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哪里去了?
蓝月儿?对,还有蓝月儿,她也不见了。他们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说是凭空消失?不对劲!
梁以蔚此时,推开门,这里正是当日,当被冷冽掳来囚禁的地方,她看到了那张屏,也随之看到了画屏上的自己。
那画中的印帅,回眸浅笑。眼里纯净,轻盈脱俗。可此时看到她眼里,极为刺眼。她不是那,只知道黯然伤神的印帅。她现在才时白,带给魔域劫难的,其实就是她印帅。是她自己孤独太久,被突如其来来的情感受冲晕了头。
思及至此,梁以蔚愤起,手一扬,火花四溅。火苗迅速窜开来,就这样毫无预警地烧了起来。画屏上,那女子神色未改,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将笑颜化成灰尽。
梁以蔚吐出一口气,印帅,从此以后你得学会面对,任何事情都容不得你再逃避了。既然你是我,我是你。那么请带着我上路。
梁以蔚离开魔宫,来到谣河边上,罗色在那里等着她。她踏上船,划到对岸,梁以蔚说:“看来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撕杀!”
罗色面色呆滞,似是没听到她说话一样。
梁以蔚是见过暮月的,此人虽然古板了些,却是井条有序的人,生性耿直。在郦都别院其间,她是受过暮月的照顾了的。所以不免为他叹息。
“印帅。”罗色开口,语里未见情绪,平声平调。“印帅,你可知,罗色想要的,只是与夫君朝夕相伴而已。只要能够在一起,远离世事纷乱罢了。为何上天,如此的不公啊!”
梁以蔚静静看着罗色。她想她是能够理解,罗色此时的心情的。她懂得,她经历过。满心欢喜的等待与期盼,落空时的惆怅。
“印帅,你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你有着神圣不可侵犯,不恕而威。可是,我们只是小小的卑微的小魔而已。我们没有野心,我们只要相亲相爱的活着。可是为什么,这点小小的愿望都是奢侈。为什么?印帅你可以告诉我吗?”
罗色说的很平静,却止不住泪涌而出,顺着她绝望的脸颊,点点滴在雪地里,也滴在梁以蔚的心尖上。
她说:“印帅,暮月说过,要与我一起离开魔域,离开小周天的。我们会去一个没有人会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着我们平静无波的日子。日出而耕,日落而归。我们终有一日,会过上凡人的生活……那个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会记起,我们这两个小魔了。我们也会慢慢地忘记,自己是魔的身份……
如果可以,我们愿意慢慢地变老,下一世,我们会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在彼此的眼中,找那份熟悉……呜呜……印帅,你知道吗?暮月他答应我的。他说过不会有事的。他说过了一定会带我走的……呜呜……
尊主也说过,他会放我们离去的……他说过的……为什么会这样?呜呜……为什么?”
梁以蔚感觉干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无法回答她。
人约黄昏后,故人已不在!
“罗色。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也许暮月他……”
“呜呜……”
梁以蔚刚一开口,罗色立马站不住,跌倒在雪地上。“没了,他不在了。他不要我了,他忘了承诺,暮月他,忘了回家的路。”
“罗色,不要这样,再找找看吧,这里虽说是尸骨遍野,可我却并没有看到玄镜,冷冽等人,也许他们还活着!”梁以蔚确实是没有见到他们,所以此时她还才强迫自己镇定。
罗色抬起头,悠悠地看了她一眼,“印帅,都说你的力量无人能及,那么你可不可救救魔域,救救暮月,可不可让他回到我身边来。呜呜……可以吗?”
梁以蔚没有回答,她是不知怎么来回答,这个已经崩溃的人。而且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倒底在印帅身上有何能耐。没错,都说她的力量无人能及,都说,都说而已,谁亲眼看见了。
罗色绝望地看着她,见她不语。再从地上爬起来,看看这腥红的血地。这里已不是她记忆里的,那片雪域了。这里没有了暮月,对她来讲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了。
“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罗色慢慢地移开,踩到谣河边上,跳上船。梁以蔚不知她要做什么,却隐隐有种强烈的不安,她不会是想……
“不要!”梁以蔚飞身过去,却被一股压力,冲了回来。她眼睁睁地看着罗色,找不到爱人的无挫与绝望。
这样的女子,为爱而生,为爱而亡,只是恨不能无与同归啊!
当一切归与平静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还在爱恨情仇。忍着鼻间的酸痛,净白的脸上流下她久违的泪花。
这样的女子,竟与印帅如此的相似。为爱而生,为爱而亡。她仿佛又看到了,在那莲枝繁密的深处,那一世的独怜。
这样的女子……
水面无波无浪,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梁以蔚希望,刚刚那一幕仅是个错觉。可事实告诉她,她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当罗色笑着投下河的时候,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下。
罗色不是她,她手里没翡翠,她从此便烟消云散了。这间再也没有她这样的女子了。何必呢,今生无缘来生再续,为何要这样的绝裂呢。
梁以蔚感到自己很悲伤,也许是受了罗色的影响,她还没有从罗色的,那种悲烈中清醒过来。就这样呆呆地立着,一动不动地面对着谣河。看着它的波澜不惊,也看着它的无动于衷。
可是她却不能说谣河无情,是的,她不能。
她知道谣河是有情的。不然怎么会有白莲,怎么会有翡翠,又怎么会有她?
面微凉,伸手摸去。
“唉!”梁以蔚叹了口气,她似乎常常在叹气了。这一切的变故真快啊。
如果没有了爱,那么就让魔域消失啊。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只是多年以后,会不会还有人记得这片雪白冰天。这里没有爱,有的只是纷争,只是战乱。爱,对魔域来讲居然这般微不足道。
她闭上眼,张开双肩,脚下一空,身体已飘然而起,置身到半空中旋转着。
一层绿光将她环绕着,她双手慢慢交叠于胸前,再慢慢地收到头顶。豁然划开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伸张开来。那绿光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打散,罩在魔域上空。
没有人知道印帅到底有何能耐,是的,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只要她想,事就成了。
光散,梁以蔚落到雪地上,放眼望去。
哪里还有残尸,哪里还有血痕。就连那魔宫也无了踪。
既然人已去,留下这些,等于留下伤情。
如果尔婵天神在天界看到这一幕,心会再伤吧。毕竟在这里,她留下的情比印帅深,她的付出,众所周知。现在的她,在天界会做些什么呢?
什么能力无人能及,她连一只小魔都留不住,更别提整个魔域了。魔域没了,她还要继续找凤印吗?还有意义吗?
在魔域的一点一滴,此时,无比深刻起来。初见时,这里蠢蠢欲动,到轮陷,到光复,再到灭亡……这似乎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
是啊,千年了。在这足够长的时间里,就像梦的一瞬间。消失尽矣,荡然无存。这倒是应了天帝那句话,“千年之期。”
想不到,她保得了千年,到最后,还是由她来结束。
……
梁以蔚,你要找到玄镜,你要找到冷冽,找到蓝月儿。如果有可能,你甚至要找到暮月。他们不可能就这样全部消失不见了。只是让这么多人,全部失了踪,这需要多大的能耐,她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她自己做不到。那么,会是谁呢?
师父曲仙说是玄镜,但她不相信。她在梦中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看到,冷冽将刀挥向他。而他并没有抵挡,中招血流,倒地不起。
她相信玄镜,如果玄镜真要挑起事端。那么,他们第一次被传井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记忆了。那时冷冽刚好又不在,他完全能够控制魔域,将之归于自己掌控。可他没有,所以他并不野心。
试问,一个无心高位的人,为何要无端发起战乱。他没有理由!
难道……是天帝么?会是他么?
梁以蔚抬起头,看向天。欲要透过云层,看进去……
她记得美人阜对天帝也是心存芥蒂的。果真是天帝的话,那是否可以理解为,千年之期限已满了的缘故?是天帝在惩罚她,未能找回凤印吗?她要上天,她要去九重天上,问问那个身在高位上的人。问他为何这般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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