抬起头,和那双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的艳红瞳孔对视一眼,眼底的光黯淡了一下。
闭眼,又睁开,他抬起双手,握住了亚图姆的右手。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地贴在那浅褐色的手指之上,努力忍住有些发酸的眼角。
“我会走的。”游戏低声说,“在把这件事解决之后。”看见你安全之后。
年轻的法老王迟疑了一下,这一次,却没有再推开他的王弟。
被握住的手,也在一瞬的迟疑之后反握住了对方的手。
垂落在他胸口的黄金积木上隐隐地有流光划过,越来越亮,它带着黄金丝绞的细绳悬浮了起来。
只一瞬,它周身的浮光突然破碎散去,黄金积木又跌落了下来,垂在半空无力地晃动着,黄金的边缘明晃晃地照映出了游戏愕然的脸。
游戏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有着生命之符印记的地方,那个地方安静得让他心慌。
“为什么……”
相对于王弟错愕的神色,法老王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动容。
那就像是他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拒绝向对方敞开而彼此无法沟通的灵魂是不能成为力量和钥匙的桥梁的。】
心灵和灵魂都是一种过于玄奥的存在,敞开与否根本无法自我控制。
很多时候,一个人最无法掌控的反而是自己。
火红如宝石的瞳孔注视着按着自己胸口的印记露出惊慌神色的王弟,眼底深处几乎是以让人无法察觉的波动掠过一点疼痛的痕迹。
年轻的法老王一手撑在地面想要站起来,他侧过头,目光不再落在王弟身上。
他瞥了一眼游戏,目光再一次变得冰冷。
张口似乎要说什么,亚图姆突然脸色一变,猛地伸出手来。
少年王以闪电般的速度伸出的手猛地将身前的王弟向后推去。
游戏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这一股强劲的力道推得向后踉跄几步跌倒了下去,而亚图姆也因为反作用力整个人向后倾斜而去——
笼罩血色的金色光芒如锋利的刀锋从下方破地而出,在大地上破开一个狰狞而狭长的裂口。
它如自下而上劈过来的锐利刀锋恰巧斜斜地在少年王和王弟之间劈开,在整个儿破开青色光圈的同时,也将措手不及的沉默魔术师劈成了两半。
魔法的少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已是如泡沫般飞散在一片诡异的黑红色光线之中。
血金色的光的刀锋从向后推开却因为推了王弟一把而未来得及退走的少年王的身前一掠而过,如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刃轻易就自下而上切割开了少年王的胸口。
鲜红色的血液飞溅在半空,少年王颈上金丝绞成的细绳也在这一刻被切断。
断了拴着自己的细绳,黄金积木因为惯性而飞跃到半空之中,划过一道弧度,跌落在崎岖的地面滚了一滚,停下不动。
年轻的法老王倒在地上,从腰部右侧向上延伸劈裂到右肩的伤口深可见骨。
鲜血从他身下淌出来,很快就浸透了满是碎石的灰黑色的大地。
他伏在地上,似乎已经没了声息。
远远的有人影飞了过来。
盗贼王灰白色的发以狂野的姿态散落在深褐色的颊边,他落在法老王的身边大笑了起来。
张狂的笑让他颊上那道深深的疤痕越发扭曲得厉害,也更是让他脸色曝露出戾气。
伏地的法老王那细长的睫毛突然动了一动,侧过头来,撑起身体站起来。他站得稳稳的,沾染着血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疼痛而弱化的痕迹,艳红而冰冷的瞳孔和盗贼王那血红的瞳孔对视。
即使已处于劣势之中,仍旧是一派咄咄逼人的气势,魄力不散。
他站着,即使一身血迹,仍旧是傲气无双的法老王。
那仍旧是一派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是惹火了巴库拉,他停下大笑,血红眼底逐渐酝酿出阴冷的目光。
他突然扯下胸口的黄金钥匙扔过去,黄金钥匙发出浮现出血红色调的金色光芒,悬浮在亚图姆的上空,将其整个人笼罩起来。
然后,它随着它的主人的心意带着法老王向不远处仍旧肆虐不休的蛇妖飞了过去。
如果将法老王那拥有强大力量的灵魂吞噬掉,想必迪亚邦多会拥有更加强大的世人再也无法与之匹敌的力量。
如此想着,巴库拉发出一声冷哼。然后,他转过头来,血红瞳孔看向跌落在一旁的黄金积木,闪出炽热的目光。
埃及法老王的证明,现在就在他的脚下!
他走过去,弯腰将这个埃及王室的至宝捡起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却似乎又夹杂着近乎发泄的怨气。
下一秒,他脸上的神色猛然一变,露出一丝惊疑猛地将左手上的黄金积木甩了出去。
他的脸色黑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因为被黑暗的诅咒缠绕而逐渐萎缩的左手。他咬了咬牙,消耗了极大的力量才将那股更甚于他的黑暗诅咒气息驱逐出了身体。
巴库拉恨恨地盯着脚下的黄金积木,抬手发出一道黑红色的光来,似乎想要将其击碎。
一阵飓风从身后袭来,巴库拉敏锐地回头,身子飞速向后一飘,侧身躲过。
足有一人之高的巨剑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将那一片地面击得粉碎。
被及时推开而未受到伤害的年少王弟伏在地上,在沉默魔法师被击溃的一刻如遭重击咳出几口血来,纸片般雪白的脸上翻腾着异样的艳红色调。
他抬起头,恰好看到那飞走的黄金钥匙将笼罩在血红金光之中的法老王带走的情况。
游戏挣扎地想要站起来,踉跄向着前方追去的脚步走了一步,膝下一软又摔倒在地。
粗重地喘息着仰头,他眼睁睁地看着亚图姆被黄金钥匙带到迪亚邦多身前,被迪亚伸出的利爪抓在手心之中。
他张嘴想喊,喉咙又是一阵腥热的液体涌上来,让他发不出声音。
他痛苦地咳了两声,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却是看见巴库拉向着不远处地上的黄金积木走了过去。
“沉默剑士!”
沉默剑士的攻击阻止了巴库拉想要击毁黄金积木的动作,并迫使其向后退开。
即使步伐不稳,游戏也竭力摇摇晃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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