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残缺不全,或焦黑如炭,早已经发了霉,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恶臭。
很幸运的是,独孤月发现了取火用的火石,用火石引火。
洗净那座勉强还可以使用的铁锅,烧火引水,逃出来三天,她第一次喝上了热水。
用破旧的残瓦片将热水喂到嘴里,感觉着热水带来的温暖。
独孤月这才寻了一块还算干净的棉巾,取了水来洗净了头脸,又脱下身上的衣服仔细洗了个干净。
这一夜,独孤月裹着寻来的破被倚着火堆睡得很香很甜。
第二天一早,便再次上路。
再向北行,战火痕迹渐消弭。
靠着树林里的兔子和河里的鱼,孤独月的小肚皮再没有受过委屈。
十年等待,只求这动情一吻!(6)
十年等待,只求这动情一吻!(6)
又向前走了两天,独孤月终于见到了活人。
那是一伙燕国寻找活路的流民,孤独月立刻便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之中。
毕竟在这里人生路不熟,随上他们自然能少走不少弯路。
故意将涂成一片黑灰灰掩住精致肌肤,穿着从一块农家柜子里翻出来的旧绿袍子。
独孤月的样子和那些失去了亲人,自寻生路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烤肉分给那些肌饿的孩子,再加上远胜于孩童的成熟,独孤月很容易便得到众人的信任。
被允许留下来,一起过夜等天明之后再继续上路。
幸运的是,流民之中竟然还有一位乡村里的土大夫。
看独孤月手臂受伤,立刻便自告奋勇地帮她检查伤口。
盛情难却,再加上心中也担心这伤口处理不好,留下残疾,孤独月也就没有客气地随着土大夫来到了他的帐篷。
土大夫五十来岁的年纪,佝偻的身上套着一套半旧的红褐色袍子。
面色苍白,五官普通,一对眼睛却是闪闪亮亮地透着与脸色和年龄不太相称的精神。
“这夹板是你自己做的?!”
解开独孤月臂上那已经辩不出颜色的布带的时候,土大夫眼中微有异色。
“我小时候见家里人做过,就自己照着来,胡乱绑得!”
独孤月随口扯谎,一点也没有不自然。
土大夫淡淡点头,用手指仔细地为她检查了断骨,两只手指顺势在她的腕脉上搭了一搭,眼底便多了一抹了然之色。
虽然这几日跋涉瘦了不少,独孤月的肌肤却仍是顺滑如稠,若是如她所说,自己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纤细的手臂和没有一丝茧子的手掌。
“你这胳膊也太细了些,像倒个姑娘家!”
土大夫从身上取出药膏,用羽毛小心在她的断臂上涂抹。
十年等待,只求这动情一吻!(7)
十年等待,只求这动情一吻!(7)
左手袖中,独孤月悄悄握紧了那只银钉。
“这身材长相因人而异,大夫您看上去面色不好,这说话却是精神头十足呢,哪里像是老人!”
只听那大夫话风,她已经猜到他是识出了她的女孩身份。
她也就毫不客气地点出了他的伪装,易容对于独孤月来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穿越之前,她家中量身订制的面具都有好几只。
这个土大夫的易容手段不过就是中等,骗骗那些耳目不灵的普通百姓还不算难事,却很难逃得过独孤月的眼睛。
听了她的话,土大夫缓缓抬起脸来,独孤月刚好也正向他看过来。
四目相对,土大夫淡淡一笑。
这一笑间,原本平淡无奇的苍老五官竟然现出几分说不出的洒脱和迷人。
迅速垂脸,重新裹上夹板固定,用布条系住挂在她的颈上,土大夫轻咳一声,这才开口。
“今晚上,你不要和大牛他们挤一个帐篷里,只怕伤到你的手,等吃完了饭,你就住我的帐篷吧!”
孤独月怔了怔,知道对方无心点破她,还在帮忙隐瞒,便郑重向对方点了点头。
“多谢先生!”
“兵荒马乱的,咱们都是苦命人,互相帮忙原本也是应该的!”
土大夫顺手将未用完的续骨膏送到她的面前。
“每隔三天,涂抹一次,照我说的做,十天之后,你的手臂自然便会完全恢复。
这是上好的黑玉续骨膏,不仅能续骨,还生能肌去腐治疗各种外伤,你带上身上,也有些用处。”
土大夫转身行出帐篷,独孤月注视着他的背影,眼中却是生出疑惑。
伤骨动骨一百天,便是科技发达的现代。
断骨也不可能这么快好转,这人究竟是何方胜负,却有如何神药?
十年等待,只求这动情一吻!(8)
十年等待,只求这动情一吻!(8)
虽然疑惑,独孤月却并没有多想,乱世之中,人人自危。
她可以以公主身份乔装成流民,为什么对方就不能假扮成一位老大夫呢。
仔细将那珍贵的药膏收到贴身口袋,独孤月这才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
男人们在讨论着明天的行程,土大夫就着火堆的光线帮一个女孩子处理着身上的烧伤,女人们忙活着晚饭。
说是晚饭,不过就是可怜的几把米加上路上踩来的野菜,再配上不知道蒸出来多久的黑乎乎的馒干。
饶是如此,仍是让孩子们兴奋地双眼放光,不住地在锅边跳着喊着等待着开饭。
天真如他们,哪里懂得什么叫战争,虽然风餐露陆却仍是掩不住脸上灿烂笑意。
“开饭了!”女人微哑的声音伴着勺子敲在锅沿上的轻响,人们立刻便围拢到了火堆边。
独孤月得到了一块黑馒干,还有一碗很稠的饭,善良的人们总是把最好的给客人。
看着身侧那个干瘦男孩碗里的寡水,孤独月哪里吃得下。
接了粥碗,却也没有去碰那块黑馒干。
吃饭的时候,独孤月便向众人打听汴梁。
立刻便有一位中年汉子回她,说是只要从这里顺着大路一直向北。
再走上七八日,就能到汴梁了。
听说独孤月要前往汴梁城,男人立刻便提醒她。
现在汴梁城戒备森严,没有通关文碟,只怕跟本就进不了城。
“这位小哥,依我们,你还是随我们一起走燕南吧,兵荒马乱的,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一拉七旬老者温和地劝道,他一开口,立刻便有几人附和。
那土大夫慢慢地喝着碗里的粥,却没有开口。
“大伯好意,月儿心领了,不过我在汴梁城里有亲戚接应,若是长久不到,只怕他们担心。”
十年等待,只求这动情一吻!(9)
十年等待,只求这动情一吻!(9)
独孤月虽然感激,却仍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蓝桥交待之时虽然没有言明。
独孤月却亦看出他的急切,这一路上,已经耽搁了许久。
再绕道燕南,到汴梁城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而且她这一路行来,每晚都要练习身手,以尽快让这个身体强健起来。
与他们在一处,反倒会束手束脚。
不过是萍水相适,人们自然也不会勉强她,见她去意已决。
少不了便要叮嘱几句,又送些干粮和水袋与她路上带了吃。
土大夫一直没有吃饭,只是忙着帮那个女孩子处理伤口,目光偶尔向她飘过来也淡淡的,似乎并不关心她的去留。
独孤月留意几次,见他并没有对她有什么特别地在意,心中的那份惴测也就稍微放松了些。
很快,大家便吃完各自的饭,土大夫将独孤月送到自己的小帐篷。
又替她掩好了帐门,这才转身走远。
几天来第一次能在温暖的被里睡上一觉,独孤月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独孤月早早便起了床,带了水袋,终究还是没有碰那干粮。
她一个人,胡乱都能对付,流民里这么多小孩子,她哪好意思和他们争食。
做了几年的流浪儿,如果说独孤月会对什么人稍微心软的话。
那么就一定是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因为在他们身上,她总会看到幼时的自己。
背起用碎包包裹着的长剑背在身上,独孤月淡淡看一眼还在晨光中早已经熄灭,还在冒着淡淡青烟的火堆,转身大步离开了营地。
她并不知道,有人会悄悄目送她离开,更不知道她前脚走。
后脚那土大夫便走进了她的帐篷,看着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上放着的两块黑色馒干,他的唇边便溢出了一抹笑意来。
一时间,那张苍老普通的面孔,便大放异彩。
十年等待,只求这动情一吻!(10)
十年等待,只求这动情一吻!(10)
时值黄昏,汴梁城高耸的褐红色城墙染了暮光,和天边的火烧云连在一处。
远远看去,赫然如同平地上的一丛熊熊焰火。
汴梁城,座落于燕国北部,是连接楚、离、商三国的重要交通枢纽。
来往三国的商人都要途经此处,繁华程度丝毫不逊于燕国都城西京城。
时值乱世,中原上原本是六国割据,楚灭了郑、齐两个小国,现在又吞并了离国。
便呈楚、燕、越三国鼎立之势,再加上燕国北部的大月游牧一族时有进范,燕国的形势并不乐观。
这座原本便重兵把守的燕国北大门,如今越发戒备森严。
城门外,蜿蜒的车队远远排出足有十里之远。
守城的官兵却依旧在仔细地查看着商队的通关文碟,甚至连车上的货物都要仔细查点,一点也不敢大意。
眼看着距离关城门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排队等候的车队也失去了耐性。
一个个只是带着急切看向前面的队伍,只盼着早些轮到自己。
如果不能在天黑前近城,必然要在城外宿露。
乱世之中,流寇四起,这些商贾可不想成为那些家伙的目标。
“去去去,滚……”
顺风镖局的车把式不耐烦地挥手赶着停在他车前的绿衣小丐,这个时候他可没有心情施舍。
车队好不容易才来到了汴梁城外,最后的时候,他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听到他的声音,青衣小丐只是淡淡斜眸,二人目光相撞。
迎上那小丐寒剑一般的目光,车把式只是心中一凛,原本已经说到了一半的滚字,竟硬是咽回了喉咙,张着嘴僵在那里,仿佛一只搁浅的鱼。
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